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3章大愚者之試煉 (一百三十六)
＂丹、丹尼爾先生！＂看見丹尼爾的出現，伊萊恩露出來欣喜的表情：＂你、你怎么來啦？＂
＂我姑且是打算過來探望你，順帶交代些事情。但是——＂丹尼爾又轉頭看了看被綁著、昏迷不醒的血獅子：＂這是你的同伴？為什么要綁著他？＂
＂他被亞特蘭提斯的防衛系統控制了。＂貝利開口解釋道，仿佛覺得伊萊恩沒法把事情說清楚，他才代為說明的：＂埃德蒙叔叔試著用他的變身能力變成亞特蘭提斯地下迷宮里的魔獸。但是他變成的魔獸也受到系統控制，然后他也被控制了。＂
＂是嗎。真是一場災難啊。＂丹尼爾注意到伊萊恩脖子上隱約的淤青，看樣子是被那名血獅子襲擊了。
＂但是話說回來…你們已經進過亞特蘭提斯的地下城了？進去之后怎么回來的？＂他好奇地追問。
＂那、那個。＂伊萊恩指了指一旁的傳送裝置。
＂居然有這種先進的設備。＂丹尼爾對那個傳送裝置并不陌生，因為之前龍之大陸的先行探索隊也有帶被類似的裝置。這裝置似乎可以點對點地打開傳送門，讓探索者可以安全地在兩個地點之間往來。
（其實龍之大陸的信號干擾十分嚴重，傳送裝置的實用性有待質疑。探索隊帶著它也是為了做測試而已。）
話說…血獅子？
丹尼爾把目光落在那個不省人事，被五花大綁的獅人青年身上。
雖然丹尼爾之前就見過埃德蒙，但那時候丹尼爾并沒有特別去在意埃德蒙身上的毛色，他以為那個毛色在獅人之中是很普通的。
然而聽完佩特魯斯大叔的描述之后，丹尼爾再一次審視埃德蒙，發現這血獅子的毛色還真不簡單。
那血紅色，真的和鮮血一樣。在獅人之中這恐怕也是十分罕見的毛色吧。然后想象的畫面一下子就出來了——十年前那個身為奴隸的血獅子少年，在月夜之下吹奏著口琴。
不過，世上哪有這么多的巧合。只是毛色剛好相似而已，這又不能說明什么。
丹尼爾本來想把口琴的線索告訴伊萊恩的。但是看到血獅子埃德蒙的時候，他決定觀望一段時間再說。如果埃德蒙真的是當年那個吹口琴的奴隸，那他豈不是有很多不想讓人知道的過去？丹尼爾要是把這個拆穿的話，估計不太好吧？
＂話、話說回來，之前拜托你調查的事情，查到了嗎？＂伊萊恩看到丹尼爾在發呆，便主動問道。白獅人少年似乎察覺到了丹尼爾來這里的真正目的，所以才有此問。
＂呃，那個嘛，還沒有。＂丹尼爾卻把真正的目的掩藏，想靜觀其變：＂佩特魯斯還在查，需要再多一點時間。＂
＂好，好吧。＂伊萊恩有些失落。
＂早餐，吃過了？＂奎格問，豹子正在一旁煮著魚肉湯。放滿各種清新的香料，魚湯里傳出格外誘人的胡椒香味。
一大早就匆匆醒來的丹尼爾，也確實還沒有吃早餐。他的肚子不由自主地打鼓。
＂我就不客氣了。＂他紅著臉答道。他本來是來幫忙的，卻變成了來蹭飯，有點尷尬。
＂煮了很多，盡管吃。＂奎格微笑著，把一碗湯放在丹尼爾面前。
白銀騎士少年捧起來慢慢喝著。魚湯極其鮮甜，在各種香料的調味之下格外美味，而且胡椒的微辣把魚腥味徹底掩蓋了。魚湯的味道渾然一體，鮮香得難以置信。
＂好吃。＂丹尼爾說道：＂奎格先生下廚的水平又提高了。＂
＂嘿嘿。＂豹子咧嘴笑著。
＂話說這魚是哪里來的？＂丹尼爾想起城外那一圈海域都有危險的海妖在守著，總不可能在那種地方釣魚吧？
＂地下第一層的，食人魚。＂豹子理所當然地答道。
＂噗——＂一旁正在喝著魚湯的伊萊恩噴了出來：＂你、你干了什么？食人魚？！＂
＂那個，可以吃。＂奎格歪著頭反問伊萊恩：＂不能吃？＂
＂不，可、可以是可以，但那是食人魚…＂伊萊恩念叨道：＂要、要是那食人魚是吃了誰的肉長大的，我們再吃食人魚，豈不是和我們在吃.人差不多的感覺嗎？＂
＂除了你們之外，最近有人來闖過亞特蘭提斯嗎？＂因為好奇，丹尼爾多問了一句。
伊萊恩思索了一下：＂嗯，沒，沒有啦。＂
畢竟這個鬼地方一來沒有寶藏，二來又充滿死亡風險，只有傻子才會來闖關。遠古時期或許還有些維京人認為亞特蘭提斯內部就是傳說中的黃金鄉，但現代人又不笨，誰都不會相信那種毫無根據的傳說。實際上，那個就落戶在對面海岸上的維京人放逐者村莊，不也對這個古城毫無興趣，甚至十分避忌它嗎？近期內會跑來亞特蘭提斯的人，恐怕就只有伊萊恩這一行了。
＂好奇怪啊…＂丹尼爾于是說：＂這食人魚挺肥美的。如果不是被人肉喂養大的，這些生物又是從那里得到糧食，吃得這么肥的？＂
＂系、系統會給它們投喂餌食？＂
＂系統指的是那個，亞特蘭提斯的防衛系統？＂
白獅人少年點了點頭。
＂確實，這樣比較可信。但是系統生產的餌食又是從哪里來的呢？＂
＂呃，空氣和水？＂伊萊恩理所當然地答道。因為曙光號上大部分的食物就是伊芙利用空氣和海水合成出來的東西，他理所當然地認為古代人有這個技術，亞特蘭提斯這種古城自然也有這種技術。
＂好吧。真是先進的技術啊。＂丹尼爾摸了摸下巴：＂那么既然這些食人魚是吃空氣和水合成的食物，又沒吃過人肉，我們吃它們就沒啥問題了吧？＂
伊萊恩愣定了一下。
＂說、說不過你…＂白獅人少年于是捧起魚湯又喝了一口，這次沒有表現得那么反感了。
＂嗯嗯…＂這時候血獅子埃德蒙也開始醒過來了，掙扎著試圖爬起，不過他被五花大綁著，行動不怎么方便。
＂埃、埃德蒙，你還是你自己嗎？＂伊萊恩戰戰兢兢地問，真有點擔心埃德蒙會突然變成魔獸襲向他們。
＂嗯…我是我。＂埃德蒙悶哼道：＂系統現在沒有在控制我。以防萬一，可以在我的納物口袋里取出那些裝著血液樣本的瓶子嗎？其中的血液樣本…任何一瓶紅色的都可以，給我喝。＂
＂紅色的是人、人類的血液樣本？＂
埃德蒙點了點頭：＂只要不變成這個迷宮里的魔獸，就不容易受系統影響。所以，最好變化成其他人類。＂
伊萊恩翻找了一下埃德蒙的行李，很快就從里面找出一個裝著數十個小玻璃瓶子的長皮帶，其中有幾瓶是紅色的血液樣本。他把其中一瓶取出，喂給血獅子喝下去。
＂嗯…＂埃德蒙悶哼了一下，開始變身進行確認。
然后他就變成了一個人類女子。這張臉伊萊恩認得，是蒙彼利埃的領主鄧格拉爾。
＂你還能變成女人？＂丹尼爾看得傻眼了：＂獅人們的變身能力真是萬能啊。＂
＂不、不，這是埃德蒙特有的能力，其他獅人可沒有。＂伊萊恩解釋道：＂埃德蒙，你，你現在是完全不受系統控制了，對吧？要解開你的繩子嗎？＂
＂…不。＂血獅子思索了一下：＂還是先綁著我比較好，以防萬一。我不想再一次發狂，然后危害到王子殿下你們。＂
＂不、不是說那個系統對你已經沒影響了嗎？＂
＂暫時是。但我不太清楚那個系統到底對我做了些什么。＂埃德蒙回憶道：＂我變身成冰羽蛇的時候，有個聲音一直在影響我的心智，給我下達命令。就像是在不斷給我洗.腦一樣。如果是普通的魔獸，肯定馬上就被那個聲音控制，變成它的傀儡了。我有自己的意識，不斷抵抗著它的洗.腦，不過變身時間拖得太久，最終還是中招了。
現在那個聲音不在。我感覺我還是我自己。但天知道它造成的影響到底會不會存續下來。＂
＂那種效果會、會存續下來嗎？＂
＂并非不可能。我曾經是奴隸，奴隸主們用咒術控制奴隸，讓他們做出違心的事情，這種情況實在見過太多了。有些奴隸即使擺脫了奴隸的身份，身上承受的咒術還有可能影響他們一生。那個洗.腦和咒術的效果很相似，我不太確定它到底能造成多大的危害。現在的我也只是用人類的理智去抵抗它的影響而已，并不代表它完全沒有影響。＂
＂你曾經是奴隸？＂丹尼爾好奇地問。
＂是的。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本來不想提起。但是大部分獅人在亡國之后都淪為了奴隸，這很正常。＂埃德蒙轉眼看了看丹尼爾：＂我是奴隸，有不妥嗎？＂
＂不，沒有…＂丹尼爾本來想追問埃德蒙會不會吹口風琴。但他想到現在的時機可能不太好，就先把問題擱置了。
＂所、所以你希望繼續被綁著？＂伊萊恩感到二人的對話有點尷尬，馬上望向湯鍋的方向打斷道：＂早飯不吃？＂
＂不吃也沒所謂的。＂埃德蒙低聲說。
＂想、想被綁到什么時候？午飯也不吃，晚飯也不吃嗎？＂伊萊恩繼續問。
然后埃德蒙意識到這樣耗下去確實也不是辦法，露出為難的表情：＂總之先這樣靜觀其變吧。＂
＂我、我喂你吃？＂伊萊恩苦笑：＂你、你一直不吃飯，身體會垮掉的。＂
＂不用。怎么可以讓王子殿下喂我吃飯！＂
＂我來？＂奎格突然說，捧著一碗湯就向埃德蒙走近。
＂不用！＂埃德蒙還在賭氣說。
＂別鬧，乖啦＂奎格開玩笑般說道，坐在埃德蒙身旁，已經用湯匙舀了一口湯，塞到埃德蒙嘴邊。
＂真的不用，你這人怎么——＂
沒等埃德蒙說完，他的肚子就鳴響起來。很明顯他今早經歷過那么激烈的戰斗，是會餓的。就算嘴里賭氣說自己不餓，他的身體倒是很誠實。
埃德蒙紅著臉：＂就、就吃一點點。＂
＂明白，慢慢來，啊＂奎格壞笑著，把湯匙塞到埃德蒙嘴里。
（就像在喂小孩子吃飯似的…）
（但是埃德蒙自己不愿意被松綁，還讓人喂他吃飯，豈不是也很…）
伊萊恩把臉轉過去，在竭力忍笑。不過他完全沒能忍住，露出一個憋笑憋得很辛苦的、扭曲的表情。
＂吃完早飯之后你打算做什么？還要去挑戰亞特蘭提斯的地下城嗎？＂丹尼爾問：＂我今天沒有值勤任務，可以陪你們一整天。要我來幫忙嗎？＂
＂你、你可以來幫忙嗎？＂伊萊恩疑惑地問：＂地下城很危險的。＂
＂我知道。我也沒打算為了幫你們而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在真正危險的時候，我會優先撤退，保存自己的性命。＂丹尼爾道：＂在滿足這個的前提下能幫就幫，可以嗎？＂
＂可、可以。＂白獅人少年把湯喝完：＂那、那就來吧。反正下一層沒有戰斗。＂
＂哈？沒有戰斗嗎？＂
＂地、地下第四層是資料庫，沒有敵人。＂伊萊恩聳肩：＂不、不知道為什么，總之是這樣。＂
＂那我更應該去開開眼界了。＂丹尼爾也迅速把湯喝完，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
＂如果沒有戰斗的話，我不去也可以？＂埃德蒙問。
＂你、你和奎格留在這里吧。＂伊萊恩看到埃德蒙被奎格喂飯的模樣，差一點又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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