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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蠢蠢欲動

  魏國都城,大梁,一片歡喜慶氛,家家張燈結彩,人人載歌載舞,大肆慶賀秦昭王之死。

  魏國地處秦國東進的必經要道上,是“三晉”之一,自從商鞭變法秦國崛起以來,魏國就是秦國重點攻擊的對象,大量的土地城池被秦國奪走,令魏國這個戰國初期的霸主急劇衰敗,成為三流戰國。

  雖然魏國早已不是霸主了,然而魏人還有著霸主的驕傲,是以,魏人對秦國特別痛恨,在得到秦昭王駕崩的消息后,無不是歡天地喜地,張燈結彩的慶賀。

  就連尋常國人庶民都是如此歡喜,作為魏國國君的魏安釐王自是不用說了,他的屁眼兒都是歡喜的。

  此時的魏國王宮一片喜慶,上自魏安釐王,下至尋常雜役走卒,無不是臉上泛著喜悅,仿佛魏國又回到戰國初期成為天下霸主似的。

  大殿中,燈火通明,魏安釐王正與一眾大臣痛飲,席間談得最多的便是秦昭王之死如何如何讓他們痛快,令他們歡喜。

  須賈這些大臣忙著湊趣,攫好聽的說,這讓魏安釐王更渾身通泰,每個毛細孔都充斥著歡喜勁頭。

  “咚咚!”突然間,只見一個內侍飛奔而來,急促的腳步聲遠遠就能聽見。

  “嗯,有事?”這個內侍來得有些突兀,有些打擾魏安釐王的興致,魏安釐王頗有些不屑,眉頭一挑,輕嗯一聲,語氣頗為不善。

  “稟君上,喜事,喜事,天大的喜事。”然而,這個內侍仿佛沒有看見魏安釐王不善的神色似的,扯起嗓子直嚷嚷,眼里盡是喜悅勁頭。

  “閉嘴!”魏安釐王很是不悅,沉喝一聲,道:“要是沒有喜事,寡人能與諸卿痛飲?”

  “就是啊,嬴稷這老兒死了,這是天大的喜事呀。”群臣忙附和。

  “哎呀,君上,我說的是另一件喜事,秦帝死了。”這個內侍一急,脫口而出。

  “哈哈!”一片轟笑聲響起,一眾大臣打量著這個內侍,盡是譏嘲之色。

  “你…還真是會說笑。”魏安釐王給豆樂了,笑著沖內侍道:“秦帝不死,寡人何以為樂?看在你別出心裁說笑的份上,賞百金。”右手一揮,如同在趕蒼蠅似的,要內侍滾蛋。

  “君上,我說的不是嬴稷,是嬴柱,就是那個病夫嬴柱,他死了。他只當了三天秦帝,真是個短命國君。”這個內侍的嘴很損,沒忘了損嬴柱一句。

  “嬴柱死了?”魏安釐王如同屁股下了裝了彈簧似的,一蹦老高,一臉的難以置信,一雙眼睛瞪得比牛眼睛還要大。

  就是須賈這些大臣無不是如同火燒了屁股似的,一蹦老高,個個一臉的不信,眼珠子差點砸中腳面了。

  “千真萬確!”內侍忙肯定一句。

  “哈哈!”魏安釐王仰首向天,發出一陣狂笑聲,臉上泛著喜悅勁頭,比起爬女人肚皮還要令他歡喜千百倍。

  “哈哈!”一眾大臣也是開心大笑,瞧他們那喜悅勁頭,仿佛魏國打了天大的勝仗似的。

  “諸卿,你們聽聽,嬴柱死了。三i內,秦國連喪兩君,千古未之有也!這是上天示jing,要懲戒虎狼秦國,如此良機,千載難逢,大魏切不可錯失。嗯,那個魯仲連不是說要聯兵討秦,逼秦國去帝號嗎?此時不行此事,更待何時?”魏安釐王笑過之后,立時就有了決斷。

  “這次聯兵討秦,不僅僅要秦國去帝號,還要秦國割土裂地,把奪走的大魏土地城池全部還回來不說,還要加倍賠償,不然的話,哼,大魏就滅了虎狼秦國。”緊接著,魏安釐王就想得更加深遠了,眼中全是美妙的小星星。

  燕國都城,薊城。

  薊城的情形與楚國、魏國正好相反,一片縞素,滿城悲慟,家家披麻戴孝,正在為秦昭王哭靈。

  一得到秦昭王駕崩的消息后,燕王僖先是歡喜,然后就是害怕,不敢把喜悅之情表露出來。相反,他還當場大哭,如同秦昭王是他親爹似的,哭得那叫一個悲傷,聽者動容,聞者落淚。

  不僅如此,燕王僖還傳旨,要整個薊城都要哭靈,都要為秦昭王披麻戴孝,于是乎,就有了眼前這番情景。

  燕國王宮,與往i的喜慶氣氛完全不同,此時的燕國王宮到處掛著白色的孝布,到處都是哭泣的聲音,上自燕王僖,下至尋常雜役走卒無不是哭得雙眼通紅,眼睛紅腫,瞧他們那傷心模樣兒,哪里是秦昭王死了,純粹就是他們的爹他們的娘死了。

  興許,他們的爹娘死了,他們也不會哭得如此悲慟。

  秦昭王是最強戰國秦國的國君,若是燕國不能趁此時機結好秦國的話,一旦惹惱了秦國,秦帝一怒,派軍北上,燕國還不給滅了?

  正是因為如此想,燕人哭起來是特別傷心,人人使勁兒的哭。

  “嗚嗚!”燕王僖披麻戴孝,跪在秦昭王的靈前,額頭觸在地上,哭得那叫一個天愁地慘,就是他的老爹燕孝王死了,他也沒有如此傷心過。

  燕國大臣跪在燕王僖身后,無不是放聲慟哭,哭聲震天動地,直貫九霄,他們還真是夠虔誠的。

  “嗚嗚!”就在這時,一個內侍飛也似的沖了進來,一邊飛奔,一邊放聲痛哭,哭聲如同洪鐘大呂,震人耳膜。

  “君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嗚嗚。”這個內侍沖到燕王僖身前,哭得是眼淚如同涌泉般涌出來,一副傷心絕望的樣兒。

  “又有…什么事…兒?”燕王僖抽抽噎噎,半天才問出來。

  “君上,秦帝駕崩了呀,秦帝駕崩了呀,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內侍泣道。

  “是呀,秦帝雄視四海,氣吞八荒,放眼天下,又有幾人能及?秦帝駕崩,無異于天塌了呀,寡人悲慟yu絕。”燕王僖還以為內侍說的是秦昭王,連聲附和,更不惜溢美之詞,大夸特夸秦昭王。

  “君上,我說的不是他,是新秦帝嬴柱。”內侍忙分辯一句。

  “嬴…柱?”燕王僖愣了半天,兀自不信。

  “是呀,新秦帝只當了三i秦帝就駕崩了呀。新秦帝天縱之資,英明神武,天下少有,竟然駕崩了,華夏痛失英才呀。”內侍對嬴柱是不惜溢美之詞,大夸特夸嬴柱,聽他那意思,仿佛嬴柱雄材大略似的。

  楚國和魏國得到嬴柱駕崩的消息后,無不是大喜過望,大損特損嬴柱,象如此這般夸贊的還是第一個,真是難得。

  話又說回來,燕王僖一心要拍秦國的馬屁,自然是要揀好聽的說了,內侍可不敢損嬴柱,只能說好聽的。

  “英才?英才個屁!”依內侍想來,他如此夸贊嬴柱,一定會博得燕王僖的歡心,哪里想得到,燕王僖竟然爆了粗口。

  燕王僖猛的站起身來,三兩個把身上的麻衣孝布扯掉,滿臉的喜色,仰首向天,爆發出一陣暢快的大笑聲:“哈哈!”

  前一刻他還在痛哭,下一刻他就在狂笑,這真是讓人不明所以,一眾大臣無不是睜大眼睛死盯著他,靜等他給個說法。

  笑得前仰后合,眼淚都笑出來了,過了好半天,燕王僖終于止了笑聲,得意的一掀眉頭,沖一眾大臣道:“這是天意,上天要懲戒虎狼秦國,這才令秦國三i連喪兩君,寡人切不可錯失此等良機。那個魯仲連不是說要聯兵討秦嗎?寡人準了。來啊,趕緊去辦。”

  齊國都城,臨淄,齊國王宮。

  年歲不小的君王正在打瞌睡,卻聽一陣歡喜的暢笑聲響起:“呵呵。”

  睜開眼一瞧,是齊王建一邊大笑,一邊飛奔而來,遠遠就嚷開了:“母后,大喜事,大喜事呀,天大的喜事。”

  “有何喜事?”君王后眉頭一挑,頗為不解的問道。

  “母后,嬴柱死了,嬴柱死了呀。”齊王建忙解釋。

  “嬴柱死了?”君王后猛的站起,一臉的難以置信,嘴巴張大,半天說不出話來。

  秦昭王這才死沒幾天,嬴柱就嗝屁了,這事還真是難以讓人置信,即使賢明如君王后也是不信。

  “母后,你可知嬴柱只當了三天秦到。三天秦帝,他真夠短命的呢。”齊王建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三天秦帝是夠短命的。”君王后微一點頭,大為贊成這說法。

  緊接著,只見君王后臉一沉,訓斥,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有何歡喜的?你身為一國之君,若是為此事而歡喜,誠大齊之不幸也。”

  君王后不愧是一代賢后,看得明白,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堂堂一國之君,若是以嬴柱之死而歡喜,而慶賀的話,那是齊國的大不幸。

  歡天喜地的楚考烈王、魏安釐王、燕王僖、韓桓惠王要是聽了君王后的話,不知會不會羞愧無地?

  一國之君不能在戰場上打敗秦國,不能斬殺秦帝,只能在秦帝死后歡喜慶賀,這實在是天大的悲哀!

  “謝母后教訓。”齊王建不以為然,卻不敢反駁,忙臉一肅,拍君王后的馬屁,道:“還是母后明事理。”

  略一停頓,又道:“母后,楚國和魏國的使臣已經到了臨淄,請求與齊國聯兵,共討秦國,大齊要不要參與?”

  “參與,當然要參與,如此良機豈能錯失?”君王后重重點頭,立時拍板。

  略一停頓,道:“另外,再一使者入秦吊唁秦帝。記住,一定要攜重禮,一定要謙卑。”

  “這…母后,為何呀?”齊王建就想不明白了。

  “秦國雖是三i內連喪兩君,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即使山東聯兵,也是奈何不得秦國。不過,能聯兵的話,可以給秦國制造一些麻煩,大秦既吊唁秦帝之逝,又參與聯兵,這叫左右逢源。”君王后真是夠jing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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