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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零章不醉也會尿褲子 張建中的尿憋得難受了,想走開,鎮長卻拉住他不放,說,我們那三杯還沒喝呢!陳大剛神氣了,說,鎮長夠資格跟你喝吧?那書記說,鎮長敬你那么久了,不喝就不像話了。書記也不得不說,喝了它,沒什么了不起的,就是三杯農藥,也把他喝了。張建中當然不能孬種,一手拿著酒瓶,一手拿著杯,先喝了第一杯,等鎮長把杯里的酒也喝了,就給他倒酒。手抖了一下,半杯酒的量灑在杯外,忙就告誡自己,手定,手一定要定!
那鎮長穩穩地端起酒杯,說:“你也滿上,你也滿上。”
張建中就給自己倒酒,一手倒,一手拿著杯接,如果沒有喝酒,這么倒酒是沒難度的,喝到這份上,天搖地動的,就需要很大的定力了。
他說:“你們看著,我倒滿,保證一滴不灑。”
喝了酒,再鎮定的人,也會表現出某種輕佻。
張建中雙腿叉地運了一口氣,腿穩手定,就把那杯倒得滿得不能再滿。
那鎮長說:“這杯,我敬你前途無量!”
那書記說:“太對了,太對了。你張黨委不喝都不行了!”
第三杯,鎮長敬他夫妻恩愛,白頭到老!張建中就愣了一下,說,這杯我怎么喝?這杯我不能喝!書記問那鎮長,你沒醉吧?張黨委還沒結婚呢!那鎮長問,他不是副縣長的女婿嗎?那書記說,未來女婿,未來女婿!那鎮長便也笑起來,說,預祝,預祝,你總不可能不希望跟副縣長女兒結婚,白頭到老吧?
那書記說:“到底給你兜回來了。”
書記說:“怎么說,這話也過頭了一點,鎮長喝完了,張常委喝半杯。”
鎮長說:“不行,不行。”
書記說:“沒罰你三杯就放你一馬了。”
那書記便插一杠子進來說:“我來敬你書記一杯。”
書記說:“我們互敬互敬!”
“祝你步步高升!”
“我緩兩年吧!你倒是快點升到縣里去,當副縣長常委。”
“我可不敢有那么大的奢望,回去能當個正局長已經很滿足了。”
“那就去當財政局的局長。”
那書記“哈哈”大笑。
沒幾個人不想當財政局長的,那可是財神爺,書記縣長用的錢也要從你手上過。
“承你貴言,承你貴言!”
書記便像他真的當了財政局長,說,你可要正眼瞧我們邊陲鎮,多給我們撥些計劃外經費。
“沒問題,沒問題。”
那鎮長也說:“別忘我臨鎮,那里可是你發跡的地方。”
“不會忘,都不會忘。”
臨鎮的書記也把自己當財政局長了,說:“每年各給你們一千萬怎么樣?”
那鎮長竟把自己當臨鎮的書記了,說:“夠了夠了,太感謝了。”
書記說:“到時候,我請你喝洋酒。”
那鎮長問:“洋酒什么?是不是比我們這家鄉酒要好喝得多?”
書記說:“你真老土。”又說,“你這書記關心得也太不夠,當你的鎮長竟然不知道洋酒是什么樣?”
“還不是窮嘛!”
“窮也不缺酒錢啊!”
那書記趁火打劫,說:“下次,到我們那去,你出酒,弄他一批洋酒過來,讓我們窮地方的同志們開開洋暈。”
“到了你那里,你好意思要我帶酒?”
“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你把下酒的菜帶來我也不會不好意思!”
“算你狠,算你狠。”書記對張建中說,“倒酒,把書記鎮長的酒都滿上。”
他說,我們喝一杯,這杯酒下去,就把事定了,下次去你們那,我管酒,讓你們都開洋暈!
酒喝下去后,那書記才回過神來,說:“狡猾,你這家伙狡猾,這個時候,還趁機占了一把,一個人喝我們兩個人。”
書記卻苦著臉說:“你們多喝這一杯很劃算啊!把酒錢給省了。我那酒錢可比你們的菜酒要多得多啊!”
那書記便掉過頭來說:“張黨委,你給做證,下次到我們那,你們管酒,而且是洋酒。你們書記酒一醒,什么都忘了,沒忘也當忘了,不認帳了。”
“認帳認帳,絕對認帳!明天,我就叫張常委落實這事,把酒先弄回來,等你們的指示。”
那鎮長舉著杯說:“很值得再喝一杯。”
書記卻叫了起來,問:“你剛才的酒沒喝吧?”
那鎮長說:“喝了,剛倒滿的。”
“不可能,不可能。”
“張黨委倒的,他可以作證。”
書記就半認真半開玩笑地對張建中說:“你可要說真話,可要占穩立場,是就是,不是就是。”
誰都聽出他在暗示自己,張建中便說:“我堅決站在邊陲鎮這邊,誓死跟著書記走,打死也不會說給鎮長添過酒。”
“你看看你的手下,說假話眼睛都不眨。”
“老兄,這世道,不說假話成不了事。老實人什么時候都吃虧。”
那鎮長很無奈,只好說:“喝,我喝。再讓你多占一杯便宜。”
書記見那鎮長把酒喝了,知道那書記會反撲,便左右張望了一下,又不讓他們有說話的機會,問張建中,阿啟和阿歡跑哪去了,找個人那么難嗎?張建中苦笑了笑,心里也直怪他們怎么去那么久?他們不回來,沒人拿著酒并倒酒,不能把目標轉移到陳大剛和教練身上,他想離開半步也困難。尿憋得實在受不了了,雙腿交叉站著,像是不夾緊就會尿出來。
那鎮長拍了他一下,嚇得張建中一哆嗦,手里的酒瓶掉在地上,“咣”一聲摔碎了。
“醉了嗎?你醉了嗎?”
張建中說:“沒有,沒有。”
那一哆嗦,閘門差點沒關住,感覺像眼見就要泄洪,又被閘門鎖住了,一頭的汗便涌了出來。書記也看到他突然冒出來的汗,不禁說:“出了汗就好,出不汗就好。”
張建中確實感覺有點清醒,但不知真是出了那頭汗清醒了,還是失禁被嚇清醒了。
“我上一下廁所。”
那鎮長說:“你不是上過一回了嗎?”
那書記說:“你不會是跑到廁所玩什么貓膩吧?”
有一種人,酒量不怎么樣,但總往廁所跑,跑一回扣一次喉,把剛喝下去的酒又吐出來,那書記以為張建中是那種人。
“我剛才沒去廁所。”
那鎮長說:“沒有嗎?我記得,第一次叫你連喝三杯的時候,你跑了一趟廁所。”
“我沒去成,半路被他們幾個截住了。”
說著話,阿啟和阿歡回來了,說沒找到那教練,說那教練并不喝酒,只是扒了幾碗飯,就走了,說是趁天還沒黑透回鄉下看看父母。
那書記問書記:“怎么樣吧?我們的人向你們挑戰,你們的人去缺醫少藥到影了。”
書記指著阿啟和阿歡,說:“我們這還有兩位呢!隨便挑一個。”
“不行,不行。現在是主攻手找主攻手喝。你們的人不在,只能由我們挑對手了。”
“你不會要他跟我喝吧?”
“當然不能為難你書記,讓張黨委跟他喝就足夠了。”
做掉張建中,剩你個光桿司令,臨鎮書記鎮長一起上,你邊陲鎮有再多人也幫不了你。
張建中說:“我不跟他喝。阿啟阿歡喝他一個也可以。他一杯,我們一人一杯。”
陳大剛就是想喝醉你張建中,就是要他當著眾人的面出丑。他說:“就跟你喝!你一杯,我兩杯!”
此話很豪氣,很視死如歸。那書記鎮長立馬來了精神,說:“張黨委,你不喝也不行了!你不喝,就太不給我們臨鎮面子了,就太孬種了。”
書記也再找不到理由幫張建中了,說:“張黨委,這酒一定要喝,醉掉也要喝!”
張建中盯了陳大剛一眼,大吼一聲:“拿酒來!”
阿歡動作也快,把酒拿來了。
張建中又說:“把酒杯也拿來。”
阿啟明白他的意思,沖進廚房拿了一串杯子過來,一個個擺在桌子上。他那一串杯有十個。張建中拿開一個杯,說:“把這九個杯都倒滿。”
書記說:“好樣的!”
那書記和鎮長拍著陳大剛的肩說:“沒問題吧?”
陳大剛說:“小意思。”
阿啟說:“他幾乎沒喝酒。”
阿歡停了倒酒的手說:“一喝二,也夠嗆!”
阿啟盯了他一眼,仿佛說你到底站在哪一邊?你到底想要幫誰?你別忘了你是邊陲鎮的人,別忘了,張建中不僅是你的同學,還是你的頂頭上司。等著倒酒的這段時間,張建中一直提著一口氣,剛才勇敢應戰,什么都忘了,什么都置之腦后,這會兒,尿又憋得難受。
“快點,你快點。”他催阿歡。每杯酒倒到最后的時候,他總放慢了速度,總怕酒溢了出來,這酒是你的嗎?要你節省那一點酒錢?他真想說,我下了尿再來喝。但再說就是第三次提起了。你還好意思嗎?你真的就急成這樣嗎?然而,他還真的急得隨時都會尿褲子。幸好,書記沒有拍肩鼓勵他,如果,拍下來,肯定憋不住了。
九個杯還沒完全倒滿,張建中就拿起前面的杯說,“我先喝為敬!”
“刷,刷,刷。”連喝了三杯。
“剩下都是他的了。”張建中根本不等陳大剛喝,就急著往廁所沖,那書記明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他,“急著跑什么?”
“上廁所,太急了。”
“再急也等他喝了。”
“我憋了很久了。”
那書記拉住張建中,是以為他的酒只是含在嘴里沒吞進去,聽他能說話,便把他放了。然而,陳大剛卻攔住了他。
“你別急啊!看我喝完你才走。不然,以為你騙你酒!”
“有這么多人看著,你還敢賴?”
“你要離開,我還真賴了,不喝了。”
陳大剛站著不拿杯,繼續攔住張建中,他右,他就左,他左,他就右,就是攔住張建中的去路。
(謝謝“云中小手”的打賞,非常希望像他這么支持東東的讀者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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