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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O五章 趙國滅亡

  邯鄲,趙國王宮。

  “呵呵。”趙孝成王爆發出一陣暢笑聲,沖郭開道:“郭開,你知道嗎?這次六國共計出動八十五萬大軍伐秦,虎狼秦國一定會大敗虧輸,會一蹶不振,自此以后,大趙無憂也。”

  自從蘇秦提出合縱之后,每當合縱成功之際,山東六國都會歡天喜地,敲鑼打鼓的慶祝,仿佛勝利是鐵定了似的。這次更不會例外了,六國出動八十五萬大軍,就是用人來堆也會把秦軍堆得沒脾氣,以趙孝成王想來,這勝利是鐵板上釘釘的事了。

  長平戰敗之后,趙國就面臨著亡國的威脅,隨時可能被秦國滅掉,他無時無刻不在為此而憂慮。這次六國合縱,還是規模空前,勝利在望,要趙孝成王不歡喜都不成。他是整日里做成著秦國大敗,自此以后無法威脅趙國的美夢,一有空,他就會對身邊的人說道說道。

  “君上洪福齊天,秦國自然不是對手。”郭開都聽他如此說話的次數不知幾多,忙湊趣,臉上滿是笑容,仿佛趙孝成王真的是洪福齊天似的。

  “趙國烏煙瘴氣,趙國之興亡關我何事?我只想報仇,只想殺趙勝這狗賊。”郭開在心里大聲道。

  “你,去傳旨,要群臣前來陪寡人飲宴。”趙孝成王異常歡喜,捋著胡須,歡天喜地。

  “君上,還飲宴?”郭開大是詫異,提醒一句道:“自從合縱成功之后,君上天天飲宴。這才宴罷不過半日時光啊。”

  這次合縱,規模空前。聲勢不凡,趙孝成王屁眼兒都是歡喜的,一有空就要與群臣飲宴,提前慶賀勝利。這一飲宴就不得了,有時會作長夜之飲,最長的一天竟然連續鬧騰了三天三夜,實在是讓人驚訝。

  依照郭開的記憶,趙孝成王這才宴罷不過短短半日時光。他又要飲宴,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你就不能換點別的樂趣么?”郭開在心里暗自腹誹。

  動不動就要飲宴,欣賞歌舞作樂,這是山東之地的習慣。更別說,還有規模空前的合縱,要是趙孝成王不整日里飲宴,就不叫趙孝成王了。

  “飲宴是無上樂事。怎么飲宴,都有樂趣。”趙孝成王對飲宴特別喜歡,仿佛那是無上樂趣似的,右手一揮,一張嘴裂到耳根了。

  “如此君王,如此國度。趙國要是不亡,還有天理嗎?”郭開在心里大是不屑:“這還沒勝利呢,就如此,要是勝利了,你還能做什么?”

  郭開應一聲。忙去安排。

  “呵呵!”趙孝成王一雙手不住輕擊,在殿里踱著步。笑得眼睛都瞇到一起了,笑瞇瞇的打量著忙來忙去的內侍、雜役、宮女,大是享受。

  沒過多久,群臣到來,一見面就是一通馬屁,拍得趙孝成王更加歡喜了,渾身輕飄飄的,都快飛起來了。

  “藺相如呢?”趙孝成王一掃視,藺相如不見蹤影。

  “稟君上,上卿說他身子骨不適。”郭開忙回稟。

  “他年歲不小了,白胡須一大把了,也敢學我們飲宴,他不是自找罪受嗎?就讓他歇著吧。”趙孝成王瞇著眼睛,快活之極。

  酒宴擺上,趙孝成王要群臣入座,他在寶座上端座,端起青銅酒爵,笑道:“你們說,這次合縱,秦國會損失幾多?”

  “那還用說,秦國一定會輸得很慘,比起大趙在長平大戰還要慘。”

  “嗯,還要慘得多。函谷關一定不保,六國一定會進軍關中之地。”

  “秦國一定會被滅掉。”

  群臣忙湊趣,大拍他的馬屁。

  趙孝成王聽在耳里,喜在心頭,暢聲大笑,一仰脖子,美滋滋的一口喝干。

  群臣陪飲,一時間,殿里盡是飲酒之聲,還有一片歡聲笑語。瞧這熱鬧情形,比起當年趙武靈王大破匈奴還要讓他們歡喜。

  “君上,不好了,不好了。”就在君臣歡喜之際,只見藺相如頭發散亂,趿著一雙靴子,衣衫凌亂,飛也似的沖了進來,惶恐難安,遠遠就叫嚷起來了。

  “嗯。”趙孝成王君臣的目光齊刷刷集中在藺相如身上,大是驚奇。

  藺相如以膽大著稱,他敢與秦昭王叫板,“完璧歸趙”、澠池會盟時逼迫秦昭王敲爛盆子…無一不展示了他過人的膽識。可以這樣說,就是刀劍及頸,他也不會驚惶。他如此驚恐,在趙國君臣印象中還是頭一遭,要他們不驚奇都不成。

  “藺相如,何事驚惶?”趙孝成王放下青銅酒爵,一雙眼睛瞪得滾圓。

  “稟君上,秦軍進城了…”藺相如急急忙忙的稟報。

  “哈哈!”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句哄笑聲打斷,只見趙國群臣仰首向天,笑得極是歡暢。

  “哈哈!”趙孝成王也笑得很是歡暢,指點著藺相如,道:“藺相如啊藺相如,想不到你還如此會講笑話,真是好笑!太好笑了!笑死寡人了!六國合縱,八十五萬大軍壓境,秦軍如何進城?藺相如,你給寡人說道說道。”

  藺相如稟報的是十萬火急的軍報,關系到趙國的生死存亡,趙孝成王竟然當笑話聽,藺相如郁悶得如同吃了蒼蠅似的,急得直跳腳,道:“君上,秦軍真的進城了。趕快走,去代地,遲了就來不及了。”

  “藺相如,寡人今兒才知你還如此善于演戲,你可以做徘優。”趙孝成王要是信了就有鬼了。

  秦異人率軍進入了邯鄲,也不可能在第一時間把邯鄲全部控制住,趁秦軍還未徹底控制邯鄲,逃去代地是一個很不錯的辦法。

  “君上,臣所言句句是實。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藺相如吼得山響,急得臉孔都扭曲了。

  “哈哈!”群臣笑得更加歡實了。前仰后合,氣都快喘不過來了。

  “砰砰!”趙孝成王更是敲著短案,一個勁的笑,道:“上卿這說笑的本領了得,得好好賞賞。賞金千斤,白璧百雙。”

  出手真大方,一個笑話就能得到如此重賞,趙國律法何在?

  “君上。快走!快走!”藺相如急了,沖將上來,扯著趙孝成王的衣袖,就朝外走。

  “等等。”趙孝成王正歡喜著呢,才不會走,臉一沉,沉聲問道:“藺相如。你給寡人說,是何人領軍?是王陵,還是蒙驁?你該不會說是白起那個屠夫吧?白起這屠夫病得都快死了,他想領軍也不可能呀。”

  白起兇名在外,山東之地恨之入骨,趙孝成王當然不會放過一切詛咒他的機會。

  “是秦異人領軍。”藺相如大聲回答。

  “秦異人?他能領軍嗎?他要是敢來。寡人一定讓他好看。”趙孝成王笑了,笑得很是歡暢,道:“秦異人質趙還不是被寡人囚禁,刁難,讓他吃不飽。穿不暖,天下第一名士頂屁的用?寡人想怎么著就怎么著。他能怎樣?”

  “是嗎?”一個如同幽靈般的聲音響起,還有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腳步聲如同驚雷般,震得地皮都在顫抖。

  “誰?”趙孝成王只覺這聲音很是熟悉:“怎么象秦異人的聲音呢?”

  打死他也不會相信,秦異人又來了,還是率領秦軍到來的。

  “趙丹啊趙啊,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么快就忘記本公子了?”秦異人出現在殿門口,嘴角上翹,沖趙孝成王,道:“趙丹,本公子在這里,你能把本公子怎么著?”

  “真是秦異人?”

  “是秦異人,沒錯。”

  趙國群臣眼睛瞪得滾圓,死盯著殿門口,睜大眼睛,好一通打量,方才認出這真的是秦異人。

  “秦異人,他怎生來了?”

  “他不是離開邯鄲了嗎?”

  “他那叫離開?他那叫逃跑。他膽小如鼠,逃跑了。”

  群臣又是一通貶損,大是好笑,不把秦異人放在眼里。

  “好你個秦異人,你還有膽回來?寡人要是不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枉為大趙的國君了。”趙孝成王一見秦異人的面,大是憤怒,吼得山響,道:“秦異人,你給寡人跪下,賠罪認錯,寡人可以饒你一命,不殺你。你可知,你逃離邯鄲是何等的重罪?”

  秦異人離開邯鄲一事,讓趙孝成王很是生氣,一見秦異人的面就重提舊事了。

  “君上,快閉嘴,休要亂說。莫要惹惱了秦異人。”藺相如一個勁的扯趙孝成王的衣袖,不住提醒他。

  “你拉寡人作甚?你好大的膽子。”趙孝成王還未明白藺相如的好意,沖藺相如大吼,口水噴了藺相如一頭一臉。

  “哦喲。儂好大的狗膽,竟然拎勿清。”秦異人扯起嗓子,學起了春申君說話,很是揚眉吐氣,以打量白癡的眼光打量著趙孝成王:“弟兄們:趙丹要對付本公子,你們說怎么著?”

  “活捉趙丹!”陡然間,一陣驚天動地的怒吼響徹天際,震得王宮都在顫抖。

  “誰這么大的狗…”趙孝成王如同火燒了屁股似的,怒火直貫頂門,就要喝斥。卻是一句喝斥的話再也吼不出來了,因為他看見了秦軍銳士。

  “隆隆!”

  秦軍銳士一隊接一隊出現,把整個大殿圍了個水泄不通。

  “咕咕!”

  趙國君臣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老母雞似的,喉頭發出一陣古怪的異響,想要說話,卻是說不出來。

  “真的是秦軍銳士!”他們只能在心里喊叫。

  秦異人不緊不慢,大步而來,來到趙孝成王的寶座前,一屁股坐了下來,道:“趙丹,跪下,叩頭賠罪,本公子可以饒你一條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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