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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推薦求粉紅 八月中秋一過,天就漸漸涼了下來。崔浩華也終于嫁了過來。
鄭欽的婚禮并沒有那么多達官貴人參加。倒更像是一場文人的聚會。
“催妝詩”“障車詩”加上“卻扇詩”不知道做了多少首,亂哄哄的倒也熱鬧。
崔浩華是和好脾氣的人,從不因自己出自靖國公府而自傲,和薛凌華相處甚好。涵因見自己出嫁前把家安排的如此得當,心里也頗為自得。
李諦從洛陽回來了。洛陽稻香村的生意很好,看著進賬越來越多,涵因卻無太大的欣喜。
因為李諦告訴她這次他回來以后,京兆府功曹參軍給他介紹了一門婚事,是京兆萬安縣主簿的侄女封氏,這位封氏倒是正經的渤海封氏,祖上是封德彝,不過是庶支,渤海封氏本就衰落,這一支就更不用說。只有這位封主簿混了個官身。
嫁過來這位封四姑娘,是封主簿庶弟的庶女。他家沒什么田產,偏偏人口還多,主母想給自己女兒湊嫁妝,就把主意打到庶女身上。
讓她們嫁給富戶,敲一筆聘禮,因高門大戶看不上這樣的人家,于是就盯上了這些商人。
李諦一直認為自己是世家血脈,因此心里便要著一股勁,想要娶一個世家出身的女子為妻。雖然他愛寧若,但始終不肯給她正妻的地位。
后來出身給他很大困擾,不過也讓他心中暗暗以滎陽鄭氏子弟自居。之前,生意小,他日子過得還安穩。
現在隨著稻香村名頭越來越大,李諦拿的那一分利,讓他頗有些身家,再加上稻香村東家涵因馬上要嫁到京兆尹家。便有人對他上了心。
封主簿有心想跟新京兆尹攀上關系,于是跟李諦一拍即合。
這件事應該是在李諦去洛陽前就定下了,但李諦臨娶妻才跟涵因說,讓她心里微微有些不悅。
涵因瞟了一眼寧若,見她雖未見失態,但眼底的那份失落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于是她說道:“那讓寧若還在我府里養胎吧。”
寧若卻堅辭道:“夫君要娶妻,寧若身為一家人自當操持。”
涵因一聽這話也無話可說,只好讓她回去。寧若終歸還是一個古代女子,思維還是傳統的。
但涵因卻不放心李諦。于是給霄云傳了消息。讓他盯著李諦。
霄云已經收了一些孤兒訓練了一段時日,便讓這些孩子扮成乞丐,悄悄跟著李諦。
這些孩子本來就是乞兒出身。因此也不虞被李諦發現。
新嫁來的封娘子也來見過涵因,看起來是個挺溫和的人,但涵因總覺得她身上有股小家子氣。不過她家到她父親這里也不過是個小地主。
兩個月過去了,日子倒是平靜的很,寧若懷孕也四個多月了。涵因每每問她,主母對她如何,她總笑著說很好,卻掩不住眉間的一絲委屈。
涵因細打聽之下,這位封娘子倒很有幾分手腕,很快控制了后院。不過寧若也不是吃素的。自己的院子也是水潑不進,她還仗著有孕,又跟李諦是患難的情誼。因此兩個人也算是旗鼓相當。
李諦除了在婚事上給了涵因一個突然襲擊,稻香村的經營上還是很用心的。賬房、糕餅師傅都是涵因的人,加上杜筱,涵因雖然從來不出面插手鋪子的的事,但是她的心耳神意無時不刻替她盯著。李諦心里也明白這一點,不敢弄出什么事來。還算安分。因此涵因也就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就在她準備讓霄云撤回盯梢的人的時候,霄云忽然派人給她傳了一個紙條,讓她盡速到莊子上。
涵因知道霄云不是無的放矢的人,便讓人準備了車子,去了莊子上。
進了莊子找霄云,卻不在自己的住處,而在另一處院子的外頭。伺候霄云的兩個丫頭也都在這里。
涵因便問怎么回事,霄云讓她自己進里面看看。
這院子本沒人住,看得出來是倉促之間收拾出來,涵因一進屋子,就聞見一股血腥味道。走進里間,青紗帳子下有一個女子在昏睡。
涵因湊近一瞧,竟是寧若,臉色煞白,額頭上全是冷汗。涵因見她睡著也沒吵她,轉身出了屋子找霄云問話。
“怎么回事?”涵因問道。
霄云說道,我這兩日派人盯著沖凈居,今天寧若姑娘卻被趕了出來,被托到大門外面,樣子頗為可憐,我就把她帶了回來。只是她傷心過度,滑了胎。
涵因大吃一驚:“誰把她趕了出來,李諦知曉這件事嗎?”
霄云點了一下頭:“我們把她帶走之后,還在那里留了人,過了一會兒,李諦就出門了。”
涵因皺緊了眉頭,站在院子里,知道霄云所知有限,現在也只有等寧若醒了再說。
不一時,里面的丫頭出來,說寧若已經醒了。
涵因進去,寧若木呆呆的看著帳子頂,見她過來,才轉動了一下眼珠,眼中盡是絕望之色:“我的孩子沒了。”
前些日子,涵因見她的時候,她臉上還洋溢著初為人母的光輝,現在卻是形容枯槁,涵因不忍問她怎么回事,只說道:“你好好休息,甭管有什么事,先把身子養好才是,孩子可以再有的。”
兩行清淚從寧若眼中滑出,只聽她恨恨的說:“姑娘,我是冤枉的,我沒有偷男人,那人是我表哥,他家敗了,我見他可憐,就送了他一些錢財物什接濟,李諦寧可相信那個毒婦,也不肯信我!”說著情緒激動起來,身子卻受不住,沒說兩句便先咳嗽起來。
涵因忙按住她:“有話好好說,再這么哭下去,身子可就垮了。”
寧若抱住涵因一個勁兒的留眼淚。
涵因拍拍她:“李諦竟這般不念舊情,你放心,我會為你做主的。”
出來之后,跟霄云商量了一通。方回去了。
涵因這兩天一直在想怎么跟李諦說這件事。她一個大姑娘家,對李諦的家事也沒有立場,寧若是之前李諦贖了身的良民身份,她也沒法出頭。
沒想到李諦竟然找上門來。
涵因在屏風后面坐定,對李諦的語氣很是不好:“寧若懷著身子,你卻把她趕了出來,這叫什么事!”
李諦卻毫無愧意:“那個賤婦,姑娘不提也罷,沒的污了姑娘的耳朵。”
“那畢竟是你的骨肉啊!”涵因說道。
“姑娘就別管了,人證物證俱在。她還百般狡賴,我就知道她定會來找姑娘,姑娘金尊玉貴。又怎么會知道這里面的事情。她出身娼門,慣會挑弄言辭,姑娘莫被她騙了。我這次來就知道姑娘心善必定收留了她,我是來管她要拿信物的,那是我父母之物。沒的被這賤婦玷污了去。”李諦說著說著也有些激動,見涵因神色冷冷的看著他,輕咳一聲站在那里不言語了。
涵因知道李諦認定了的事,除非把證據擺在眼前,否則他絕不會回轉。
于是涵因拍拍手,小丫頭帶進一男一女。
這女子是服侍寧若的翠茹。
涵因說道:“你們兩個誰先說。”
原來這事并不復雜。封娘子發現丟了東西,便滿院子搜查。
搜到寧若這里的時候,寧若自認為無不可對人言之事。便任憑他們搜檢。卻在她的箱籠里發現了一張字條,和一個繡春宮的荷包。字條上寫著某月某日幾時在某處相會,恰是李諦不在家的日子,字跡卻不是李諦的,署名是張漢秋。
這張漢秋是顧寧若的表兄。兩家有通家之好,從小還定下過親事。后來顧家壞事,寧若被沒入教坊司,這親事也便作罷了。
張漢秋吃喝嫖賭樣樣俱全,自父母死后,揮霍了家產,頗為潦倒,便來長安,接著舅舅的光謀了份營生,怎奈收入微薄,禁不住他賭上幾把,不多時又欠了一屁股債。
那日,他在稻香村前頭看見了給李諦送湯水的寧若,便上了心,幾經打聽才知道如今寧若竟是稻香村大掌柜的娘子。心道天無絕人之路,于是便來找寧若。
寧若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卻念著過去的情分,便給了他幾兩銀子,想把他打發走。
這人拿了錢卻不滿意,只說若是寧若不給錢,他就去官府告,說李諦霸人妻子。寧若不想再跟這人起瓜葛,便把自己的幾樣首飾拿出來給他。
誰想到這人從此便吃定了寧若,時常來要錢。寧若前一陣就是為了躲他,才讓李諦去洛陽的時候,把她送到涵因這里來。
這張漢秋雖然為人不堪,卻生得一副好皮囊,他常來找寧若要錢,寧若只讓自己的丫頭翠茹去打發他。一來二去,翠茹竟被張漢秋勾上了手。
新嫁來的主母封娘子一直尋著機會想要整治寧若,正巧讓她發現了翠茹和張漢秋之間的丑事,把他倆捉奸在床。
之后以此為要挾,讓翠茹把張漢秋給她的字條和春宮荷包栽在寧若身上,又許了一筆錢給張漢秋讓他供認。果然李諦信了,并且還認定寧若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這事完了之后,封娘子便給了這兩人一筆錢,把他們遠遠的打發了。
涵因那日見過霄云后,便讓他去查這件事。因一直有人在沖靜居門口盯著,這兩人的去向不一時便查了出來。
霄云親自動手,把兩個人捉了起來。那兩人都是沒氣性的,霄云稍微一嚇唬,便全招了。
李諦見這兩人變了說辭,氣的倒仰,一會兒覺得對不住寧若,一會兒又為那未出世的孩子嘆氣,后悔至極。
涵因見他這樣,說道:“這件事已經很明白了,寧若是冤枉的,你打算如何處置?”
這話卻把李諦問住了,支吾了半日,最后說道:“我把寧若領回去好好照顧。”
“那封氏呢?”涵因問道。
李諦想了半天,才說道:“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涵因便知道他看中封氏的出身,不肯為寧若出頭,只想息事寧人。
涵因剛要開口,忽然一個聲音說道:“不必了。”
寧若被涵因接進府里修養,涵因本想等事情處理完了,再慢慢說與她聽,誰知道她不知道從誰嘴里打聽出來李諦來見涵因,便也到了這里,從后堂進來,悄悄聽李諦說了這話,知他根本沒有回護自己的意思,寧可縱容封氏為惡,心早涼透了,只覺得失了孩子,又被丈夫厭棄,生無可戀,從屏風后走出,從頸上摘下那板塊木雕,扔給李諦,冷冷的說道:“從此你我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