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面印著“順風旅行社”小旗的引導下,一群大學生模樣的男孩女孩“嘰嘰喳喳”從陳宇星身邊走過。陳宇星用仿佛雷達的目光迅速的掃描女孩們的臀部,掃描還沒有結束,陳宇星的腦海就“嗡”地被震了一下,一個似曾相識的背影映入他的瞳孔。
這個女孩身背雪白的雙肩跨包,長長的馬尾辨松散地披在后背,上身套著一件白色的緊身夾克,明黃色的文化衫露出一大節,下身緊身的牛仔褲,腳穿一雙白色耐克旅游鞋,也許是走累了,她的左手輕輕地撐著后腰。
陳宇星的心猛地被揪了一下,剛剛的自得其樂已經飛到爪牙國去了。他扒拉開檔在他身前的幾個游客,跌跌撞撞的快跑幾步,來到這個女孩的身后,他左手拽向女孩的右肩膀,將行進中的女孩拽著轉過身來。女孩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她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待穩住自己的身體,這才抬頭怒目看著滿臉失望與痛苦表情的陳宇星。
“你…,你…。”女孩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女孩身邊一個高大的男生,在女孩驚叫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他一把推向傻傻地站在原地呆若木雞的陳宇星胸口,將陳宇星推著后退了兩步。
“干嘛,干嘛,你有病吧。”
高大男生上前虛扶了一下,被氣得高聳的胸脯上下快速起伏的女孩,指著雙眼空洞已經失去焦距的陳宇星大喊。然后又溫柔地對白夾克女孩道:“沒事吧?”
“你嗎的,找打呀。”一個染著淡酒紅色頭發的胖男生,在高大男生推開陳宇星的同時,擺脫一個漂亮女生的糾纏,越過高大男人和白夾克女孩,舉著肉嘟嘟的拳頭,用力地向陳宇星的胸口打來。
此時陳宇星的身邊已經圍過來幾個健壯的年青人,其中一個人輕輕地拽了陳宇星一下,使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同時一個身影閃到還沒有從意外中醒悟過來的陳宇星的前面,硬生生的用他的胸口接了胖男生的一拳。
胖男孩的拳頭仿佛擊打在鐵板上,發出“嘭”的一聲響。胖男孩雙腿蹦了起來,向后連退兩步。定睛看去,他打中的不是那個傻子般站在那里的青年,而是個身高一米八左右強壯的中年人。
中年男人一雙凌厲的目光望著甩著右手齜牙咧嘴的胖男生。他沒有說話,但卻如一只等候命令的猛虎,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的獵物。仿佛只要陳宇星一句話或者一點頭他就會把這個胖男生撕碎。
“你們這些學生應該先問問他是怎么回事吧,不能不問青紅皂白就動人吧。”
一個目睹了事件全過程的游人,看到陳宇星猶如中魔般的表情,不像是一個占女孩便宜的色狼無賴,反而更像一個滿世界尋找自己離家出走老婆的可憐人,想來這其中必有不為人知的原因,遂對白夾克女孩和已經圍在她身邊的同學們說道。
“有什么好問的?他耍流氓你沒看到嗎。”高大男生護在女孩身邊指著陳宇星憤怒地說。然而卻缺少了剛才的理直氣壯,他也糾結于胖男孩打錯了人,剛才那么大的擊打聲,胖男孩應該是用了全力,如果中年男人有什么意外,他們不僅要進行經濟賠償,胖男孩還有可能負上刑事責任,如此,這次的旅游行程可都要泡湯了。
胖男孩雖然沒有高大男生的這種擔心,但卻躲在幾個女同學中間,一邊揉著已經明顯腫漲起來的手,一邊用畏懼的目光偷看著盯視他的中年男人。
陳宇星這時也已經醒悟了過來,他發現自己剛剛惹了麻煩,讓這些學生將自己當成了流氓。他向前走出一步,越過他身邊的人,來到中年男人的身邊,對仍然氣鼓鼓的女孩微微鞠躬說道:“對不起,我在找人,是我認錯了。”
然后他又側臉對中年男人感謝道:“謝謝大叔。”中年大叔誠惶誠恐半轉身體向陳宇星微微欠身。中年大叔有苦自知,他失職了。
圍在陳宇星身邊的人更多了,個個是膀大腰圓的壯漢。
“不就是認錯人了嗎,說聲對不起,就算了吧。”圍上來的一個游客,息事寧人地說道。
“嗨嗨,聽口音是東北人吧,挺有尿的,哪的?”
胖男生膽怯地瞅了瞅站在他們身邊的幾個壯漢和仍然如野獸般盯視著他的中年人,指責陳宇星的語氣明顯的軟了下來,聲調也降下了八度。不是他不勇敢,而是他也搞不懂現在的狀態了,這些壯漢看著他的目光帶著明顯的憤怒,讓他不寒而栗。
“奉京的。”陳宇星回答到。
“老鄉啊,我們也是奉京的,這事就算了。”
胖男生不確定的看著怒色還沒有完全消散的白夾克女孩,等著她點頭確認。
順風旅行社的導游適時地開口說話了。
“算了,也沒有什么大事,走吧,下面還有好長的行程呢。走了走了,跟著我的旗子。”
女導游率先向前面走去,白夾克女孩用她大大的仿佛會說話的眼睛瞪了陳宇星一眼,就轉身和一群女生去追導游了。圍著這些大學生的壯漢和美女也主動閃開,讓出道路。
胖男生和兩個男生最后離開,臨走他還是不忘昭示他的英勇,向陳宇星揮了揮拳頭道:“哥們,下次注意點。”
說完避開這些壯漢能殺人的目光,扭身追趕隊伍去了。
陳宇星愣愣地站在那里,目光追隨著女孩離去的背影,又陷入了魔障中,他的愛情綜合癥又犯了。
女孩的身影掩藏在擦肩接踵的人流中看不到了,陳宇星還在呆呆地注視著女孩身影消失的地方。
近百保鏢散布在陳宇星的周圍,關注著周邊的一切變化。
中年大叔則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陳宇星身后半米的地方,警惕的目光注視著陳宇星的動作,大叔被剛剛的事情嚇著了,他不想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現場的游客們見此情景,哪還能不明白這里的狀況,迅速的撤出了保鏢們的警戒范圍,同時對這個傻傻地陳宇星充滿了好奇,相互間不時的低聲議論著。
這小伙子其貌不揚,表情呆滯,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物竟然有這么多的保鏢?
陳宇星的執著型精神病發病中,又身在局中,從頭到尾也沒有注意到或者說是他沒有精力去注意這些異常的情況。
不到半個小時,在玉龍雪山上有一半的人知道了有他這么一號神秘人物在游覽雪山。
只有陳宇星這個小白還在孤獨地品味著他的初戀。
陳宇星意興闌珊,已經沒有了先前的興致,眼前的景色忽然間變得暗淡無光與乏味,女人的臀部和乳.房也激不起他的興趣。
剛才那個女孩很漂亮,一雙似水的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小巧的嘴,彎彎的眉毛。尤其白凈細致的皮膚,陽光斜照下去也看不到一絲毫毛,光潔的就如象牙瓷。
陳宇星也被她的容貌打動了,如有機會他也想在女孩面前表現他的卓爾不凡,就如女孩身邊一高一胖兩只發情的雄獅,爭著在她面前表現自己,以獲得女孩的好感。
他也有一親芳澤的沖動,但那似曾相識的背影卻深深刺痛了陳宇星本來就受傷的心靈,這看似很矛盾,但在這個愛情精神病患者身上表現出來,也在情理之中。
陳宇星走到一塊石頭旁坐下,十根手指插入本已經蓬亂的頭發中。痛苦地垂下腦袋,此時的他不是為失去的初戀痛苦,既然已經決定放棄了,那就要一無反顧,他痛苦的是他的自信心受到了傷害,他自信自己能夠做到忘卻曉晴。
在這件事之前他也做到了,他也自認為不再會為逝去的初戀而痛苦。但是這種自信卻在那一刻的突發事件中被擊打的七零八落,他沒有忘卻,也不夠堅強,他真的缺少男人當斷則斷的決心。
時間是創造萬物的神,陳宇星在這一刻也把希望寄托到了時間上。
中年男人站在陳宇星身后,看到艦長痛苦的樣子,他那吸收了地球各類信息的大腦在高速的運轉著,他希望能從中找到一個辦法,幫助艦長解除痛苦,可是他失望了,對現在這種狀態下的艦長他自知無能為力。
藥物不行,儀器不行,語言也不會有作用,除非讓艦長陷入失意狀態,這是短效;再有就是改造成低級生化人,這是長效。可是他敢做嗎,想法他都不會有,否則他會“彭”地一聲自爆的。
看著還在痛苦中的艦長,他急了,搜索了地球有關人性化信息后,他找到了艦長煩惱痛苦的原因,艦長是愛上了這個女孩。他用自我感覺最接近地球人感情的語音和語調,自言自語道:“你們還會有機會碰面的,她也會成為您的夫人。”
“大叔,你怎么知道的。”在陳宇星心中,把中年大叔的話中的對象認作成了李曉晴。
他抬起頭用狐疑的眼光瞧著變得猥瑣的中年大叔。
大叔表情變得莊嚴肅穆,他用敬畏的目光看著陳宇星說道:“這個世界的任何事,只要你想做,沒有你做不到的。”
“哈哈,那我不是成神了。”
“你就是這個世界的神。”大叔說話時表情嚴肅,絕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但神志恍惚的陳宇星那里能看得出大叔表情中蘊含著的深意。
陳宇星的心情變好了很多,他笑嘻嘻地道:“大叔,你可真幽默。”
隨后的瀏覽,陳宇星如行尸走肉般跟隨著一面旅行社的旗幟,到了什么地方,看了什么景點他一概不知。就這樣渾渾噩噩地走遍了玉鳳山。
傍晚,陳宇星跟隨著一個五人的小團隊返回到云木坪等待返回古城的汽車。旅行社的車搭載著各自的團隊陸續地離開了云木坪。剩下的都是三兩人一組的自助游的游客。
夜幕已經降臨,但是在陳宇星的身邊二十米方圓內還是有二百多人或坐或行,分成兩個層次把陳宇星圍在中間。
陳宇星從他們當中看到了許多的熟面孔。這時的陳宇星執著型精神病已經有所好轉,他見到這種架式也終于感覺到了情況有些反常,看著坐在十幾米遠處一塊石頭上的中年大叔,他的心不爭氣的狂跳起來,他隱隱地感覺到了危險,感覺這些人都在關注著他,他已經化身為一只小羊被群狼環視。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廣場上的路燈都已經亮了起來,廣場上停靠著的幾輛老爺汽車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大叔接到了綜合艦智腦新的指令,立即迎接艦長返回綜合艦。于是他從坐著的石塊上起身來到陳宇星的身邊。
“我們能到那邊聊聊嗎?”大叔指了指十幾米外的一處座椅。
“聊什么?”陳宇星的聲音帶著顫音,他感到了害怕,他已經確定這些人的目標人物就是他,他不敢也不想離開游客相對較多的地方。
“隨便聊聊。”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著陳宇星向座椅方向移動,陳宇星很想掙扎,但是他動不了,只是兩條腿機械地向前走著,他想喊,可他感覺不到聲帶顫動,他已經絕望了。
到了座椅旁,陳宇星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了,身體一陣發冷。周圍幾十位餓狼迅速地移動過來,把他和中年狼王圍在了中間。
中年大叔雙腿并攏,身體筆挺,昂首挺胸向陳宇星敬了一個舉手禮。
“艦長閣下,艦長護衛隊隊長生化0001號向您報道。”生化0001號雙腳鞋跟相碰,發出“啪”地響聲。
將他們兩人圍在中間的那幾十人也脫去了懶散的包裝,雙腳并攏發出更大的“啪”的聲音,筆挺地站在周圍。
遠處又傳來“啪”鞋跟相碰的聲音,分散在陳宇星周圍近二百名帥哥、美女雙腳并攏挺胸抬頭,目光直視陳宇星。
陳宇星這回是真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