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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說,大家都有份,就沒有我的…”李湛一陣無語。
涵因笑道:“杜筱來了,正好看見這個,你也知道,她向來是嘴饞的,所以…只好拿夫君那份款待她了,我又做了不少,明天讓夫君吃個夠。”
李湛捏捏她的鼻子:“人家做妻子的都以夫為先,你倒好,別人都有,偏偏沒我的。”李湛昨天看涵因在那里弄了半天,以為今天自己能吃到呢。
“我讓他們先試吃,若是可口再做給夫君呀…”涵因笑嘻嘻的,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
“你這丫頭,現在越來越會耍滑頭了。”李湛笑笑,對涵因這般耍賴很是無奈。
“真的,這次我把水果榨出汁子,攙和在里頭,肯定更好吃。”涵因搖著李湛的手。
李湛哪會真把這種東西當回事,笑道:“你懷孕之后成日弄這個作那個,比懷孕之前還忙和,可千萬別累著了。”
“都是祈月、沁雪她們在忙,我不過就是動動嘴,支使支使她們。哪里就累到了。”涵因笑道。
“你呀,總是閑不住,沒事也要找些事來,我還不知道么。”看了一眼她案頭那本杜筱的策劃書,笑道:“杜筱那個丫頭來找你了?”
涵因點點頭:“嗯,是啊,那個丫頭才真真是閑不住的,這又要開酒樓了。上次我推搪了一下,讓她拿出詳細的具體計劃來,沒想到她真寫了這么多。”
“那丫頭的確有股子拗脾氣,我看你是擋不住她。那天你進宮去,她就過來了,正巧碰到我,還讓我幫著勸你,我看你就扔給她五千一萬銀子。也不當什么,她若做不好,往后也就不來纏著你了。”李湛倒是開通。
“我只是覺得酒樓和糕餅店可不一樣,魚龍混雜的,她一個女孩子家,怎么擺的平那些喝酒鬧事的人,萬一出了事,還不是要你來收拾。她自己其實心里也清楚,要不然她自己的私房足夠夠開個酒樓了,拉上我一起。不就是想著有事讓你出頭么。”涵因顯然并不完全放心杜筱的能力。
“沒關系,左不過那些事情,長安地面的那幾號人物還要賣我這個京兆尹面子。虧了也沒事。就從家里的賬上平掉就好了,賺了錢,就做你的私房用。”李湛笑道,最近他在長安游刃有余,也不像之前那般謹小慎微了。
涵因想了想。知道李湛也想通過這個酒樓掌握一些消息渠道,便主動說道:“那好吧,既然夫君你這么說了,就讓她開吧,可是杜筱一個女孩子家再后面還可以,沒的讓她拋頭露面的道理。何況也壓不服那些紈绔地痞,這樣吧,夫君幫著物色些妥當的人選幫她管著酒樓。”
李湛有些帶著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涵因是試探還是真話,笑道:“你們女人家的事,我攙和什么,你叫李諦幫你選個人就行了。”
“其實,這事我不打算讓李諦插手。”涵因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李諦稻香村都快忙不過來了,這事就別煩他了。我一個女人家又不識得那些商戶。就請夫君幫幫忙吧。”
涵因不想讓自己所有的財路都掌握在李諦一個人的手里。因此,她決定這次的事不讓李諦攙和。
“恐怕杜筱也會有自己的想法,這是她第一次主持一件事情,想必是要大展拳腳的。”李湛有些猶豫。
涵因擺擺手:“這個不必擔心,她要想拉上我,就得用我給的人,她要是不同意,那就讓她自己一個人弄去。更何況,這件事她也的確需要有經驗的幫她,就算是個男人,一個人也包攬不了所有的事,不是么?”其實,李湛直接就可以向杜筱提條件,但是他要顧忌杜筱和涵因的關系,如果在涵因不知情的情況下安插了人,萬一以后鬧出來,平白給兩人之間增加矛盾,所以他才先要在這件事上獲得涵因的認可。
涵因則不管李湛有什么目的,她只要能賺到錢就行了。
“那好,我倒真想起個合適的人選。”夫妻兩個相視一笑,誰都沒有說破,但誰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涵因懷孕的消息傳回娘家,很快,鄭鈞、鄭欽兄弟就過來看妹妹了。
薛凌華也在懷孕,因此沒有過來。皓華則帶了好幾樣小孩子的衣服過來。
“我說你也別太辛苦了,之前給嫂子做了那么些個,累壞了你,我二哥可要找我算賬了。”涵因笑道。
“都是小孩子的東西,就一氣做出來。”皓華看著涵因的肚子,雖是笑的,眼中卻難掩落寞。
眼見著大嫂和后嫁的小姑相繼懷孕,她的肚子卻一直沒有消息,對一個傳統的大家閨秀來說,難免有些心焦。鄭欽也并沒有把心思全放在家里,他現在正值好玩的年紀,這兩年名聲鵲起,成了聞名長安的青年俊杰,常和一眾文人雅士交際,在宴席聚會上、青樓酒肆里以文會友,難免會認識一些長安的名妓艷姬。這讓皓華很是憂慮。
她的上面雖然沒有婆母逼她,鄭欽自己也并不著急,但她還想把身邊伺候的丫頭開臉,覺得這樣可以籠住鄭欽的心,沒想到卻被鄭欽自己拒絕了。這讓她一直擔心鄭欽會不會在外面弄個外室。她本是庶女,曾經婚事上又有波折,底氣上不免差了一些,而且鄭欽也沒有做什么寵妾滅妻的事,她聲張出來只會被人笑為妒婦,別人還得勸她想開點,鄭欽已經算很好的了。
其實鄭欽只是自詡風流,喜歡受到眾人追捧的感覺而已,并沒有想要納那些名妓為妾的心思。他的情形其實比時下男人蓄妓納寵的風氣還要好上不少,待皓華也很好,只是他自小受哥哥的照顧,就很少站在別人的角度考慮,因此并不理解皓華到底在愁什么。
這讓皓華更加郁悶,嘴上又不好說,怕被人譏笑為妒婦。
涵因看出她的愁緒。沒幾句話就把她的心事套了出來。
“嫂嫂若是覺得心里不舒服,大可以跟三哥好好說說,相信三哥也會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妥當。”涵因笑道,覺得皓華是想得太多,而鄭欽則是想得太少,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
皓華聽到這話,卻咬著嘴唇:“這又叫我怎么說呢,我不是妒忌,只是…”
涵因按住她:“哎呦,三嫂。咱們山東大族的閨秀就是這樣,有什么事都自己忍著,怕別人說三道四。你見關隴家的婦人們有哪個忍氣吞聲了。我聽說三哥的一個朋友,他家夫人還上青樓鬧過呢,嚇得他在咱們家躲了兩天,我看嫂嫂也要拿出這款兒來,好好管管三哥。”
皓華一聽這事也笑了。忙說道:“你三哥也沒有在那青樓里頭給人家梳攏還不回家的。”
“就是啊,三哥也并非那般沒有分寸的人,嫂嫂又有什么好顧忌的。”涵因笑著勸道。
皓華聽涵因如此說,想了想點點頭。
涵因又說道:“嫂嫂好才學,咱們從小一起,詩啊詞啊也沒少作過。三哥又好此道,嫂嫂也該多該跟三哥談詩論賦才是。這些針線上的事,能作則作。家里也不缺這點,大不了再請個繡娘便是了。”
皓華卻說:“詩詞歌賦對于我們婦人來說終歸是小道,不是正途。”她自從嫁到鄭家之后,雖然知道鄭欽愛好這些,卻刻意收攏自己的才華。做個安分的主婦。
涵因笑了,就知道皓華這種從小受一堆規矩教育的女子嫁人之后會極力約束自己。讓自己做個“稱職”的妻子:“三哥最愛這些,嫂嫂卻說這是小道,哥要是知道一準兒氣死了。”
“哎呀,我說的是對婦人來講,哪里說男人了,壞丫頭,明明知道我的意思,還那么說。”皓華瞪了涵因一眼。
涵因握著她的手安撫道:“那還有出嫁從夫這話呢。”
皓華忍不住問道:“那你和李湛呢?上次張媽媽回去給二嫂送東西,說妹夫待妹妹極好,都不進那些個妾室的房呢。這可是真的?”
涵因臉也有些紅,點點頭算是承認了。
皓華憋了半日,終歸沒忍住好奇,問道:“那你跟我說說,你們兩個怎么相處的。”
涵因想了想,總不能跟皓華說,他倆都喜歡爭權奪利,所以臭味相投而合作愉快的吧…嗯,也不好說自己在那方面技術過硬,所以李湛不需要出去亂搞…她干笑著含含糊糊的帶過:“大概比較投脾氣吧。”
皓華嘆了口氣:“也是啊,妹妹的性格想不喜歡都難呢。”
“嫂嫂的性格才是人見人愛的,三哥心里也是中意嫂嫂的。”涵因安慰道。
皓華走了,涵因卻有些犯了愁,懷孕十個月,也不可能叫李湛完全不去那些妾室那里。可是,現在讓自己安排這種事實在太窩心,涵因干脆不管了,反正現在她最大,就算李湛想要歇在妾室那里,也要看自己的臉色。
至于那幾個妾室,鐘姨娘還要給些面子,其他的都不用管。想到這里,她的心情又放松了一些,許是上上世男女平等的思想,又許是上世長公主之尊根本沒有習慣男尊女卑的世道,她雖然接受了妻妾的現實,但仍然不習慣跟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涵因本來是把這樁婚事看做自己的平臺,讓自己成為連接泰王和柳正言一派的勢力的橋梁,用這個身份借助各房的勢力抓住權勢。
因此在生活中她要恪守婦道,做一個賢妻,讓人無法抓住她的弱點。
但婚后地位的變化,和李湛的關系,讓她的心態和處世態度都逐漸的發生了改變,她的行止也逐漸的偏離了當初的設想,所謂為婦之道,說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