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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 縣委書記召開分析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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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長打斷了他的話,說:“你別耍滑頭,你要不想負責計生工作也容易,我主持邊陲鎮的工作,馬上就調整你的工作,讓你再回總公司。如果,我當了鎮委書記,馬上提你當副書記。”

  看來,鎮長來真的了,真槍實彈跟高書記干了。

  ——我跟你擺明態度吧!紀檢對高書記的處理是有失公允的,不說別的,就是那么處理上調款,就有貪污之嫌。他說,把錢都獎勵給大家了,誰能證明呢?每一次都全部獎勵給大家嗎?如果,他那么公正,為什么不透明?至少,也應該讓我知道吧?連我這個鎮長都瞞著,能公正嗎?

  ——自己人心服嗎?肯定不心服,肯定會喊冤,當然,他是罪有應得,他冤是因為與他一起同流合污,甚至主使他的人卻逍遙法外。雖然,我們不能確定他的所作所為是高書記指使,的確,那家伙也瞞著高書記調了一些錢中飽私囊,但是,裝修款,高書記會不知道嗎?裝修不是一天兩天,那么長時間,高書記就沒過問?就不知道那些錢是從總公司挪用的?如果,他們不是反目吵起來,高書記會掏腰包填補自己的裝修款嗎?

  ——只要我們能證明高書記曾默許自己人挪用公款裝修,再加上上調款的違規超作,完全可以說明他有貪污嫌疑,許多事,不一定要真憑實據,只要有這個嫌疑就難服眾,而且,自己人是他一手提拔的,進去了,他也要負一定的責任,這一大堆屎尿堆起來,你認為,他還能當這個鎮委書記嗎?他還能在邊陲鎮呆下去嗎?

  張建中覺得非常非常有道理,但是,自己人鬧得那么會兒,誰又不覺得高書記快完蛋了呢?

  結果怎么樣?

  你鎮長勢力比自己人強大,但與高書記比,還顯得弱吧?你說,你在紀檢有人,但高書記與紀檢書記也有交情,兩者比較,傻瓜也不會跟你前仆后繼瞎起哄!

  然而,你又不能拒絕他。

  萬一,他還真贏呢?

  就算敗下陣來,明顯你張建中不合拍,他只是一鎮長,也可以讓你穿小腳穿到過癮。邊陲鎮的書記鎮長都針對你,你的日子更難捱了。

  “我可不敢去見紀檢領導。”張建中想,鎮長最多也就是在幕后扯木偶線,你那么咄咄人,我張建中也不能總被受你牽制,b著硬把他往前臺推,“最好,你能陪我一起去。”

  “我陪你去怎么行?我陪你去紀檢領導還不以為是我指使你。你主動自覺,才更能引起他們的重視。”

  果然,擊中要害了。

  張建中搖頭說:“這不僅僅是反映高書記的問題,還否定了工作組。給水缸我做膽,我也不敢啊!你不是紀檢有人嗎?你是不是約他出來談?這樣或許效果會更好。”

  “這不成了私事了?”

  “工作以外的時間,向紀檢反映情況,也應該是公事吧!”

  “不行,不行,肯定不行。”

  等的就是這話,想左右我張建中?也太小看我了吧!

  “要不寫匿名信。”

  “匿名信不行,他們可以不理。”

  “多寫幾封呢?縣委書記也寄一封。”

  寫沒寫你怎么知道?寄沒寄你怎么知道?像向工作組匯報那樣,我什么都應承你,有沒和盤托出,你根本就不知道。

  “可以,這樣可以,紀檢書記一封,組織部長一封,副縣長寄一封,縣委書記一封。”

  你紀檢書記想隱瞞也無法隱瞞,你不管,副縣長不管,組織部長會管,縣委書記會管。

  “一定要寫得真實,必要的細節也要寫進去,這樣才更可信。”

  “你放心。”

  張建中這才松了一口氣,鎮長一句話又讓他心慌了。

  “寫完給我看看。”

  弄巧成拙。

  不僅看,鎮長還要他復寫幾份,交給他親自寄出。那時候,打印還沒那么方便,一則超作打印機的人也信不過,二則打印的文字也招眼。

  “他們要查字跡,還不一下子就查到我了?”

  “我找人抄幾份。”

  “還是我來想辦法吧!”

  張建中可不敢讓鎮長找人抄,如果,他少抄一份,把你那封也寄出去,幾個領導一對,就露餡了,而且,副縣長、縣委書記有可能認得你的筆跡。

  先是縣委書記打電話給紀檢書記,再是組織部長打電話給縣委書記,因為考慮再三,不知怎么跟紀檢書記談這事,就公事公辦,先向縣委書記匯報,于是,縣委書記便召開了一個分析會。

  副縣長一直沉默著,因為分管邊陲鎮,分析會便也通知他參加。

  “你沒接到匿名信嗎?”縣委書記問副縣長。

  副縣長忙說:“接到了。”

  不說沒接到不行,上面提到的問題挺尖銳,如果,你沒接到,就有可能是寫信的人不信任你,擔心你維護高書記。

  他又解釋,說:“這是一封匿名信,所以,我沒當回事。”

  不把匿名信當回事也正常。

  縣委書記說:“問題是,我們都收到了,除了紅旗縣,市里有沒有寄呢?”

  如果,市里也知道,就會向你了解情況,所以,縣委書記不得不重視,不得不馬上掌握第一手材料。

  “從我們幾個收信人這一情況分析,寫匿名信的人,對政府各部門非常熟悉。”

  李主任也參加了分析會,他粗粗地看一遍,說:“從信里的語氣可以看出,這人有寫機關文章的基礎。”

  知道鎮長要看這封匿名信,張建中已經刻意寫得語氣幼稚些了,但鎮長左改右改,又充滿了官腔。

  組織部長說:“從內容分析,這是知情人,對情況相當了解。”

  張建中發揮想像,描寫了向工作組匯報的過程,一則讓鎮長看后以為,他曾詳細地向工作組匯報上調款的情況,二則又讓工作組覺得這部分的虛假。

  紀檢書記說:“我向工作組了解過情況,有些內容并非真實。”

  他說的便是上調款那部分。

  副縣長問:“這個人到底是誰?”

  紀檢書記說:“上調款這一塊,最知情的只有兩人,一個已經拘留,一個是邊陲鎮的副鎮長張建中。”

  李主任說:“相比之下,他的文字水平還要高一些。”

  副縣長說:“水平低的人想寫出高水平才難,水平高的人想故意寫得低水平并不難。”

  紀檢書記說:“我了解過,工作組找他談時,他說得并沒那么詳細。”

  組織部長說:“說得不詳細并不等于寫不詳細。”

  縣委書記阻止了這種猜測,說:“下面對我們的工作有看法,提意見,這是允許的。從保護同志的角度說,我們沒必要弄清楚寫信的人是誰。我們要弄清楚的是,他反映這些情況的可信度。”

  他對紀檢書記說:“談談情況吧!”

  紀檢書記早有準備,說:“邊陲鎮的高書記的確有不夠規范的地方。我個人認為,工作組反饋的意見還是比較中肯的,并沒造成太大的影響,當然,也有部分干部有看法,但大多數還是認同的,剛才提到的張建中是知情人之一,他也認為這種作法是可以理解的。”

  縣委書記說:“是否有某種顧忌呢?”

  紀檢書記無言于對。

  副縣長說:“應該不會吧?如果,有對紀檢的同志也有顧慮,只能說他的黨性意識薄弱,沒能大膽向組織反映情況。”

  縣委書記看了他一眼,貌似提醒他,暫時還不該你表態。你分管邊陲鎮,太早表態有可能左右大家的看法。而且,我還不知道你那點事嗎?人家沒當你的女婿,你完全有可能戴有色眼鏡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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