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2章終焉之暴風雨(四十四)
第二天的清早，艾爾伯特再次出現在深淵斗技場內。
＂欸，你恢復得挺快的嘛。＂調律者蘇芳哼笑道：＂不好好休息就來挑戰我，肌肉不痛嗎？＂
＂我這邊可是有很高級的醫療設備，肌肉疼什喵的幾個小時就能修復。＂艾爾伯特也哼笑道：＂你那點小詭計對我沒用，那個——嗯，你是誰來著？＂
＂調律者蘇芳.S.斯托拉托斯。＂古代人戰士沒好氣地答道：＂真沒禮貌。好歹把你對手的名字記住吧。＂
＂才記不住呢。我一出斗技場記憶就會被抹消。＂艾爾伯特沒好氣地吐槽道。
＂哦，也對。＂蘇芳道歉道：＂忘了這回事。＂
＂高傲的古代人居然會道歉。＂艾爾伯特取出耳塞和蒙眼用的布條，一邊吐槽一邊準備好開戰。
＂錯了就老實承認錯誤，不是種美德么。不管是哪個種族都一樣。＂蘇芳也展開了她的雙翅：＂不多說了。開戰吧。＂
艾爾伯特用布條蒙眼、剛把耳塞塞進他的老虎耳朵時，對方也拍動蝴蝶翅膀，一瞬間飄離。
＂原來如此，屏蔽視覺和聽覺，以圖隔絕我的幻術嗎。＂蘇芳自言自語道：＂但是你把眼睛都遮起來了，怎么戰斗？＂
艾爾伯特當然沒有回答，這時候他已經把耳朵塞住了，除了他自己的心音以外，什么都聽不見。那還是用月神硅膠特制而成的耳塞，塞上去以后，外界的聲音會被柔軟的月神硅膠徹底吸收。
調律者見和艾爾伯特多說無益，也開始蝶舞起來。同樣的極光彩帶開始在四周蔓延，那光輝神秘而迷人。
圣靈白虎開始出現，它化作頭盔一樣的裝備，附著在艾爾伯特頭上。頭盔眼睛的位置開始發光，艾爾伯特的身體上的虎紋也發出冰藍色光芒。
[超凡入圣]模式開啟。圣靈白虎的視野正在高效地轉化為艾爾伯特的視野，他能清楚看見周圍的一切。
圣靈畢竟是神明，是不會被幻術迷惑的。原本出現周圍、成千上萬的敵人的幻影，在艾爾伯特（圣靈白虎）眼中只是一個個半透明的虛影，全都沒有實體，也沒有必要去理會。
而真正的調律者蘇芳則呈匿蹤狀態，隱藏在周圍的極光彩帶之中，在那片原本就眼花繚亂的空間中來回游移。
而圣靈白虎把這一切看得非常清楚，古代人的匿蹤能力再強，也逃不過神明的法眼。
艾爾伯特舉起暴風槍刃，瞄準空中的蘇芳。他等蘇芳飛舞到他理想位置時才突然開火。帶著火焰松脂的大口徑鋼珠散彈被撒了出去，一下子就擊中古代人戰士的身體，并把燃燒效果帶到蘇芳的身上，讓那雙蝴蝶般的翅膀燃燒起來。
可是蘇芳的身體其實是某種特殊金屬構成，古代人稱之為＂戰斗外裝＂的東西。火燒對她幾乎沒有影響，她依然在空中繼續若無其事地舞動。
＂居然能擊中匿蹤的我…是走運而已嗎？＂蘇芳悶哼，開始注意到艾爾伯特頭頂上那個頭盔的古怪了：＂還是說，用了什么奇怪的裝備嗎？＂
她并不知道那個頭盔其實是圣靈白虎化成的＂裝備＂。古代人對艾爾伯特的能力所知有限，特別是，當他們之前決斗觀戰的記憶，已被深淵抹掉時。大概誰都想不到，圣靈白虎居然還能有這種用途吧。
艾爾伯特又繼續開火，這次是朝著空中隨機亂射，并沒有故意瞄準蘇芳。其中一部分鋼珠散彈雖然還是能夠擊中到處亂飛的調律者蘇芳，卻沒法造成任何像樣的傷害。蘇芳于是更肯定艾爾伯特剛才的一擊完全是碰運氣擊中的，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盡管如此，她制造的幻術對艾爾伯特沒有任何效果。成千上萬大軍的嚇人幻象，如果不被看見，就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這也在調律者芳汀的預測范圍之內。身上沒有裝備任何武器的她，并不僅靠幻術來迷惑對手。
在她釋放幻術的同時，也會有催眠術的術式被生成。催眠術在實戰中并不算是有效率的術，從開始發動到實際起效雖然至少需要一個小時。然而它一旦發動，就能讓對手全身肌肉開始痙攣，陷入一種身體僵硬無法反抗的狀態。
昨天的艾爾伯特其實已經中過這催眠術了——在他和大量幻影持續無意義地戰斗一個小時之后。最終艾爾伯特發現自己拿蘇芳無可奈何，只能拖著一身僵硬并抽搐的肌肉逃離斗技場。這一切曾經發生過，只是艾爾伯特打輸之后忘記了而已。
如無意外，今天的艾爾伯特也依然會在一個小時后被催眠術纏上，全身肌肉痙攣無法行動。這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因為蒙住眼睛的艾爾伯特本來就拿蘇芳無可奈何。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就在調律者蘇芳稍微停下來的瞬間，艾爾伯特突然又對準了蘇芳的所在位置連續開火。大口徑鋼珠散彈化成數百的火流星砸向古代人戰士的金屬軀體，把原本就燃燒著的蝶翅點燃得更加激烈。
＂嗯…＂蘇芳抖動了一下翅膀，試圖把那火焰撲滅。即使這火焰無法對她的金屬翅膀造成任何實際損害，它們一直燃燒也十分有違蘇芳的美學。如果她不再是在空中優雅地展翅飛舞，而是像著火的飛蛾那樣掙扎，這場戰斗也會變得很難看吧。
就在蘇芳稍微停下的瞬間，艾爾伯特突然展翅飛了起來，而且是筆直地朝著蘇芳的所在位置攻來，手中月神鋼彎刀猛然劃出。
調律者蘇芳一時大意，沒有來得及躲閃，她的蝶翅被艾爾伯特手中武器削掉了一小截。
這之后雖然她馬上就拍動翅膀遠離危險，艾爾伯特還是得手了。蘇芳飛舞起來的軌跡不如之前的靈巧優雅，失去的一部分翅膀明顯影響到了她的飛行。
＂從周圍試圖入侵我的光子看來，給我的時間很短。＂艾爾伯特落地后自言自語道，似乎是在分析給蘇芳聽，但他并不在乎蘇芳有否聽見，或者回答他。
＂按我的推測，大概是一個小時吧？＂他繼續道：＂真是可怕呢。居然能這樣明確地看見別人釋放出來的魔力往我身上聚攏。＂
調律者蘇芳悶哼了一下。她發現艾爾伯特已經察覺到了催眠術的存在。
沒錯，所謂的催眠術也只是一種＂朝對方身體釋放魔力＂的法術罷了。光子（魔力）本來就是一種信息熵，越是往某個目標身上灌輸，就越能賦予那個目標某個明確的信息。
蘇芳的催眠術是一種能直接影響對方身上肌肉的催眠。簡而言之，就是讓不斷送出去的光子，直接給予對方身體肌肉一個＂你接下來要開始痙攣＂的命令。
當然，對方的身體有[絕對領域]保護，是不可能那么簡單就接受這種命令的。要讓這種命令得到執行，催眠術就要持續不斷地釋放這種命令，靠著時間的積累來讓命令生效，最終攻破對方的[絕對領域]。
按道理說，越是強力的催眠術越是能徹底攻破對手的[絕對領域]，讓對手對施術者言聽計從；但越是強力的催眠術，也越是需要花上更多的時間去實現。在深淵斗技場上，為了讓艾爾伯特在一個小時內被催眠術，這個[肌肉痙攣]的催眠術，就是蘇芳折中的選擇。
從戰斗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再堅持四十分鐘，就是蘇芳的勝利。
但是艾爾伯特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知道時間就是這場比賽的關鍵。
他的分身突然出現在蘇芳身后，其實是從剛才起就一直潛伏在那眼花繚亂的極光之中。蘇芳以為艾爾伯特沒法看見戰場上的一切，艾爾伯特卻看得比誰都更清楚，他的分身自然也用同樣的方法看得清楚。
艾爾伯特趁著本體用言語來迷惑對手的瞬間，分身的劍刃已經劈落下來！
＂什——＂調律者蘇芳的反應卻異常地快，在即將被擊中的瞬間已經扭轉身體去閃避攻擊。可是月神鋼彎刀還是把蘇芳的一只翅膀劈了下來！
只剩片翼的古代人戰士無法維持飛行，往地上墜落。
艾爾伯特的本尊和分身同時過去追打，試圖直接殺死調律者。
蘇芳卻反應神速，落地的同時就把背后另一只翅膀扯了下來，把它如同武器般揮舞，使出一個大旋回攻擊。
金屬的翅膀扇在艾爾伯特的分身上，把那分身擊飛。艾爾伯特的本尊也差點挨了這一擊，但他及時舉起暴風槍刃格擋，勉強擋住了攻擊，卻還是被擊飛。
艾爾伯特的分身解除，直接用臉去承受翅膀的扇打，還是相當疼的。這痛楚和傷勢在分身解除的瞬間就返還到虎人青年的臉上。他于是吐了一口血，揉了揉紅腫的左臉。扇打的威力并不算大，感覺卻有哪里不對勁。
＂居然自己把翅膀扯掉——＂
＂你果然看得見。＂調律者蘇芳悶哼道：＂幻術已經完全沒有意義了嗎。可是——＂
她突然冷笑。
＂和我的接觸可是致命的哦。＂
艾爾伯特本來還打算提著武器沖過去襲擊沒有武裝的對手，他卻開始感到身體不適。
更正確地說，他感到身體開始脫力了。他身上的肌肉開始不受控制地松弛下來，仿佛他身上的肌肉已經不是肌肉，它們變成了一灘爛泥！
＂糟糕…！是毒喵…！＂艾爾伯特半跪在地上，喘著粗氣。現在他連站起來都有困難了。
＂不，不是毒。＂蘇芳明知道艾爾伯特聽不見她的話，還是固執地說著：＂只是在翅膀上賦予了更強力的催眠術，碰觸到敵人就會生效，馬上讓對手的肌肉松弛下來罷了。＂
艾爾伯特震顫著身體試圖站起來，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只能輕輕挪動一下指頭。這個不知道是毒還是催眠術的招式讓他陷入了絕大的困境。
＂這招雖然只能持續十分鐘，＂調律者往后退了幾步：＂但是在這十分鐘之內，夠讓你吃不少苦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