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2進擊之于天途(三)
同一時間(?),潘托拉肯的某個草原上。
"爸爸今天不來呢。"小男孩望著窗外,失望地道。
"烏瑟也有他的工作,不可能每天都來陪我們的。"伊格蓮帶著微笑,撫摸著兒子的頭,"好了,繼續看你的書吧,亞瑟。"
"可是......學習好無聊......"六歲的小男孩放下手上那本《微積分》,鬧著別扭,"爸爸不來陪亞瑟的話,亞瑟就不學了。反正就是背一堆公式,無聊死了。"
他的母親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兒,開始教訓兒子:"不要說無聊。你不是要成為一個優秀的學者嗎?就連小學生都會的微積分都不懂,長大以后怎么當一名優秀的學者?"
"亞瑟從來沒有說過自己要成為學者。亞瑟想成為爸爸那樣的騎士。"小男孩抗議道,"騎士只要打架強就好了,懂這些亂七八糟的知識有什么用?"
"不行。"女人雖然對兒子的發言有點生氣,但她還是溫柔地撫摸著兒子的頭,循循勸誘道:"媽媽不希望亞瑟進騎士團。亞瑟要做個學者,不可以這么暴力。暴力解決不了問題,不會使世界變得更加美好。
能夠使世界變好的,永遠只有[知識]......以及一顆溫柔的心。"
"溫柔的...心?"
"沒錯,溫柔的心。"伊格蓮憐惜地撫摸著兒子,"亞瑟不需要做什么偉大的騎士,只需要做個溫柔的人,安安穩穩地過這一生,媽媽就很安慰了。"
"媽媽......"隱約理解到伊格蓮話中隱藏的意義,小男孩依偎在母親的懷里,閉上雙眼,感受著母親的溫暖。
就在這時,有人以粗暴的手法用力敲著門,發出吵鬧的"碰,碰"聲。
"媽,媽媽?"小男孩被這敲門聲嚇了一跳。這間小木屋平常是不會有訪客的,除了騎士烏瑟,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
這突然的訪客讓伊格蓮心中充滿了不詳的預感。
以防萬一,她把兒子壓低,小聲說:"亞瑟,躲在床下。聽好了,無論發生什么事,都不要作聲,好嗎?"
"...好的,亞瑟會保持安靜,不會出半句聲。"
"乖孩子。"女人打開小木屋床底下的一塊蓋板。那本來是騎士烏瑟建屋子時順便留空用以存藏雜物的小空間(因為這小木屋沒有地窖),現在卻成了小男孩的藏身地。
女人讓兒子藏好以后,放下床單,遮蔽好藏身處,然后去開門。
小男孩藏在黑暗之中,靜心等候。門外傳來陣陣嘈雜之聲,他思疑發生了什么,滿懷不安之際,一陣女人的慘叫聲已經抓住了他的神經。
"媽媽......"他微微掀起藏身處的蓋板,從那一絲夾縫里往外望去。
鮮血,流了一地。他的媽媽已經躺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伊格蓮死了。
這個六歲的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但他從書籍中得出對死亡的一個模糊的概念。人死了,就等于是永遠地睡著了,再也不會醒來。
他的母親再也不會醒來,再也不會做小男孩最喜歡的松餅給他吃,再也不會輕撫著他的頭,教他讀書寫字,再也不會陪著他和他父親一起去郊游野餐,游山玩水。
他驚恐。他對這些[未來的可能性]不斷消亡而感到無所適從。但他最在意的是......媽媽不會再愛他了。
就在小男孩躲在暗處瑟瑟發抖的同時,數名騎士打扮的男人闖進小木屋中。亞瑟無法看見他們的臉,他只能從床底下的間隙里看見這些人的鐵靴子。
"應該還有一名小鬼的,到哪里去了?"一名騎士道。
"給我找。一定要找到那名孽種。"另一名騎士下令道。從聲音能夠辨別出這人比其他騎士都要年輕,興許只是個少年;但從他那傲然的語氣中又能辨別出,他的職位在其他騎士之上。
"...沒有...到處都找不到。他會不會到外面玩去了?"
"法斯特,艾羅斯,你們到森林里去找。一旦找到,格殺勿論。"下命令的那名少年騎士道。他冰冷的語氣讓人想起一月的冰霜。
小男孩縮在暗格中不停發抖,但又極力抑制自己發出聲音。
"...真的要嗎?他畢竟是你弟弟......"
"他不是我的弟弟。他是父親和那賤骨頭生下的孽種而已,死了也不可惜。"那名青年騎士用狠毒的語氣答道。他的語氣讓人想起沼澤里的蛇蝎。
小男孩緊縮成一團,他的褲子已經濕透,卻不敢動彈一下,生怕輕微的響聲會暴露他的所在。
"好吧。我們一個小時后在這里集合吧,剛瑟大人。"騎士們離開屋子。
等其他騎士都離去后,這名留守在木屋里的青年騎士突然冷笑了一聲。
"你就不用躲了,小子。你身上散發著的惡臭,我幾里外都能聞到。"
碰。木床被掀翻。
吱。密室的蓋板被掀開。
光明從外透進小小的密室里,照在小男孩臉上。但這是預兆他死亡的光。小男孩驚恐地看著那名面容瘦削的青年騎士,這是在小男孩更小的時候不停地欺負他的那位[哥哥]。
"好久不見,亞瑟。你居然躲到這種地方來了?"剛瑟臉上掠過殘酷的笑。
"剛,剛瑟哥哥......"
"住口!"青年一手抓起弟弟的頭發,把弟弟整個吊在半空,如同抓拿著一件玩具:"說了多少次,不要再叫我哥哥!"
小男孩驚恐地看著騎士,沉默不語。
他瞥了一眼倒在一旁的女人,女人已經臉無血色,呼吸停止。她死透了。
"都是因為你們兩母子,父親才無心工作,整天翹更,被不斷降職。"剛瑟惡狠狠地瞪著弟弟,"但是,不用擔心。從今天起,我就升格為天位騎士了。我天位騎士剛瑟,會把潘托拉肯家族的榮耀發揚光大,彌補父親的恥辱。而你這個孽種,作為家族的誤點,就死在這里吧!"
小男孩只覺得腹部一陣沖擊。冰冷的刀子已經刺進他的肚子里,而溫熱的血液則從刀子的放血口里狂噴而出。
"嗚.......為...什么......."
"不為什么。你的出生就是個錯誤,你的存在充滿了污穢,地獄就是你最好的安身之所。"
小男孩的意識漸漸模糊了。他扭頭望去,在死之前想要再次看看自己的母親。
"說什么[溫柔的心],她也真是個白癡。"剛瑟不屑地哼道,"溫柔有屁用。溫柔能阻止我殺你們嗎?能讓你們挨的刀子消失不見嗎?能夠讓你們死而復生嗎?哈......."
小男孩流出絕望的淚。在下一秒,剛瑟的刀子已經上翻,攪得小男孩的內臟亂七八糟,再割穿小男孩的氣管,割斷他的咽喉,讓他當場斃命。
亞瑟就這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