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8章斬黯之于瞬光(四十)
約一分鐘后,正在飛向曙光號的某艘小型運輸艇上。
"是嗎。明白了。"通信器另一頭傳來亞瑟王的答復:"就這樣好了。如此一來護衛隊所有人選都定下來了吧。"
"真的沒有問題嗎?"貝迪維爾卻疑惑地問:"只有那個一小鬼有這種特殊待遇,護衛隊里其他人不會有什么說法?"
"這次的護衛任務畢竟是以酈先生為中心而安排的。"騎士王答道:"酈先生是大不列顛的貴賓,他組織的這次地質勘探工作也和大不列顛的利益一致,騎士團會無條件支持他的行動。所以酈先生說可以就可以,他認為可以給那位少年特殊待遇,我們這邊沒有道理反對。"
"是這樣沒錯啦,可是…"
"你有好好理解到酈先生的用意嗎?說不定這就是他計劃的一部分,一種實驗呢?"亞瑟又說。
"嗯…"狼人青年偷瞄了身旁的河蟹人一眼。確實是有這種可能。但說不定酈道元只是單純喜歡那個叫丹尼爾的小鬼,想多觀察一下那小鬼的戰斗方式而已。畢竟,那孩子從體質到手中拿著的武器,都有著無可替代的特殊性。
"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多說什么了。"狼人青年嘆道:"為了不讓其他人感覺到那孩子有特殊待遇,我來圓這個謊吧。"
"委屈你了。"騎士王道。
"…亞瑟。"貝迪維爾突然沉默了幾秒,接著說:"假設一下,如果身為無魔者的你,也有辦法用光劍返還魔術的話"
"沒有那個必要。我有,在對手施放魔術之前就可以打斷他們施法。"騎士王說:"等對手把魔術放出來,再返還回去,實在過于被動。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或者錯過了時機,根本不用考慮這種做法吧。而且,對方釋放的模式直接躲開不就好了,為什么偏要返還回去,這不就是多此一舉嗎。"
"可是"
"對付法師可能有效,第一次或許還能把對方嚇呆,得到不錯的制勝時機。但返還魔術實際也就那樣。如果遇到屬性壓制的怪物對手呢?假設有一條火龍朝你噴火,你把火焰返還回去,又能怎樣?對方本來就是幾乎免疫火焰的火龍啊?"
"也對…"
"這種事情先不討論了。我有別的事情要忙,就這樣吧。"騎士王道。
"好吧。"貝迪維爾掐斷了通信。
現在想來好像也真的是這么回事,丹尼爾的看似是很炫酷甚至玄乎的招式,但實際上可能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高的實戰價值。剛才那一戰各種炫酷的魔術特效到處爆炸綻放,只是一時間迷了貝迪維爾的心智。獸人們天生不能使用魔術(實際上只能使用創世系魔術把自己的肉體變巨大),對其他種族能使出的那些魔術總會有點異常的憧憬。但歸根結底,戰斗中往往還是最簡單暴力的攻擊方式才最有效果。
"看樣子,亞瑟王陛下對那名少年的評價并不高,對吧?"酈道元沒有直接聽見貝迪維爾和亞瑟王的對話,但從狼人青年剛才的回話以及表情里,神秘的東方人已經大致猜到了對話的內容。
"嗯。就是那樣。"
"說實在的,我對那孩子的評價也不算十分高,只是因為他很特殊,想多關注一下而已。"酈道元也說。
"確實…用光劍把魔術反彈回去,簡直太不科學了。到底都是什么原理呢。"狼人青年吐槽道。
然而他在談魔術的時候說到科學,這本來就很不科學。
"…亞洲的仙術和歐洲的魔術。"酈道元突然說。
"嗯,什么?"
"按道理說,這些術都應該遵循同樣的原理,只是對光子的一種運用而已,只是把光子變換為能量、時空,以及物質而已。"河蟹人道:"然而實際上,即使原理相同,東方人卻始終沒法使用你們西方的魔術,而你們西方的人也始終沒法用我們東方的仙術和妖術,這是最奇怪的。"
"…真的?"
"真的。以前東西方大戰的時候,我們這邊就用捕捉到的歐洲人俘虜來做實驗,教他們學習我們的仙術,希望他們能夠使出同樣的術式。結果當然是失敗了,即使徹底理解了仙術的發動原理,那些歐洲人俘虜始終沒法正常地施放出仙術。
同樣地,我們也有派過不小細作去偷取西方人的魔術書,試著把你們的法術也學到手,從而在戰爭中占到主導地位。這個計劃同樣也失敗了,依然明知道發動原理,卻沒法正常發動。"
"…我還真不知道有這回事。"貝迪維爾低哼道:"話說回來,你就這樣把這種機密情報告訴我,真的沒有問題?"
"戰爭都過去千年了,現在東西方也沒在打仗,甚至可以說東方大陸已經處于幾乎全滅的狀態了。"東方人嘆道:"這種事情,告訴你又何妨。"
"…難道是,血統的關系?"貝迪維爾于是問:"因為血統的不同而限制了某個人種只能用仙術妖術,另一個人種只能用魔術,是這樣子嗎?"
貝迪維爾考慮到自身是獸人,也是只能用創世系法術(獸化術和狂化術),不能像人類那樣自由地使用各種法術,很自然就想到這是血統的原因。
"我初步猜測是這樣的。但可能不僅僅是血統的緣故。"酈道元卻說:"可能還有,權限的關系。"
"權限?"狼人青年一皺眉。
"…是這樣叫的吧?"東方人反問:"大不列顛騎士團的四位天位騎士才能使用的那個。"
"…是的。"對方不提也罷,一提起這事,貝迪維爾就有了很不好的回憶:"酈先生居然已經調查到這種地步了。"
"嗯。"東方人輕描淡寫地哼道:",據說就是只有天位騎士才被允許使用的術式,一旦使用就會引發大范圍的光子的連鎖式崩壞反應,最終導致毀滅性的結果。除了大不列顛之外,其他國家的高位軍事執政官好像也有同樣的吧?不太記得了。
反正,它的咒文原本是從上一任天位騎士處傳給下一任天位騎士,口口相授,絕不外傳的秘密。但實際上呢…"
"實際上…?"
"大戰時期我們東方的人有見證過天位騎士使用,承受了那毀滅性的一擊,卻仍然活下來的。"酈道元低聲答道:"那人最終還是傷重死了,但他清楚地聽到天位騎士發動時念誦的咒文,一字不差。他把當初聽見的東西背誦下來,傳授給我們了。"
狼人青年倒抽了一口涼氣。那樣恐怖的究極魔術竟然早就被東方陣營偷學走了?!
"咒文應該是不會錯的,這點我可以保證。然而并沒有用。也不是因為東方人沒法使出西方人的魔術的緣故。我們讓歐洲的戰俘背誦同樣的咒文,以為這些戰俘能夠以同樣的方式使出,然而也沒有效果。"
"果然…"
"咒文其實沒有錯的,魔術的發動原理其實也很簡單,無非是讓周圍的光子失控并引發連鎖性的爆炸而已。戰俘也是歐洲血統,能夠使用魔術。但即使條件全部備齊,那些戰俘依然沒法用。所以我覺得,肯定是除了之外,還需要別的條件,才能發動諸如這類的大魔術。條件大概是"
"天位騎士的身份。"貝迪維爾答道。
"沒錯。畢竟是騎士團的團長,是一個國家軍事組織的最高領導人之一。擁有的天位騎士,作為一種軍事威懾力而存在,似乎是理所當然。"
狼人青年之前從沒想過天位騎士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存在,他以為天位騎士純粹就是大不列顛四個騎士團的團長,騎士團里位階最高的人而已。然而很可能,的含義并不止如此。
"然而我就是覺得很奇怪啊。"酈道元繼續道:"就算是大不列顛的天位騎士們,也不可能代代相承,完美地把這種地位從一代過渡到另一代。我之前就跟騎士王陛下討論過這個問題,陛下也承認大不列顛,或者潘托拉肯的歷史上,曾經發生過好幾次天位騎士的。
往往有些天位騎士在戰爭中光榮戰死,來不及把這個身份交付到下一任天位騎士身上,所以下一任天位騎士其實是從騎士團里匆匆選出來的。
還有些情況下,上一任的天位騎士已經辭世,下一任的人選卻遲遲未能敲定,導致天位騎士的職位有長達十年的空缺。"
"…你想說明什么?"貝迪維爾越聽越是糊涂了。
"我想知道的其實是,既然發動需要某種資格,而這種資格只在天位騎士身上,那么又是誰,又或者是以何種形式、何種物事來決定這個資格的?"東方人大膽地假設道:
"是某種嗎?
不太對。曾經有天位騎士使用之后以自身為中心把方圓百里所有物質都汽化了的。如果有的存在,這個也會被一并汽化,無法交付給下一任天位騎士。那么天位騎士的就失傳。
那么,是某種嗎?好像也不對。大不列顛的天位騎士繼任時,除了一些例行的酒宴慶祝之外,就沒有舉行過什么特別重要的儀式了。這一點我也和大不列顛現任的幾位天位騎士確認過。
那么,既然不是,也沒有來確定天位騎士的資格,那到底是什么東西在確定天位騎士的資格,讓他們在上任之后能夠使用呢?貝迪維爾船長,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我完全不猜不透…"狼人青年低哼道。感覺越聽越是玄乎了。
"我認為啊,很有可能,是有誰在暗中監視著這一切。"酈道元用更低沉的聲音答道:"有誰,在一直看著。幾萬幾千幾百年來,一直監視著整個世界發生的一切。
當一名騎士被推舉為,被大不列顛騎士團公認擁有這個資格的那一刻起,那個,就把這名新上任的,為 的合法使用者。
也只有被登錄,被認可的 ,才會被授權使用。"
貝迪維爾聽得目瞪口呆。
"而那個,到底是誰?"東方人幽幽地看著狼人青年,語氣逐漸變得詭異起來:"說不定那個,即使在這一刻,也在暗中觀察著我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