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4章懷悼之于昔影(三十九)
"等等......什么?!"丹尼爾突然的無理要求著實嚇了薩博一跳:"你是認真的?為什么?!你自己有家不回,有騎士團那邊給你安排的宿舍不住,為什么偏偏要住到我家里來?!"
"那你有沒想過,那小子可能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派過來查探消息的?"白銀騎士少年卻反駁道:"你今天上午才跟我去[那個基地]里[干了一票大事],中午突然就遇上了那小子,而且還[碰巧]收留他到你家中?這一切實在太湊巧了吧?"
丹尼爾的推測突然讓薩博心里一涼。
的確,世界上不應該有這樣的巧合。
而且薩博之所以會碰到梅森,還是因為他當時帶著從[死亡毒蝎盜賊團]那里搜刮回來的戰利品,準備拿去賣掉的緣故。是因為他有贓物打算拿去賣,才會在同一個賣掉贓物的當鋪里,碰到了那名金發少年。
這一切湊巧得讓人心寒。
"聽著,我不會在你家逗留太久。大概是一星期就好足夠讓接受完手術,虛弱的你恢復體力為止。"丹尼爾說:"你把那看成是一種[照顧]也罷。但我只是不放心因為術后的痛楚而發燒犯糊涂的你,隨意地把我們共同的秘密說出去罷了至少不能讓那小子,知道那個秘密。這事要是鬧大了,我們兩個都會有殺身之禍,你到底懂不懂?"
再次,薩博無法反駁,應該說是不敢反駁。
他已經不知道該去相信誰好了。
但至少,丹尼爾和他是在同一條船上的。他的利益就是丹尼爾的利益,他的失利說不定也會殃及到丹尼爾這位上司。
但是,突然這樣住進來一個人,始終還是 "你在想我突然住進來始終不太好,對吧?"丹尼爾仿佛又猜到了薩博的想法,窮追猛打般繼續說:"可是你不也讓梅森那小子住在你家里嗎?我好歹是你上司,還是騎士團里的人。他是誰?在這之前你甚至認識他?"
說得太對,對得無可辯駁。也許薩博自己本身就對自己的行為很不負責任......
"知人口面不知心。"丹尼爾道,"你可不能僅因為那小鬼長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就對他放松警惕。"
"我知道的......"薩博悶哼道。
但是,丹尼爾失蹤還是薩博的上司,他在家的一舉一動都被自己的上司監視著,豈不是很不自在?
"如果你擔心我會干涉你的私生活,大可不必。"丹尼爾似乎又猜到了灰兔人青年心中的疑慮,繼續道,"在你家寄住的時候我不過是個客人,不會以上司的身份對你指指點點的。我甚至還會適當地做點家務,減輕你的負擔。不管怎樣,有我在你家坐鎮,那個不明來歷的小子就不會趁你睡著的時候對你做些什么不好的事了,這樣說沒錯吧?"
"所以你到底懷疑他會對我做什么不好的事......"薩博不禁郁悶道。
"他能趁你睡著的時候對你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丹尼爾哼道,"人睡著的時候[絕對領域]會變得薄弱,潛意識最容易受到影響,正是各種催眠術師動手的好時機。如果那小子真的是別的勢力派過來的人,如果我是那小子,我肯定會趁你睡著的時候對你催眠,讓你把經歷的一切和盤托出吧。那時候不僅僅是你一個有危險,就連我都會被牽連。"
說得好像也挺有道理。盡管薩博覺得梅森不是那種人。但正如丹尼爾所說,知人口面不知心,薩博和梅森才相處了短短的一天時間而已,又怎么可能真正了解梅森的為人。
說不定這一切都只是他的演技呢?
說不定"想贖回他母親的項鏈"只是個借口,那家伙只是找了個借口以便名正言順地寄住在薩博家,好監視兔人青年的一舉一動呢?
在不知道誰更值得相信的前提下,確實,把丹尼爾邀到自己家里住,是一種更靠譜的制衡方式。薩博想到自己動完手術以后一整個星期可能都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動,要受人照顧,再想到在他不能動彈的時候梅森可以對他為所欲為,兔人青年便覺得一陣恐懼。
但同樣的事情,丹尼爾也可能做得出來。梅森也說過,丹尼爾這人很危險,而且控制欲很強。天知道薩博不能動彈的時候,丹尼爾會對他做些什么?
讓他們兩個相互制衡......又有用嗎?
總比連制衡都沒有要好那么一丁點......大概。
"如果我動完手術躺在床上一整個星期不能動了,你打算對我怎么做?"帶著些許疑惑,薩博低聲問道:"定期過來喂我吃飯,幫我換尿布,之類的?"
"我不認為你會虛弱到連下床上個廁所都辦不到。但如果你想我照顧你的話,可以的。只是一個星期的話。"
"你確定可以這樣做......?我的意思是,你明明是我的上司,前途無量的白銀騎士......"
"否則你打算讓那小鬼來照顧你咯?"丹尼爾突然話鋒一轉,反問道:"我好歹是受過正規的醫護訓練,照顧過我那久病在床的母親。那個小鬼呢?他懂得什么?他懂得怎樣去照顧病人嗎?"
"嗯......"
"還是說,手術之后你打算住院一周,讓那小鬼在你家把家里的東西翻個底朝天?"
"這還是不要的好......"薩博還記得藏在自家床底的九十九枚金幣。除去一些零錢不計算,那幾乎是他目前全部的家當了。果然離家一整個星期放著那筆巨款不管是很可怕的事情。
而且住院費也是筆巨大的開銷......
思前想后,果然還是做完手術后在家休養,而且讓丹尼爾寄住在他家制衡一下梅森,這個方案最穩當。薩博于是妥協了:"你不會又喝得醉醺醺的,在我家里搗亂吧?"
"我現在沒有去麻醉自己的必要。"丹尼爾回答道,仿佛一天之間他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
"可是我家只有我和我母親的房間,母親的房間暫時給梅森用了,你是打算睡客廳沙發?"薩博又問。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在你的房間里打地鋪,這樣那小鬼想乘你熟睡時對你做什么,我也能第一個察覺到。不過沙發也可,我睡得不算死。"
實際上變成了深綠騎士的丹尼爾甚至不用睡覺,和龍類或者魅魔的性質相似,持續幾個月不睡覺也能保持清醒。酒精依然是丹尼爾保持頭腦清醒的大敵,但他可以憑意志選擇不去碰酒精類飲品,那樣就沒有問題了。
"打......打地鋪也可以。"薩博紅著臉答道,"不過我的房間又臟又亂,被你看見會笑話我的......"
"所以還是沙發......"
"不能讓客人一直睡沙發,那你就在我房間里打地鋪吧。"薩博說。
"很好。"丹尼爾不動聲色地答道,"那就先把你的房間打掃個一塵不染。"
"你這......"薩博的額角冒出一滴汗。
"明早我回來你家接你,填完一些文件之后就給你準備手術吧。最早可能在明天晚上就能替你動手術。"
"我還沒有心理準備......"
"那就在今晚好好準備一下。"丹尼爾嚴厲地道:"如果害怕了,想打退堂鼓的話,最遲明天早上就要告訴我。在文件上簽了名就不能回頭了。"
"然后他們就會把我放到手術臺上,把我肚子里的內臟全部摘掉,換上新的。我甚至不一定能順利活下來。"兔人青年戰戰兢兢地問:"正常人有可能不害怕嗎......"
"薩博啊,聽我說,相信我就好了。"丹尼爾低沉著語氣勸道:"我說不定是整個大不列顛,甚至這個世界上,唯一想幫你的人了。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薩博不知道丹尼爾用心良苦,當然也不知道實際并沒有什么緊急救助手術申請,幫薩博動手術的錢可不是大不列顛騎士團撥出來的,而是丹尼爾用自己的財產去墊的。
"好......好吧......"當他只知道這一切有可能成真,他動完這個手術之后就是一個健康的人了,能夠繼續好好地活下去了,薩博震顫著聲音答道:"拜托了......救救我。"
"你的愿望將被實現(Yourwi侍sgranted)。"丹尼爾不帶感情地答道。
那個瞬間,但他如此宣布之時,丹尼爾給人的感覺仿佛是某種實現愿望的機器,某種萬能愿望機的......一個縮影。
聽見那個的時候,兔人青年的心跳甚至突然停止了一拍。
在他發愣的時候,丹尼爾那邊也掛斷了電話。
"什,什么嘛,嚇唬人......"薩博心不在焉地合上電話,把它塞進褲兜里。
他還在煩惱著回去之后該怎么跟梅森解釋這件事比較好。梅森肯定會很不高興吧。特別是,當他知道丹尼爾還會在薩博的房間里打地鋪這事,必然會鄙視薩博,認為薩博是個只知道跟在上司的屁股后面走,只知道討好上司的人吧。
而且丹尼爾作為上司反而要以"照顧下屬"為由住進來,就是很奇怪的事情。薩博又不能對梅森明擺著說是為了防范他而這樣做的。這事到底該怎么圓滑地解釋過去呢?真讓人犯愁啊。
說不定干脆不解釋,讓這事順其自然比較好。薩博想到自己最早可能明天晚上就要動全身內臟移植這種大手術,甚至都不一定能活過這次折騰,再去思考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是犯傻嗎。總之先專注于"活下來"再說,能從手術之中活下來,才會有接下來那一系列的煩惱吧。
這樣想的兔人青年干脆就把一切看似還遙不可及的麻煩拋諸腦后,在街道上隨便逛了幾圈,買了點晚上當作夜宵的零食,就匆匆趕回家里去了。
"你回來啦?"梅森似乎早早地洗了個澡,已經換好了睡衣在那里看電視。
"嗯。"薩博從袋子里取出兩瓶汽水和幾包薯片,"要邊看邊吃嗎?"
"這樣很容易變胖哦?"金發少年開玩笑般答道,卻老實地接過薯片汽水。
"變胖了再說吧。"薩博淡然笑道,和梅森一起坐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