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明再沒有心思在到旗下的分理處去視察了,他把王金枝送到中山分理處的門前,就獨自返回了支行,自己反省和尋找解決這件棘手問題的辦法去了。
現在奉京的警察和改革整頓之前的警察已經截然不同,他們的偵察和破案能力達到了一個令人恐怖的地步,如果他們全力偵察,并運用先進的技術偵查手段,追查到他身上的可能性無限的大,史家明不敢掉以輕心,他要將整個過程思考清楚,并想好在不同的情況下,他的應對辦法和策略,還要想辦法穩住王金枝。
王金枝的心思沒有史家明那樣復雜,這件突發事件和她沒有任何關系,就如和他們同車的司機沒有看到史家明扔煙頭的動作一樣,她可以裝作什么也沒看到,法律并不會要求你看到同車人的所有的動作,盡管她的良心會受到譴責,但是總比揭發檢舉提拔重用自己的恩人,而受人指責好的多。
這就是她沒有下車去看現場的好處,否則她會有一段時間睡不著覺的。她的心態擺正之后,人也變的輕松的不少,就猶如每天從新聞中聽到的一些災難事故,難受一陣就自然過去了。
進了分理處的大門,大廳里的服務員和保安立即迎了過來向她問好,“行長、行長”地叫得親熱,王金枝有一種榮歸故里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的心情更好了。
這個時間,來銀行辦業務的人很少,分理處只開了一個窗口接待坐在椅子上的兩、三個儲戶。
王金枝繞過柜臺,從側面的一個金屬門進了職員們的辦公室,這里和對外的柜臺不一樣,即是辦公的地方同時也是職員休息的地方。現在午飯的時間還沒有到。分理處的職員和領導都在這里休息聊天。
進入房間的王金枝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里面一張辦公桌前卿卿我我的周蘭和曲興源。她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無來由地對她一直比較喜歡的周蘭和曲興源產生了一種反感,今天看到他們在一起就極其地不舒服。剛進門時的好心情消失了一半。
房間的職員們見王金枝走進辦公室,女孩子們呼拉一下子圍了過來,男同事都站了起來,七嘴八舌地向她向好。
“王行長好。”
“主任,你好長時間沒來了。”
“王姐,是想我們姐妹了吧。”
姑娘們的熱情,讓王金枝的心情又恢復了過來,緊鎖著的眉頭也舒展了開來。分理處的新主任也過來向王金枝問好。但是熱情程度和姑娘們相比就差了十萬八千里了。
這個新主任也姓王,年齡接近四十,比王金枝大了四、五歲,最關鍵的他是男性,長相也差強人意。甚至有一些猥瑣,讓喜歡俊男和成功男性的王金枝極度不喜。她甚至擔心在她手下多年的漂亮姑娘們。會不會受到他的騷擾。
這個人是從其他分理處調過來的,和銀行的一位副行長關系密切,而王金枝中意的主任人選是她在這里工作時的副手,那個正拽著她的胳膊和她親熱的姐妹。
周蘭和曲興源在王金枝進門時就結束他們之間的感情交流,和大家一起圍了過來,周蘭拽著王金枝的胳膊表示親熱。讓王金枝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王金枝坐在一把椅子上,其他人或坐或站圍在她的身邊,大家閑聊了一會。
瞧了一個機會,王金枝對坐在她對面的王主任道:
“這幾天李東升沒有過來嗎?”
王主任還沒有回答。曲興源搶過話頭道:
“行長,這小子已經有好幾天沒上班了,看來他是不想干了。”
王主任也道:
“他沒來上班,也沒請假。”
曲興源又道:
“這樣的人就應該開除。”
周蘭瞪了曲興源一眼,王金枝從周蘭眼中看出了失落、還有失望。只是不知這種失望的情愫是針對李東升還是針對她現在的男友曲興源。王金枝厭惡地看了曲興源一眼,心中暗惱,自己當初怎么能器重這么一個人呢?
“沒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沒來上班嗎?”
王金枝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掃過,最后落在了王主任臉上。
眾人都沒有說話。
“如果他是有意曠工,我們可以按規定處理,可是你們是否想過,我們對一個辦公室的同事漠不關心,他失蹤幾天,卻沒有人知道原因,是不是也很悲哀。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你們身上,你們會如何想,會不會對你的同事以及這個銀行感覺到失望和疏離。
我們總是提倡讓職工以銀行為家。可是這個家對你不聞不問,你還會愛這個家嗎?
作為他的領導我感覺到了失職,而你們和他做了這么多年的同事,還有的人和他有過很深的感情,難到你們就不能給他一些關心嗎?”
王金枝收起了他的笑臉,臉色變的很嚴肅。王主任很是尷尬,笑容仿佛僵在了臉上,繼續笑下去也不是,收起笑容也不是。
十幾個銀行職員們都低下了頭,周蘭更是臉色通紅,只有曲興源臉現不屑。
王金枝對曲興源的印象更壞了。
“我告訴你們吧,你們錯過了一個機會,錯過了一個和他成為朋友的機會,也許也錯過了成為他的同事和他一起馳騁世界金融舞臺的機會,錯過了成為百萬富翁、億萬富翁的機會,我為你們感到惋惜。”
十幾個男男女女抬起頭,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一臉憧憬的美女行長助理,他們完全沒有聽懂王金枝的話。
“行長,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周蘭因為和王金枝的關系不錯,才敢問出這句話來。周蘭對李東升太了解了,幾個月的戀人關系,讓她把李東升的家底都翻了一遍,王金枝所說的李東升和她相戀過的李東升一點也挨不上邊。
王金枝惋惜地看著周蘭。
“你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呀。最可惜的就是你。”
周蘭更糊涂了,兩眼直視王金枝,希望得到她的解釋。
“我和周行長、李行長幾個人剛才去見了李東升,他現在是一家基金管理公司的執行董事、公司的總經理。他的身邊圍繞著近百個歐美的博士,穿的是國際大牌服裝,開的是最頂級的奔馳商務車,昨天他們基金公司向我們支行存入了五十億美元,三百多億人民幣呀。他是公司的董事,我們分析他的身價最少有15億人民幣之多。”
眾人都瞪大了眼睛,發出陣陣的驚嘆聲。坐在王金枝身邊的周蘭已經臉色煞白,胸前兩個碩大的肉球顫抖的幅度在加大。可見她此時的心情有多么的激蕩。
十幾個人中有些人開始后悔了,正如王金枝所說,這是一個機會,如果這幾天給李東升打了電話。問候一聲,沒準就可以和他成為好朋友。能夠和一個億萬富豪成為朋友。這不是普通市民可以辦到的,而他們卻錯失了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王金枝站了起來,做出要走的姿態。
“我對你們很失望,本來我想問問你們,誰和李東升的關系較好,通過他加深李東升對我們銀行的歸屬感。把他們公司的錢留在我們的賬上。看來是妄想了。”
王金枝拿起她的手提包,向門外走去,幾個姑娘連忙起身相送,周蘭則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似乎靈魂已經出竅。走到門口,她又站住了,她看到周蘭的呆癡樣,無聲地嘆了口氣。她對辦公室中的人道:
“忘了告訴你們了,在我們和李東升會談期間,李東升向史行長提出了辭職,但是史行長沒有接受。所以李東升不僅僅是我們銀行的重要客戶,還是我們銀行的正式員工,這里還有他的位置,盡管他對這里并沒有好感。”
說罷,王金枝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金屬門。一聲巨大的關門聲,震得房間中的所有人心臟一顫。
大家都不說話,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曲興源來到周蘭身邊,安慰她道:
“別想那么多了,王姐也是被李東升那小子騙了,他有何德何能去大公司當總經理、做董事。”
辦公室中的人都用怪異的眼光看著曲興源。四、五個銀行高層能被騙?曲興源這小子是被沖昏了頭腦吧?周蘭則是一甩手臂,兩只一陣搖晃,眾人皆傻眼。周蘭看也不看曲興源,轉身向門外走去。
一個和周蘭要好的女孩見周蘭情緒不穩定,就追了出去。
兩個人來到分理處門外,熾熱的陽光直射在兩個人的身上,平時畏懼烈日如虎蛇的周蘭卻渾然不覺,她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嘩嘩地流了下來,止也止不住。
“周姐,別難過了。”
周蘭仿佛沒有聽到。
兩人沉默了幾秒鐘,女孩又道。
“周姐,你們相處了有幾個月,就不了解他家里的情況嗎?”
周蘭知道女孩這個“你們”指的是誰。她輕搖臻首,聲音哽咽地道:
“他告訴我,他父母都是普通人,母親沒有工作,父親是一個小公司的職員。”
周蘭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她恨自己為什么不去李東升家看一看,見一見他的父母。
“他對我非常好,非常非常地好,而我卻不知道珍惜。我看得出,他這段時間很痛苦,我都知道,我還有意氣他,讓他更難過。王姐說的對,是我有眼不識金鑲玉。這兩天他沒來上班,其實我很焦急。不知…不知…”
周蘭呢喃自責,女孩拿出面巾紙,遞給周蘭。
“周姐,你可以給他打個電話。告訴他,你想他了。”
周蘭苦笑,她看著自己的好朋友、閨密,黯然地搖了搖頭。
“佳怡,你認為還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