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o5章波折之于復歸（八）
默林忙得焦頭爛額，在蓮音的幫忙下擺弄著一大堆復雜的科學儀器，不斷組裝著龍人魔像博爾斯的備用身體。
博爾斯的頭則放置于一旁的臺座上，接上了數千根顏色各異，大小不一的電線。這些精密儀器一刻不停地工作著，讓龍人魔像的電子頭腦與一個巨大服務器連接起來。這服務器起到供能和保存資料的作用，是用以維持博爾斯的意識，不讓電子頭腦中的＂靈魂＂消失殆盡的唯一依據。
聽說默林也在布林迪西，亞瑟帶著貝迪維爾興匆匆地趕到了。
騎士王猛推開門，一上來就大喊：＂默林！我正到處找你！＂
＂亞瑟？＂默林瞄了騎士王一眼，臉上卻充滿了冷漠與疲憊。＂你們準備出了嗎？＂他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馬上又扭頭繼續他的精密電子作業。
默林以為伊文已經通知過亞瑟，以為亞瑟正要去突厥和帕拉米迪斯等人匯合，為攻打世界之壁作好準備。
誰知道，亞瑟要去的是布拉格。
＂對，馬上就要出了。＂騎士王的回答卻意外地對上了號，一句話就把如此重大的誤解糊弄過去了。
默林還在忙乎，也就沒有對亞瑟的回答進行深究，只悶哼一聲：＂很好，祝你好運。我忙完這里的工作，馬上就會趕過來支援的。＂
亞瑟對默林的冷淡感到不滿，但他知道默林如此冷淡，必定有其理由。
＂這是？＂亞瑟看著博爾斯的頭。
原本神氣威風的龍人魔像似乎被某種強烈的爆炸弄壞了身體，如今只剩一個龍頭。金屬的龍頭上布滿了焦黑色，似乎也在崩壞的邊緣。
如果機械有死亡的概念，這恐怕就是瀕臨死亡的狀態吧。
＂......貝貝？＂機器里傳出微弱的聲音。
那是帕帕洛夫的聲音。
棲宿于龍人魔像博爾斯電子頭腦里，白熊人帕帕洛夫最后的靈魂（意識），因為感應到他弟弟貝迪維爾在附近，而蘇醒過來。
想在意識完全消散之前見弟弟最后一面。
而亞瑟身旁的虎人少年，其中正是貝迪維爾的意識。
艾爾伯特（貝迪維爾）好奇地湊過去：＂你為什么知道我的乳名......＂
＂貝貝......對不起＂帕帕洛夫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無法聽見了：＂哥哥以后......不能陪著你了。......你要多保重最后能再見你一面......真好。＂
看著帕帕洛夫的靈魂（意識）完全消散，貝迪維爾本應泣不成聲，傷痛欲絕的。
然而，虎人少年卻一臉迷惑（淡定）地回了一句：＂你到底是誰？我認識你嗎？＂
一句無心的回答，卻殘酷無比。
魔像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然后，其中的光明完全消失了，就連最后那一點[帕帕洛夫]的意識，也一同消失在虛空之中，再也不復存在。
亞瑟驚異地瞪著虎人少年。他明白了一切。
圣靈白狼的死對貝迪維爾的影響終于體現出來了。
貝迪維爾完全忘記了他的哥哥帕帕洛夫。這個哥哥，從貝迪的記憶之中徹底消失。
這就是圣靈死亡的代價。
一個人死去了，其他人還能在記憶之中悼念之。
如果記憶也死去了，則這個人的過去成為了虛無，從歷史之中永遠抹消。
沒有回憶，就連悼念都做不到。
被永遠遺忘，等于不曾活過。
活著，為了被忘卻的那一刻。
那是，何等的不堪。
＂亞，亞瑟？＂虎人少年好奇地看著騎士王，＂你怎喵了？你的臉色真可怕，我說錯了什喵嗎？＂
＂不。沒什么，別在意。＂亞瑟竭力掩飾著自己臉上的愧疚，＂默林，還記得我上次托貝迪給你帶了個字條嗎？我托你做的裝備＂
默林還忙個不停，只輕描淡寫地回答道：＂嗯，已經做好了，蓮音？＂
＂跟我來。＂蓮音放下手里的工作，領亞瑟到實驗室的另一個房間里。
在一個小小的儲物室中，帕提摩少女打開一只箱子。
箱中之物是一個背包。反射著銀色光芒的金屬背包。它似乎是某種輔助裝置，但它的尺寸過于小巧，讓人懷疑它的性能。
＂嗯，這和我要求的東西似乎不太一樣？＂亞瑟皺著眉。
＂它由記憶合金制成。＂蓮音解釋道，＂背上它，展開你的翅膀，它就會變形，和你的翅膀疊在一起。＂
＂哦，好高科技。＂亞瑟接過背包背上。
＂它是腦控的，使用方法就不用多作解釋了。只要你拍動翅膀，它就會沿著翼面的方向產生額外的推進力。＂
＂明白了，謝謝。＂亞瑟轉身準備離去。
＂那個，亞瑟先生？＂蓮音卻叫住騎士王。
＂怎么了？＂
＂請照顧好貝迪，拜托了。＂蓮音的話里充滿了深情。
＂不用你提醒，我也打算那樣做。＂騎士王淡然一笑。
他早已把貝迪維爾當作親人了。貝迪失去了一個哥哥，亞瑟打算親自補償貝迪失去的那部分。他把這當作一種贖罪。
研究室里，伊萊恩正用惡毒的目光死盯著艾爾伯特（貝迪維爾），盯得虎人少年心里毛。
他不經意地看著一旁的一把劍。
＂那是你虎人朋友的佩劍，帶上吧。＂默林注意到艾爾（貝迪）的目光，馬上輕聲笑道，＂很危險的古代武器，居然能夠砍切空間。使用時一定要小心。＂
艾爾伯特（貝迪維爾）收起斬裂魔劍提爾豐：＂砍切空間？＂
默林手不停，嘴巴也不停：＂它的刃上附有極可怕的附魔，能在碰觸物體的瞬間把物體內部的空間分離。
它能切裂亞空間，分離分子結構，實際上，世界上沒有它不能砍開的物體。小心別亂用哦。＂
艾爾伯特（貝迪維爾）小心地把劍收入劍鞘中，＂才不會濫用。又不是去殺人。我只是為了守護亞＂
＂對，為了守護。＂這時候的伊萊恩終于插了一句，＂連自己的哥哥都守護不了，還說什么守護其他人。＂
被這無緣無故的一句埋怨搞得一頭霧水，艾爾伯特（貝迪維爾）驚愕地轉頭看著龍人少年：＂伊，伊萊恩？＂
不僅外貌變了，就連平時那個老實態度也變了好多。艾爾伯特（貝迪維爾）早前從龍人少年是聲音和氣味認出了伊萊恩，但現在，他無法確定了。
＂不，不要跟我搭話。我討，討厭你！＂龍人少年縮在墻角，一副懼怕的樣子，嘴里卻罵個不停：＂沒良心的家伙！你這種人，永遠從博爾斯先生的記憶中消失就好了。我們不想再見到你。＂
艾爾伯特（貝迪維爾）愣了好久，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了什么，會惹伊萊恩生氣他永遠不可能弄明白了。
而伊萊恩無心下的這個毒咒，將在幾天后變成現實。
所有人都會忘記[貝迪維爾]這個人的存在。
他所擁有的一切將完全失去，化作虛無。
他將在孤獨中永遠徘徊，直到命運降臨的那一天。
他為了改變命運而支付的[代價]，將無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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