往回走的路上,王主席對科長說,問題很簡單,女老板要鎮府兌現簽單,鎮府沒有給兌現,她一氣之下,便胡言亂語,后來,為了證明自己又添油加醋,所以,制造了這么一場風波,完全是無稽之談。
“你先把太早下結論。”科長說,“那些干部反映的 況,你又怎么解釋?”
“很簡單,肯定和否定的比例差不多,大多數都是模棱兩可,你怎么能說哪些肯定?哪些是否定?”
有女老板的空 來風的依據,形勢可大不一樣了。如果,那幾個主要領導再一邊倒地相信張建中,這次調查便完全可以下結論,張建中與外甥女的關系純屬造謠。
王主席太樂觀了,除了周鎮相信張建中之外,黃副書記一問三不知,群眾這么議論,你們還是聽聽群眾的意見吧!我個人并沒什么看法,反而覺得,那些人太草率了,就不能再等一等?真有那樣的事,像前兩任書記那樣,捉 ,想不承認都不行。
陸副書記說:“聽到群眾議論,我是強烈制止的。怎么可以這么議論領導呢?別說張書記,就是任何一位領導都不許!但是,我私底下也想了想。既然是組織上了解 況,我就把心里想的都照實說吧!”
——張書記和外甥女的關系是有點特殊,第一,外甥女一到邊陲鎮,就在張書記手下做事,那是幾年前的事,張書記還不是書記。外甥女剛出校門什么都不懂,可以說,是張書記手把手帶她的,第二,他們都不是邊陲鎮的人,似乎有更多的語言,上班在一起,下班也在一起,經常約好了,一起回城,一起從城里回來,不難說形影不離,卻可以說接觸得比其他人都多,關系也顯得比別人更親近。
——這次,張書記回來任書記,兩人之間的關系還是非常好,本來,一個普遍干部對書記都很敬畏,大都不會交往太多,但在外甥女眼里,他并不是書記,應該怎么說呢?她尊重他,但不敬畏他,或者,她覺得,他是她的大哥哥吧!她經常關心他,有時候,下鄉回來晚了,她會主動幫他收晾在外面的衣服,有時候,應酬喝了酒,她會照顧他。
陸副書記停了一下,等問話,副部長卻一言不發,他又不想一筆帶過這個關鍵點,便說:“所以,也造成一種誤會吧!你想想,張書記喝了酒,她過來照顧他,房門關著,很多事 就說不清楚了。”
“他們經常這么單獨在一起嗎?”
“也不能說經常吧!但時不時會有這種 況。”
“你認為,他們之間的關系正常嗎?”
“這個嘛,這個嘛!”陸副書記裝著很為難的樣子,說,“群眾這么議論,多少還是有它的客觀原因。”
“這就是說,你也認為,有這種可能?”
陸副書記“嘿嘿”笑,說:“你就別B我了。”
“組織上一定表態呢?”
陸副書記很巧妙地回了一句:“如果,從保護領導的角度說,我不希望這是事實。”
副部長很不滿意,說:“我希望你能從大局出發,跟縣委保持一致。”
“有這么嚴重?”
“我說有這么嚴重就有這么嚴重!”
陸副書記咬咬牙,說:“好吧!我聽組織的,與縣委保持一致!我相信張書記。”
副部長知道自己只拿到了半張贊成票。
與鎮長談話,副部長連要他跟縣委保持一致的機會也沒有。
鎮長說:“無風不起浪,無風不起浪。你想想,那么多人議論一個書記說明了什么?至少說明,大家心里早就在嘀咕,遇到這么個機會,他們便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大家非常了解張書記,他在邊陲鎮工作那幾年,可以說行行都干得不錯,在大家心目中是一個敢沖敢闖的人。這個不用我細說,你也清楚,但是,他有一個缺點,總讓人覺得,他是城里人。我聽說,曾有人介紹邊陲鎮的女孩子給他,他根本瞧不上,后來,與汪老板合作,只要汪老板來邊陲鎮,他總陪在左右,坐著她的車跑東跑西。我們都在背后議論,他們會不會成一對兒?畢竟沒結婚嘛!大家都出于好心。
——那時候的議論和現在的議論質完全不一樣,我個人認為,張書記這種 格的人,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出來,年青氣盛,又是一個敢沖敢闖的人,工作有沖勁,其他事就沒沖勁嗎?不見得吧!
節長假還沒放完,他就和外甥女回來了,回來干什么?大家議論最多的應該是這個問題,我也想不明白,他那么早回來干什么?我了解過,領導班子里,沒一個人知道他回來的。
——不是我懷疑他,的確是不得不讓人懷疑。我聽說,李副書記的女兒體不怎么樣,經常住院,會不會也是一個原因呢?本來,很不應該說這個,但前前后后串起來分析,事 就明朗得多了。
副部長說:“你的態度很明確。”
鎮長點頭說:“是的。”
“你就不擔心,組織上懷疑這次事件是策劃的?”
鎮長笑了笑,說:“我不是沒考慮過,但我相信組織,如果,我是那種小人,給張書記制造麻煩,決對不會打草驚蛇。前兩任書記就是因為這種事,被鎮長捉的,我要搞 謀詭計,如法炮制就夠了。”
“也有另一種可能,因為張建中是清白的,你無法捉 ,才采用這種手段。”
“這就只有靠你們根據 況分析虛實了。”鎮長攤高書記也在關注這事,外甥女覓死覓活不說。她媽媽也一把淚一把鼻涕地要他還女兒清白。
——看在我們姐妹的 分上,這次你一定要幫她。
——你不幫她,她這不清不白的,以后還怎么嫁人啊!
高書記也很煩燥,對外甥女說:“早叫你跟我去城郊,你不去,居心何在?不就是希望發生這樣的事嗎?”
“別人這么說我,你也這么說我,我今天死給你看!”外甥女往門外跑,大姨一把抓住,沖著丈夫說:“你就這么見死不救!”
“我怎么救?我現在還是邊陲鎮的書記嗎?我說的話,還有人聽嗎?”
人走茶涼的道理,他才清楚了。何況,這是一起居心不良的事件。
高書記打電話給老李,說:“我相信張書記不會干出那么愚蠢的事!絕對有人陷害!”
老李問:“你估計是誰呢?”
高書記毫不猶豫地說:“鎮長!”
老李也非常認同,卻說:“我覺得,他還沒那么大膽,這不是跟張建中斗,是跟我斗。”
高書記猶豫了好一會,問:“副縣長嗎?陳大剛在城郊鎮。”
如果是前一段時間,他倒會相信,但現在陳大剛在他手下,副縣長怎么會參與呢?他搞臭我外甥女,就不怕我對付他兒子?
“你也清楚,一個鎮長,敢跟張建中斗嗎?更不敢跟我斗吧!”
“清楚,我非常清楚!”高書記咬牙切齒地說,“我決不會放過陳大剛!”
說得狠,心里卻不狠,他不得罪你老李,也不會得罪副縣長,他擔心的是,老李誤信謠言,撤手不管,目前,知道他能從這個角度看問題,便放心了許多,他一定會為女婿洗清不白之冤,順帶著也就還外甥女的清白了。
然而,老李聽完調查組的匯報,不 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