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鑫忠在賓館和徐陽主任以及候龍濤廳長,隨便聊了幾句就告辭出來了,李鑫忠也想和徐陽多聊一會,期望從中得到一些兒有關陳書記到新阜市暗訪的目的。然而他很理智,在陳書記不在場的情況下和他帶下來調研的人接觸過多,并沒有什么好處。
徐陽答應了李鑫忠,陳書記回賓館后,即向他匯報李鑫忠到賓館拜訪一事,陳書記什么時候約見他,會給他打電話。
他從候龍濤的話中聽出了,陳書記對新洲區刑警大隊和市交通局設立路卡,隨意罰款的事情很生氣。希望他能立即整頓,并給出一個長久解決這一問題的方案以及處理決定。
李鑫忠非常清楚,設立路卡對市域經濟的阻礙作用,借此機會對有關部門進行整頓勢在必行。但是現在當務之急是能在陳書記對他的印象還沒有進一步惡化的情況下,見到陳書記,并向他表明自己的心跡,以期得到陳書記的重用。
徐陽和候龍濤并不清楚陳書記的去向,沒有給他提供多少有用的信息,但是有一點引起了李鑫忠的重視,陳書記曾經在新阜市就學四年。
李鑫忠能做到地級市的一把手,對人性的分析還是有一套的,他認為,作為一個思想健全的人,在發迏以后,都有衣錦還鄉的潛意識,這種潛意思并不一定是為了炫耀,而是需要故地重游,感嘆人生。
陳書記是年青人,即使這所學校中已經沒有了他的同學。即使他和老師們都沒有深交,也會對自己曾經生活了四年的地方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到那里走走看看,追憶在那里逝去的時光。那種心情會非常陶醉,尤其是他已經站在了別人一生都無法企及的高度時。所以他打斷,陳書記可能是去了母校。
新阜市只有一所高等院校。李鑫忠開車圍著學校轉了一圈,他對能意外遇到陳書記并沒有報太大的希望,然而事情往往就是那么的巧合,李鑫忠竟然瞎貓碰到了死耗子,他在一條街道上看到了陳書記。
陳宇星是他的直接領導,掌握著遼東省的人事和經濟大權,所以,雖然李鑫忠沒有和陳書記見過面,但陳書記的音容笑貌早就記在了他的腦子里。
李鑫忠一眼就認出了和一個女人走在人行道上的陳宇星,女人挽著陳書記的胳膊。巧笑連連,兩人顯得很親熱。李鑫忠嚇了一跳,這種窺人的事,在政壇是禁忌。他不敢靠近,將車子遠遠地停在了路邊,坐在車中觀察。
這個時候,是不適合有人打擾的。也許這個女人是陳書記的同學、親戚,也許是紅顏知己,不管是什么人。這個時候出現在陳書記的面前,你不管工作中有什么成績,根子有多深厚,都死定了。
前面就是皇宮酒店。是新阜市非常有名的一家大酒店,李鑫忠在這里消費過幾次,當然不是由他買單的。酒店的門前孤零零停著一輛白色的奔馳跑車,兩人在跑車前站了一會。上了車。跑車竄出停車位,駛上了道路。
李鑫忠小心翼翼地開車跟了上去。路上的車雖然不多,但是在城市中。任何超級跑車也開不出速度來,李鑫忠距離跑車二、三十米遠,很輕松地就跟了下去。
跑車停在了一個普通的小區大門外,兩個人進了小區。李鑫忠不敢再跟下去了,車子直接開回了市委。他坐在辦公室里思前想后,把自己人生的點點滴滴都在大腦中過了一遍。越想他求見陳書記之心就越強烈。
已經到了下班時間,還沒有接到陳書記召見的電話,李鑫忠就知道陳書記還沒有回賓館,或者陳書記沒有要召見他的意思,如果是后者,他就危險了。
哈成龍是李鑫忠的絕對親信,直接掌握著新阜市最強大的公權力機關,可以動用的資源也最多,陳書記到了新阜市的消息也是他暗中通報的。所以李鑫忠給哈成龍打了個電話,約他到皇宮大酒店見面,李鑫忠爭取在見到陳書記前將公路設卡的事情解決了。
李鑫忠到達皇宮酒店,哈成龍已經在酒店的大廳中迎候,兩人進了包間,點了四個菜,要了一瓶茅臺,隨后是一番分析,接著又是密謀。兩個人都沒敢多喝,李鑫忠在等待陳書記的忽然召見,哈成龍則心情復雜,沒心思喝酒。
隔壁的包間傳來了一陣爭吵聲,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兩個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張保國向秦虎匯報后,回到刑警隊,就向全隊的干警公布了小王停職檢查的決定,原因是在協助交通局執法期間,利用非法手段,誣陷過往車輛,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在會議上,小王當場就要炸鍋,張保國將小王單獨叫進了隊長辦公室做思想工作。
張保國在不敢吐露實情的情況下,勉強說服了小王,并答應在今后的工作中給予他適當的補償。
這一切都搞定之后,張保國和張長志這才松了一口氣,罰沒徐陽主任的二千元錢已經歸還,肇事的小王也接受了組織的處分,等待進一步的調查。就是陳書記和徐陽主任再追究此事,他們也有了可以搪塞的借口。
張長志向張保國提議慶祝一下,張保國同意了,張保國和張長志又邀請了刑警隊的正副教導員,四個人兩輛車就來到了皇宮酒店,他們要的包間正和李書記和哈局長的房間相鄰,四個人要比李書記兩人早來了近一個小時。
四個人也知道這時候是非常時期,酒也沒敢多喝,每個人都是點到為止,沒有像以前那般拼命地灌別人,都保持著相當的清醒。
我種聚會喝不出情緒,也就匆匆地結束了,這本來不是他們的風格,如果是平時,喝完之后,去泡澡、去k歌是必然的節目,但是今天沒有人提這個。
喊服務員過來結賬,這個小女孩才來沒兩個月。并不認識在新洲區大名鼎鼎的四個刑警隊的頭頭。張長志向服務員出示了一張儲值卡,這張卡是原來的老板崔浩送給張長志的,其他的三個人也每人有一張,里面的金額都是一萬元。張長志用過幾次,卡里應該還有個五、六千元。
“今天不能使用儲值消費卡。不好意思,酒店只接受現金結算。”
女服務員小心謹慎地說道,這幾個人不是一般人,她從事服務行業多年,從他們的言談舉止中,看出來了。
“為什么?”
在新洲區。張長志還是頭一次遇到敢如此對待他們的餐飲娛樂場所,別說這張卡里貨真價實的有錢,就是他們要賒賬,還沒有那個老板,敢說半個不字。
“因為我們的酒店換新老板了,所以儲值卡暫停使用,不好意思,我只是個小服務員,請你們別難為我好嗎?”
女服務員一副受欺負的表情。讓張長志的火氣,騰騰的竄起老高。他一拍桌子大聲喊道:
“哪有這種說法,酒店還是原來的酒店,人員還是原來的人員。你說換老板,就換老板了,你們說卡不能用了,就不能用了。真是豈有此理。把我們老板找來,我要問問他,這是什么意思?”
張保國三人。也感覺憋氣,我們今天規規矩矩地吃飯,沒有耍賴,也沒有耍大牌,怎么就被人欺負了呢?莫非真應了那句“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的話。老子不發威,你們就不知道馬王爺有三只眼了,是不是。
女服務員一會的工夫,帶著三樓管事的進來了。事情也巧,這個管事的也不認識張保國四人,結果矛盾進一步升級了,四個警察被氣到了,他們今天是占理的,如果占著理,還搞不定這件事,他們警察也甭當了,回家抱孩子去吧。
爭吵聲越來越大,自然也打攏到了在三樓辦公室搜索網頁的新晉酒店董事長楚晶晶。
楚瑩敲門走了進來,將外面的情況向陳宇星和楚晶晶做了介紹,最后她道:
“老板,董事長,今后三樓的包房還是關閉吧,把這一層留給董事長使用,以避免這種打擾董事長的事情再次發生。”
楚晶晶接口道:
“不必這樣,我也不會經常來這里,再說,這種事情,每個酒店都會發生,想辦法解決就是了。”
陳宇星道:“這事就聽楚姐的吧,她不會長來這里。”
楚瑩答了一聲“是”。然后又道:
“老板,董事長你們繼續,我過去把事情處理了。”
楚瑩說完轉身要走,楚晶晶把她叫住了。
“等等,楚瑩,我和你一起過去。”
楚瑩看向陳宇星,陳宇星點點頭,楚晶晶需要鍛煉鍛煉處理問題的能力。今后她要獨擋一面,不能事事都依靠生化人助理。
楚晶晶和楚瑩兩人出去了,陳宇星坐在沙發上喝了兩口茶水,也悠閑地出了房門,他要過去看看楚晶晶是怎么處理這件事的。
現在包房中主要是張保國在發脾氣,他已經忍了半天,現在他急了。這個管事的就是油鹽不進,他一直堅持酒店規定儲值卡暫停使用,要求四人支付現金。
張保國氣得將桌子上的兩個酒瓶子全砸了,這要是在一天以前,他敢把酒瓶子砸在這個渾蛋的管事腦袋上。
酒店的大堂經理終于出現在了張保國的面前,她看到和服務員發生沖突的是區刑警隊的四個頭頭,心中暗道:“要糟。”
“張隊,揚導,太不好意思了,他們不認識你老人家,這是誤會、誤會。”
“錢經理,這是一句誤會就能解決的了的嗎,我看你們這家酒店是不準備再干了。聽說是換了老板,什么老板這么吊,賣出去的卡也可以不認賬。”
大堂經理錢紅又接著賠理道歉。
“張隊,對不起,這和新老板沒有關系,是我決定暫時不收儲值卡的,你想啊,崔老板也不知道發出了多少卡,過段時期在出現相同的卡,我們怎么辦?所以,我們正在統計,把這個數字報給新老板之后,儲值卡還可以繼續使用。”
“使用個屁,你以為這個酒店還能繼續開下去嗎?”
張保國恨恨地說道,他以后少不了經常到這里來找麻煩,這個酒店能開下去才是怪事。
“這位先生,酒店是否能開下去,要看經營者的能力,不是你說不讓開,就開不了的。”
楚瑩和楚晶晶恰好趕到,聽了張保國的話,楚瑩立即回應道。
楚晶晶看到張保國,她的臉色都白了,身體瑟瑟發抖,這個人是她一生中最不愿意再見的人之一。她想躲開這個惡魔,可是兩條腿如灌了鉛般地沉重。
在對這個惡人的畏懼即將達到頂峰的時候,楚晶晶想到了陳宇星,想到了剛剛在網上看到的一切,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間充滿她的身體。
“你這樣的人,本酒店不接待,趕緊給我滾出去。”
楚晶晶從楚瑩的身后走了出來,指著張保國的鼻子道。
經理錢紅看到楚晶晶,叫道:“董事長,這事是我做錯了。”
“沒你的事。”楚晶晶對錢紅道。
張保國愣住了,從礦區宿舍事發后,他再也沒有見過楚晶晶,但是他對楚晶晶的印象深刻,一眼就把她認出來了。
“原來這個酒店的新老板是你呀,蕩婦,我讓你明天就關…。”
讓所有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在張保國“蕩婦”兩個字出口的時候,楚晶晶已經沖了上去,她使出了全力,一巴掌煽在了張保國的臉上,將張保國還沒有吐出口的“門”打回了肚子里。
張保國一愣,他沒有想到這個娘們又動手了,上次吃了個啞吧虧,這次眾目睽睽之下,他怎么能咽下這口氣,他輪起拳頭就向楚晶晶打去。
他的拳頭剛到半途,就被一雙如鐵鉗子般的手緊緊攥住,讓他一動也動不了,而且全身使不上一點力氣。
“你們要襲警嗎?”張長志沖握著張保國手腕的楚瑩喊道。
這四個警察出來喝酒都沒有帶警具和槍支,否則他們早就掏出來了。
“你們有出示警官證嗎?”楚瑩松開手,微笑著對四人道。
“把他們都抓回隊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