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的父老聽者:大秦此來是為你們申張正義,解救于倒懸,你們有冤,我們為你們申;你們有仇,我們為你們報。”秦軍一邊象潮水一樣朝城里沖,一邊大聲吶喊,大說特說秦軍此來的目的。
新鄭是韓國的都城,雖說韓軍士卒迫于無奈,不得不打開城門,迎接秦軍進城。可是,難保有不少人會不理解秦軍此戰的目的,還以為是象往常那樣是為了殺戮,趁機宣揚秦軍的主張,減少敵對行動,就是減少損失,這非常有必要。
當然,這主意并不是白起想出來的,是王翦想出來的。
在戰場上,白起是一流的,人所難及。一說到戰場之外,白起就不如王翦了。王翦具有政治智慧,具有不凡的政治眼光,他深知如此做對秦軍的好處,這才提議,白起當即就準了。
“秦軍,你們真的是為我們報仇的?”
“你們不會是不誑我們吧?”
“長平之戰時,二十萬趙軍就是被你們誑了呢。”
韓人是半信半疑。
“你們放心,大秦是要一統天下,要讓天下國人庶民安居樂業,絕不會做如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兒!”秦軍昂頭挺胸,大聲回答。
“我們知道,城里的貴族豪強還有他們的門客,大肆乒你們,你們有苦不能訴,有冤不能申,有仇不能報。你們拒前來找我們便是,我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緊接著,秦軍又是大聲保證。
“太好了!太好了!”韓人終于放心了,無不是大喜。
韓國本就是貴族豪強橫行,平日沒少干乒良善的事兒。自從韓開地把這些貴族豪強的門客編入軍隊,就令這些門客再無顧忌,有恃無恐,乒國人庶民就是變本加厲,家破人亡者不知幾多這令韓人恨得牙根發癢,又無可奈何,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了。
乍聞秦軍要為他們作主,他們能不歡喜?
“秦軍這里比較近。”韓人歡天喜地,開始為秦軍引路了。
如此一來,秦軍攻占新鄭的速度就更加快捷了,沒幾多時間,整個新鄭就被秦軍攻占了。
韓國王宮,韓桓惠王正在沖韓開地咆哮。
“你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證過,新鄭沒事的嗎?怎生這么快就被秦軍攻破了?”韓桓惠王額頭上的青筋怒突如同蠕動的蚯蚓似的,一張臉孔已經扭曲了,很是駭人。
“君上這都是那些貴族豪強的門客做的好事,他們竟然肆無忌憚,殺人放火,強暴搶劫,激起了士卒的不滿。”韓開地很是郁悶,忙著分辯。
按照韓開地的打算,只要把這些門客編入軍中,就能得到一支大軍,就能守城再加上新鄭城里的糧草足夠,足以抵擋秦軍的進攻。事實上,在開戰的初期韓軍拼死力戰,令秦軍無法打下新鄭,就是最好的明證。
哪里想得到事情急轉直下,秦軍改變了策略,不再強攻,用韓人來瓦解韓人之心,這一手實在是太厲害了。城下韓人的宣揚,令韓軍軍心不穩,再有家眷被強暴殺死的事兒不斷發生終于鬧出了大事。
“你還好意思說?這都是你的主意。這些門客就是游手好閑的市井無賴,無德無行你不嚴加管束不說,還派他們去看管士卒的家眷,這不是給他們機會嗎?”韓桓惠王是事后諸葛亮,眼下聰明著呢。
他卻忘了,當初得到韓開地的稟報,他大是贊成此事,還一個勁兒的夸贊韓開地有辦法。
“哎!”韓開地是百密一疏,終于釀成大錯,新鄭被秦軍攻下,他是沒什么話好說了。
“如今怎生辦?”韓桓惠王束手無策,只得再向韓開地問計了。
“君上,除了請降,還能有什么辦法呢?”韓開地雙手一攤,萬般無奈。
韓國一滅,韓桓惠王不再是韓王了,韓開地這個韓國丞相也做到頭了,他的榮華富貴也沒有了,他是一顆心直往下沉。
“請降?”韓桓惠王很是苦澀。
雖說他就請降過一次了,再請降也不是不以。可是,這是不同的。要知道,上次請降他還有與秦國討價還價的資格,因為他還能控制著不少城池土地與口眾,還有討價還價的籌碼。如今,連都城新鄭都被秦軍攻破了,他失去了所有的砝碼,再次請降的話,就不再是秦國的附庸了,而是階下囚,是秦軍砧板上的肉了,任由秦國宰割。
“降吧,降吧。”韓桓惠王萬般不愿意,卻是不得不降。
就在這時,只聽一陣雷霆般的聲響傳來,這聲響太過快速,起初還有很遠,很快就到了韓國王宮前。
“秦軍來了!”韓桓惠王雖然早就知道這事兒必然會發生,此時此刻,仍是免不了心驚肉跳。
“來了!來了!”韓開地無力一嘆,渾身乏力,軟倒在地上,跟死狗似的。
王翦率軍來到韓國王宮,長驅直入,沒有遇到絲毫抵抗。
韓人本來就懼怕秦軍,!秦t來,他們敢抵抗嗎?!
再說了,韓桓惠王是個昏君,只知吃喝玩樂,不理國政,韓國被他弄得烏煙瘴氣,他很不得人心,宮中雖有不少士卒、雜役、內侍,卻是沒人愿為他拼命,他這國君做得真夠失敗。
進入王宮,只見韓桓惠王直愣愣的杵著,身子打顫,如同在打擺子似的,牙關相擊。
至于他的臉色,那就是沒得說了,雪白一片,沒有絲毫血色。
“將軍,寡人愿降,愿降。”韓桓惠王強撐著沒有摔倒在地上,沖王翦見禮。
只是他身子骨打顫,這禮節就很不完善,一雙手哆嗦著,連抱拳都困難。
“降?你有資格降嗎?”王翦冷笑一聲,右手一揮,道:“拘來。”
秦軍銳士上前,把韓桓惠王象拎死狗一樣拎了過來。
韓桓惠王真夠可憐的,到頭來連投降的資格都沒有。
“這就是韓國的丞相?”王翦把象死狗一樣蜷在地上的韓開地看在眼里・一咧嘴角,極為不屑,冷笑道:“韓國有如此無能之君,有如此無膽之丞相・韓國豈能不亡?”
這話說得很是在理,韓國君臣無才無識,要韓國不亡都不成。
韓國就這樣被滅了。
韓國祖上是周武王的后裔,后遷到晉國韓原定居,以居住地為姓氏,故有韓氏。
韓氏之興起,得力于韓闕。韓厥是晉靈公時的大臣・在當時并不是很有權勢,但為人正直,有賢名・他做過的最有名的一件事,就是保全了“趙氏孤兒”。
趙氏祖上是晉文公時的大臣,很得晉文公器重,從此以后,就成了晉國的世家大族。到了晉靈公時,屠岸賈把趙氏一脈誅殺得只剩一個孤兒了。
這個孤兒能夠保全,主要就是韓厥之功。
正是在韓厥的幫助下,趙氏復興,重新成了晉國的望族。
韓厥保全趙氏這事影響深遠・因為韓厥的名望,趙魏兩氏緊密團結在他周圍,自此形成了韓趙魏三族同盟。
正是因為有這個同盟・為后來三家分晉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韓趙魏三家雖是晉國的望族,卻不是實力最強的。在當時,實力最強的世家大族就是智氏。只是智氏太過驕橫・自以為很強大,不把三家放在眼里,最終被三家聯合起來滅了。
韓趙魏三氏滅了智氏之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晉國也給瓜分了。
晉國是春秋時代最大的諸侯國,實力非常強勁・是中原諸侯中唯一能正面與楚國硬撼而不落下風的大諸侯。也正因為如此,晉楚爭霸上百年・打得血流成河,尸積如山,比如著名的城濮之戰就是因此而爆發的。
韓趙魏三氏瓜分了晉國后,實力大增,名份上還是晉國的一個家族,不能成為諸候。這很好辦,難不住三家,三家聯合起來,向周天子送了厚厚的一份禮物,周天子貪圖三家的厚禮,就欣然封三家為諸侯。自此以后,在原本的秦齊楚燕四大戰國的基礎上,又增加了韓趙魏三個戰國,這就是七大戰國。
韓國成為諸侯之后,曾經強盛過一段時間。韓國的土地城池雖然少,卻是擁有宜陽鐵山,能夠大量打造鐵兵。在戰國時代,與青銅兵器比起來,鐵兵就是“神兵利器”了,韓軍幾乎是青一色的鐵兵,要韓國不強都不成,因此韓國得到“勁韓”的稱號。
另外,韓昭侯啟用著名的法家之士申不害變法,在申不害的治理之下,韓國的實力急劇提升,國家增強。可惜的是,當時正是強橫的龐涓作魏國上將軍,龐涓是一員良將,雖然缺乏戰略頭腦,沒有給魏國制訂出一統天下的戰略,可是,魏軍在他的率領下東征西討,取得了不錯的戰績。
其中,龐涓攻打韓國就是一場著名的勝仗,在那一仗,龐涓差點滅了韓國,要不是齊國出兵解救的話。
龐涓雖然沒能滅掉韓國,然而,韓國的兩大支柱韓昭侯和申不害,都是因此役而死。自此以后,韓國就沉淪了,再也沒有強盛的希望了。
再后來,商鞅在秦國變法成功,韓國遭到秦國猛烈的進攻,韓國的國勢一日不如一日,最終為秦國所滅。
“這就是韓王?”白起站得筆直,打量著渾身發抖的韓桓惠王,一雙眼睛瞪得象銅鈴。
聽著白起如同打雷似的聲音,韓桓惠王再也站不穩了,軟倒在地 “哈哈!”白起仰首向天,大笑不已,一臉的鄙夷:“如此無膽之人也配為君!”
笑著笑著,白起的聲音就小下去,到后來,再也沒有了聲音,眼睛失去了光澤。
“上將軍!”王翦驚呼出聲,上前一探白起鼻息,早已經沒了呼吸。
一代曠世名將,白起就此與世長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