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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欲壑難填

第三百九十三章欲壑難填第三百九十三章欲壑難填  他們聊著聊著,就談到了目前的股市。

  “又跌得很慘哪——”桑明達說道。

  目前的股市大盤指數已經跌破了年線,很多人都在猜測今后幾年會不會成為九三九四年的翻版?

  這幾天,很多股評都說,跌破年線之后,從頸線算,還要跌到700點才行,A浪之后將是最恐怖的C浪,熊來了之類的恐慌性言論。

  桑明達最近比較關注財經方面的信息,所以偶爾也看到一些股評欄目,知道現在大盤跌得很厲害,因此跟陳明洛說話的時候,就難免會捎帶幾句。

  “嗯,下跌的程度已經很厲害了——”陳明洛點頭回答道,“不過應該也就到這里了,畢竟再跌下去的話,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消息就變了。

  政府救市了,幾大證券報同時登出中央愛護股市、發展股市的言論,股評家也改弦易轍地說國內的股市是不會崩盤的。

  陳明洛對這種言論感到非常好笑,心說連綿陰跌之后又來百分之二十的跌幅還不算崩盤?要知道華爾街的歷史性崩盤也不過跌了百分之九而已,這要是放到國內來,連小跌都不算啊。

  上午的時候,大盤就開始反彈了,不過幅度不算大,只是略微的反彈,大盤漲了百分之一的樣子,但是從全盤來看并沒有什么起色,就如死水一般靜止,在低位漂浮,既沒有買盤,也沒有人氣,楊吉兒買的那些大盤股們更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讓楊吉兒感到有些泄氣,心說陳明洛也不是萬能的,政府都救市了,三大報也都紛紛表示要愛護股市發展股市什么的,怎么著這股市就是好賴都不漲呢?

  “你是不是判斷錯了?”楊吉兒問陳明洛道,“政策面都變了,為什么股市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我這一次會不會被深套其中?”

  “稍安勿躁。”陳明洛看了看大盤,淡淡地回應了一句道。

  此時的局勢已經看得比較明朗了,大盤隨時都可能發生絕地大反擊。

  果然,臨近中午收盤的時候,大盤終于漲回了三個百分點。

  楊吉兒掐著指頭算了算,自己已經出了成本區間,開始小有盈利了,這讓她安心不少,先前雖然虧了百多萬就去,但是在后來的上億資金投入進去之后,那點兒損失真是毛毛雨啦。

  到了下午開盤的時候,真正的反彈終于到了,楊吉兒介入的幾只大盤股都漲了七八個百分點左右,氣勢如虹。

  到了最后一刻的時候,大盤雖然沒有漲停,但是幾只大盤股基本上都達到了漲幅限制,穩穩地用成交量說話,壓在了最高價位上,此時雖然有少量的拋單,但是也是鳳毛麟角了,再也興不起什么風浪來。

  經歷了這么一場大轉折之后,楊吉兒的心里面也有點兒唏噓,她忽然想起了去年年底跳樓的那個大戶,當時他的鮮血把交易大廳外面的雪地都給染紅了。

  此刻,楊吉兒才能真正感受到當時他的那種切膚之痛。

  就在這一刻,楊吉兒忽然覺得帳號里的數字都不是單純的符號,而是一張張用鮮血染紅了的鈔票。

  然而有人歡喜有人愁,旁邊兒的一個散戶就做出了錯誤的判斷,昨天都清倉了,結果這一下子,不僅把牛市中辛辛苦苦賺來的兩萬塊的利潤消失殆盡,更是平添了四萬多的損失。

  他不僅是暴跌前錯誤的滿倉,更是暴跌后錯誤的平倉,股市上有句話叫作左右挨耳光,說的就是他這種人了。

  這讓陳明洛想起了去年年底的那次大跌,據傳是券商中只有君安是空倉,大盤不跌,他們就一直吃不到貨,所以心里面很著急,就在那天的關鍵點位上用巨量砸破了年線。

  形態一破壞,立刻引發了技術派人士大舉出貨,進而引起了廣大散戶們的倉皇出逃,最終引發了恐慌性崩盤。

  他依稀記得,后來的美國納斯達克暴跌之后,諾貝爾獎金的獲得者、某基金的掌管人在3300點認賠出貨、清算基金公司后,納斯達克發生了巨幅反彈,當時的那種形勢都非常微妙,其實他們所犯的都是同一類錯誤,那就是在暴跌之后,情緒完全崩潰,對市場、對自己失去了信心,終于將貨出在了地板上。

  緊接著,股市迎來了幾天的恢復期,指數上漲的比較快,但是個股的漲幅就不是很大,好在楊吉兒進貨的時機非常好,所以也有十幾個百分點的盈利,算下來也能夠收入囊中一兩千萬的樣子,算得上是不錯的收益了。

  畢竟這種風險小收益高又花不了多少時間的短炒還是非常合算的,楊吉兒空倉之后,就決定對最近的操作再認真研究一下,看看能否得出什么不同于股評家們的結論來。

  陳明洛沒有說什么別的話,只是強調了一點,“股市突然大跌的時候,對于我們普通散戶而言,最好的行動就是什么都不要動,靜靜地等著,等著消息面的明朗,等著政府的行動,等著股市的反彈。”

  楊吉兒對此也有一些看法,在仔細地思量之后,楊吉兒就覺得陳明洛的這一番話還是值得借鑒的。

  她也分析了歷次的大跌,就發現損失最大的就是那些自以為是股神的上躥下跳的熟客們,反倒是那些對股市不是很熟悉,操作比較緩慢的散戶們,基本上都能夠保住老本兒。

  “其實這個問題也并不矛盾——”對此陳明洛解釋道,“因為盲目,所以才容易中招兒,只有靜下來不動,才有可能觀察出莊家們的操作手法,才有可能恢復自己原來的資產。”

  楊吉兒也感到有些慨然,她進入股市,前前后后大概也就是一年半的時間,在這一年半中,市場從牛市進入了漫漫的熊市,下跌,反彈,再下跌,許多股民深套其中,證券營業部空空蕩蕩,一些券商由于虧損而停止了動作,東南亞的金融危機漸漸地波及香港,機構開始大舉出貨,將市場推到了絕望的邊緣。

四處都是空的氛圍,甚至也有傳言,說某某券商的證券分析師拍著桌子說,證券市場短期是利空,中期是利空,長期還是利空  在這一年半當中,楊吉兒從一開始就嘗盡了被莊家耍的滋味,長期做慣了散戶,對券商懷著敬畏之情。

  看著他們在盤面上興風作浪、手法兇悍,真想把自己也化身為券商的一員,學到他們的思維方式,看懂他們的做盤語言,以后不再輕易上莊家的當,不再做愚昧的散戶。

  不過到了現在,自從認識了陳明洛之后,楊吉兒就感到否極泰來了。

  從幾萬塊的本錢起家,短短的一年多里居然擁有了上億的資產,著放在哪里都可以說是一個神跡了。

  當然,之所以能夠有這么大的收益,跟國內股市的不穩定也是有很大關系的,在漲跌停板推出以前,短線的爆炒來錢非常快,而到了現在,雖然說莊家依然兇悍,但是上躥下跳的程度畢竟是有所緩和,獲利的難度也大了許多。

  “股市在很多時候,都是由一件偶發事件引起了連鎖反應,導致了連機構和莊家們也無法掌握的情況。”陳明洛對楊吉兒說道,“人氣的聚集是很不容易的,但是人氣聚集起來之后,又很難控制,這就是證券市場監管層最難把握的地方,有的時候大家都罵管理層,實際上管理層該不該罵,還在兩說之間呢。”

  簡單地來講,面對股市大跌,政策是否應該救市,這個問題就很難判斷。

  理論上講,監管者應該管什么,不應該管什么,是很清楚的。

  一般而言,監管者應該管股市里的違法違規行為,但是對股指的高低不應該管,因為股指高低有市場自己的運行規律,沒有必要過多干預。

  但是從另一方面講,國內的證券市場建立時間不長,發展很不完善,先天不足,在發展過程中還存在著許多問題。在這種情況下,證券市場發展的每一步,可能都需要政策來引導。

  事實上即使在成熟的資本市場,也有政策救市之舉。

  陳明洛記得,最為典型的例子就是在美國911事件后,為防止恐慌性崩盤,美國證交會宣布緊急休市四天,美聯儲則在四天內向市場注入一千多億美元,以保證金融市場的流動性,這些措施促使股市在較短時間內重回正常軌道。

  就這一次滬深股市的下跌而言,的確存在過度炒作后價值回歸的因素。

  雖然說股市是經濟的晴雨表,起起落落都很正常,但對一些短期內可能造成市場供求過度失衡的偶發因素,肯定是有必要通過適當的政策安排,緩解其對市場的壓力,以實現市場平穩過渡。

  畢竟而從長遠來看,政策與市場的關系應該是適當放松管制措施,進一步推進市場化改革,讓市場機制真正發揮作用,為每位投資者提供公平、公正、透明的市場環境。

  “當然了,在股市的起落中,大量喜好追漲殺跌的個人投資者無疑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陳明洛說道,“統計數據顯示,到如今A股賬戶數已經超過兩千萬,一年來的牛市帶來了大量新入市的投資者。新股民大多沒有經歷過熊市,對股市風險缺少足夠認識,在賺錢效應的吸引下不斷進入股市,而一旦市場轉勢,這些缺乏風險承受能力的投資者又會大量流出。正是因為開戶人數的迅速增加,才導致了市場的不確定因素增加,市場風險也變大,情況就越來越不好控制了。”

  “最近一段兒的炒作,實在是讓我有些心有余悸的感覺。”楊吉兒這一次也算是受到了風險教育,對陳明洛說道,“雖然看上去是數字游戲,但是損失的都是實實在在的人民幣,心理承受能力差一點兒的話,確實很難撐得過去,原來那些跳樓的投資者,當初我還有點兒看不起他們,現在想一想才知道,原來他們所承受的壓力要更大。”

  陳明洛點點頭,心說那些人大多數都是玩公款的,一旦虧損,數額之大相當驚人,根本就填不上那個大窟窿,除了自殺真的沒有什么別的出路了。

  兩個人走出股票交易大廳之后,就看到一輪紅日正高高掛起,時間還早一些,不過就是中午兩點多鐘,九月份的陽朔,溫度還是比較高的,天氣也比較悶熱,讓兩個人都提不起多大的興致來。

  楊吉兒忽然問了一句道,“為什么現在我即使是賺了錢,也不會感到多么高興呢?”

  “因為這里面有一個適應性的問題。”陳明洛笑著回答道,“就像那個漁夫的老婆,開始的時候有個小木盆就很高興了,可是到了后來,隨著她丈夫給她拿回來的東西價值越來越高,她的胃口也就變得越來越大,最后居然要當女皇。說起來,還是那么一個人,心思卻是有天壤之別,你能說這是為了什么嗎?不管怎么說,我是不相信那老太婆一開始的時候就會有心思想要當女皇的。”

  楊吉兒點了點頭,覺得陳明洛這個比喻非常到位,但是想了想之后,總覺得哪里有點兒不對勁兒,最后就羞怒道,“好你個陳明洛,居然說是像那個漁夫的老婆,貪得無厭啊你是不是又皮癢了?”

  “哈哈,你這么想就不對了——”陳明洛哈哈大笑道,“我可從來沒有說你跟漁夫的老婆有任何的關聯,你要是自己非得這么認為的話,我也不能阻止你,但是實實在在說一句,這跟我半點兒關系也沒有啊”

  楊吉兒繞著車來追著陳明洛,想要揍他幾下,陳明洛的身子靈活,就躲著跑,兩個人嘻嘻哈哈地追逐了半天,倒是弄出了一身的汗水來。

  陳明洛倒是想著下午還有一節選修課,是今年新開的,自己總是要去哪個老師代課,講些什么,畢竟這個學分還是要拿到的,否則畢業的時候學分是絕對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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