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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因讓人把孩子抱過來,看看他的腦袋,用鉗子的地方有些發紅,沒有腫起來,腦袋也沒有變形,她便放心了,笑道:“把孩子抱給他娘親看看。”
慕云已經累的不行,看著自己胖胖的兒子,嘴角漾出一抹幸福的笑容,之后便昏睡了過去。
孩子抱過去給鐘瑞,鐘瑞小心翼翼的接過孩子,激動的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祈月笑道:“我說鐘管家,還不趕緊給夫人磕頭,這次要不是夫人當機立斷,孩子怕是保不下來了。”
鐘瑞連忙給涵因磕頭:“多謝夫人,救了我們一家。”
“往后好好待慕云就行了。你也累了,趕緊好好歇著吧。”涵因笑道。
那邊產婆拿著那鉗子跟大夫嘀嘀咕咕,兩人說了一會兒,便走上來給涵因行禮。產婆推搡了一下那個大夫,大夫方說道:“老夫行醫多年,從未見過這器物,可否向夫人求教?”
產婆也笑道:“夫人,老婆子我也是給人接生了二十多年,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今天看見夫人救了孩子,我也想…呵呵…不知道夫人肯不肯傳授…”
涵因笑道:“這東西叫產鉗,顧名思義,就是婦人難產的時候,幫她把孩子拉出來的東西,是家父從前收藏的善本里頭記的,只是現在那書早就不見了。我坐它出來,本就是為了防著今天這種情況。你們愿意學去,造福百姓,我自然是高興的。”
那產婆喜不自勝,連連點頭。
涵因說道:“你先莫要高興,丑話先說在前頭,我告訴你這法子雖然管用,但那書上也說了。孩子頭骨軟,若是夾的太用力了,可能就傻了,也可能孩子會死掉。”
產婆和大夫皆說道:“這種情況能保住一命就不容易了,那里還顧得那么許多。”
涵因又笑道:“要教你們也可以,有一個條件,寫這本書的人本來的初衷是想要讓世人都獲益,只是我并非從醫之人,又不能四處教授,今天我把這法子交給你們。你們不能把這技術私藏,若是有人向你們請教,你們也要傳授于他。以便讓百姓們受益。若是有天我知道你們秘藏此法以獲利,那么往后你們就別想留在涼州了。”
那兩人忙應道:“夫人的吩咐,敢不遵從。”
于是涵因便讓祈月把兩個人帶到秋水齋,涵因先休息了一會兒,方過去。給二人講述一下產鉗的用法。之后便說道:“我會派人去鐵鋪打造上幾個,回頭給你們送過去。若有人誠心學習,你們就送一個給他,這也就當我做功德了。”
兩人千恩萬謝的走了。
祈月說道:“夫人真是抬舉他們了。”
“其實我早就想把這樣東西發揚出去,只是我又不是郎中,也不是產婆。要是突然說要傳授這東西,說出去也不像,人家還以為我怎么樣呢。這次不過是趕巧了。最近事情太多,算是為孩子積德了。”涵因笑道。
對于自己的第三個孩子,涵因滿是期待。
兩個人正說著,云際忽然獻身了,祈月知道她有事要跟涵因說。便留他們在屋里,自己去門口守著。
云際對涵因說道:“師傅已經找到那個地方。果然似有蹊蹺,師傅把對面的院子租下了,假裝拜訪鄰居,去敲了那個院子的門。那里面的人很是警覺,不像是一般的住戶。”
“讓哥哥小心些,若東西真在那里,他們不可能不設防的。”涵因說道。
“嗯,我跟師傅已經去探查過了,那里從早到晚分三班都有人守著。院子里頭還堆著沙土,不知道他們在修什么。”云際說道。
涵因想了想,冷笑道:“在長安他們就這么弄的,保不準在這也是一樣的。”
云際點頭說道:“師傅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在相隔一坊的地方買了個院子,從底下挖過去。這樣就算往外運東西也不那么引人注目了。已經挖了一個月,應該很快就能到哪地方了。”
“他們那里人那么警覺,可是要小心啊。”涵因說道:“若是聽見地底下又動靜,恐怕就會暴露了。”涵因說道。
“師傅也是這么想的,前幾天挖的快,現在估計已經到了那邊的院子,這兩日都在慢慢的挖,就是怕驚動了那些人。”云際說道。
涵因笑道:“驚動了那些人倒是沒什么,主要是怕驚動盯著這筆錢的人。”
云際從來不多問,只是聽著涵因說話。
涵因又對她說道:“跟哥哥說,不行就撤,人身安全第一。”
云際說了一聲“是”便轉身走了。
涵因想到那一大筆錢,不由心中暗暗激動起來。不過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拿到手才是真的。
晚間,李湛回來,卻拿回了一大卷子文書,點燈熬油的看著。
涵因并不大在意他的府務,在旁邊也拿了一本書看,過了一會兒,自覺得困了,便睡了過去,李湛繼續看那些文書。
涵因睡覺輕,睡了一陣又醒了,見燈還亮著,說道:“幾時了。”
李湛這才抬起腦袋,笑道:“怕是三更多了。”
“怎么還不睡,什么事那么急?”涵因笑道。
“倒也不是什么急事,只是想起來從前的一些事情,所以想要查一下。”李湛笑道。
涵因說道:“憑是什么事,又沒火燒眉毛,何必要熬到現在,這燭火也不夠亮,這些公事又不是自家的,白白看壞了眼睛。不許看了,快安歇吧。”
李湛只好把文書合上,笑道:“好,知道了。”
祈月在外頭執業,聽見動靜,問有什么吩咐。
涵因便吩咐她提水來,伺候李湛洗漱。過了一會兒,祈月端著水進來,笑道:“老爺往后還是要愛惜身子。早些休息,就當心疼奴婢們了。”
李湛就著水洗漱完了,笑道:“沒事,你跟她們說,往后我不睡,你們就先去睡吧。”
“可別,知道的,是您體恤奴婢們,不知道的,還以為唐國公府的下人沒規矩呢。”祈月笑道。
李湛對涵因笑道:“現在祈月越來越有管家娘子風范了。”
“可不是么。現在我都得聽她教訓的。”涵因笑道。
祈月笑道:“您二位是主人,聯起手來取笑奴婢,傳出去沒的叫人笑話。”說完便端著水出去了。
涵因對李湛說道:“我想給祈月物色個不錯的人。你看有什么合適的?”
“你店里不是有個叫鄭新的掌柜么,聽說很是有幾分商才。”李湛說道。
涵因搖搖頭:“這人不行,長得太出…出眾了些。”涵因本來想用出挑這個詞,但是想了想,這個詞用來形容男人實在輕浮。所以就換了個詞,但她心里實際上就是那么看鄭新的。畢竟他從前做過孌童,雖然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但她可不愿意把祈月嫁給他。
“馬場的于管事,看起來挺穩重。這幾次來你這里匯報馬場的事情,我看這人倒是不錯。”李湛說道。
“他不是一般的管事。”涵因搖搖頭。把于貴的身世簡要的跟李湛說了一遍,又說道:“他身上背著家仇,過幾年是必定要離開馬場的。我怎么能把祈月交給他?再說,就算他一直留在馬場,咱們終歸還是要回長安的,那時候怎么辦呢。”
李湛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嗯。那你看衛恒怎么樣,之前我給他說過一門婚事。可惜,新娘子還沒有過門,他的仇家找上了他,五個人追殺他,那女孩子替他擋了一劍死了,后來他把仇家都殺了。不過,再不肯娶妻,這些年了,再怎么樣,這些事也淡了,衛恒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我一直想給他說門好親事。”
涵因想了想,知道衛恒是李湛的心腹,并不好挑揀什么不是,于是笑道:“回頭我再挑幾個人,讓她自己選。這些事,終歸是要她自己樂意才好。”
外面“咕咚”一聲,不知道是什么碰到了什么東西,想必祈月弄出的動靜,事關她的婚事,她自然著急,又不好意思當面問,所以悄悄偷聽,涵因和李湛相視一笑。
昨天響徹了整晚的風停了,這個夜顯得格外的寧靜,涵因依偎在李湛身邊,說道:“風終于停了,真好。”
李湛笑道:“春秋、冬天都是風聲,夏天又總是有蟲子叫,像今天這么安靜,還真是難得。”兩個人漸漸進入了夢鄉。
然而遠在長安的皇宮之中,這個夜晚卻既不寧靜也不美好。
懿德宮燈火通明,宮女和太監進進出出,
王淑妃站在皇帝的旁邊,一個勁兒的搖頭嘆氣,皇帝則沉著臉,一言不發。太醫從屋子里頭走了出來,擦了擦頭上的汗,跪在地上,說道:“皇上,王婕妤的胎恐怕是保不住了。”
皇帝憤怒的一拍桌子,喝罵道:“你們這些伺候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懷孕了居然都不知道。”下面的宮女太監見皇帝發火,呼啦啦跪了一地。有人緊張的抖成一團,萬一皇帝遷怒到他們頭上,他們的生死也就是上位者一句話的事。
王淑妃忙說道:“這也不能怪他們,侄女自己也怪不經心的。都兩個月了,也沒請太醫瞧瞧。”
“現在國事已經夠讓朕心煩了。宮里也讓朕這么不順心!”皇帝覺得自己這幾年過的就沒有一天是舒心的。
“皇上正值壯年,婕妤也年輕,子嗣還是會有的。”王淑妃和聲勸道。
皇帝也知道這不是發脾氣的時候,說道:“好了,我去看看她,這里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