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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七 跪了

一百五十七跪了  一百五十七跪了野火城內的矮山上,屬于萊恩男爵的舊城堡早已就被肖家族給推掉了。[]

  全新的城堡聳立在山坡之上,通體呈現光滑的青白之色,全部由法術制成。

  這城堡比以前那座宏大了好幾倍,只主要承重框架,還有幾個重要房間,竟然都用‘化石為金’法術加固過,非常經久耐用。

  若是不人為破壞,它至少能聳立一千年不倒。

  城堡分三層,每一層都有一百多個房間,各種用途,一應俱全。

  每個房間內的布置也完美無缺,而且里面的家具都非常名貴,且是全新的。

  不得不說,作為一個傳承悠久的大貴族,肖家族底蘊深厚,建這座城堡也花了大本錢。

  林林總總算下來,一座這樣的城堡,至少要二十幾萬金幣,要是讓蘇銘掏這筆錢,他得肉疼死。

  不過,城堡的主人馬迪爾早就灰溜溜地走了,連家具都沒帶走,這座建筑自然也就屬于新城主了。

  對此,蘇銘非常滿意。

  因為要進行婚禮,城堡又經過了一個月的精心布置,外墻上,內院中,到處都點綴著火紅色的玫瑰。

  仆人們也都接受了嚴格的禮儀訓練,以保證在接待賓客時不讓主家出丑。

  不過這些東西都是不能一蹴而就的,無論城堡怎么布置,仆人如何訓練,總還是散發著一些暴發戶的氣息。

  沒有時光地沉淀,一個貴族之家是很難將這氣息給塀棄掉的。

  但蘇銘不在乎這個。受邀來訪的各個法師們也都不會在乎這些東西。

  能在法師之路有一番成就的法師,早就拋卻了這些外在的浮華。他們能來到此地,只是因為師的力量。

  若沒有蘇銘在這里,就算是圣普羅的王宮,亞述的皇都,在這些強大的法師眼中,和鄉巴佬住的茅草屋也沒什么區別。

  許多法師都是抱著半信半疑的心態來的。因為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師,怎么聽怎么像是謠傳。

  但等他們到了這里,親眼見到這年輕人。眼中看到的是風姿煌煌的‘紅龍法袍”感受到的是深不可測的精神力,以及周圍環境中與之隱隱相合的元素之力!

  這種威儀。非師巔峰不能擁有,就是傳承師也不行!

  這沒有任何可懷疑之處,一下子就澆滅了許多切磋較量的隱秘心思。

  就算心有嫉妒的,最多也只是在暗地里說句酸話,但也只是譏諷譏諷蘇銘的孤兒出身罷了。

  婚禮前一天,除了兩位賢者,受邀的法師全部都到了。

  至于那兩位傳奇強者,來不來都已經影響不大,反正蘇銘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也在這一天,狄羅特也終于到了。

  蘇銘當然也邀請了他。但主要目的并不是邀他來慶賀,而是提醒道,別忘了墓前懺悔的事。

  現在看來,這老法師還算信守承諾,沒有準備食言而肥。

  和上次一樣。這位師渾身包裹著冰霜巨龍的軀體飛過來,出場方式十分拉風。

  作為與蘇銘平起平坐的師,他無須顧忌禁飛的慣例,一直飛到城堡外,才落了下來。

  狄羅特在法師界中聲望極高,僅次于幾位賢者。

  此時是喜慶的日子。而受邀前來的法師,最低都是高階法師,見到這位聲望甚隆的師,一個個都向他打招呼。

  狄羅特臉上非常陰沉,對這些同僚們的致意,他強擠一絲笑意,一一點頭回應了。

  但時間久了,眾位法師也都發現出不對來,因為此地的東道主,竟然沒有如迎接其他師一樣,親自來出迎!

  更奇怪的是,狄羅特雖然臉上發青,竟也沒有當場發作,而是自己走進城堡去了。

  有好奇的就問了:“這是什么情況?”

  法師也是凡人,有好奇的,自然也有多嘴的。

  有知道內幕地,就嘀嘀咕咕地說出了這其中的秘辛。

  “你們不知道了吧,聽說幾個月前,狄羅特和梅林,兩位師做了一場,狄羅特輸了。[]”

  這爆料的家伙聲音很低,滿臉神秘,立刻就有一圈法師將他圍住了。

  “他們怎么會打起來?”有人更加好奇地追問。

  有賣弄消息靈通的,立刻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身后窸窸窣窣的聲音雖然輕微,但狄羅特的耳朵好使得很,只感覺那一句句話就如刀如劍般刺在自己背上,讓他急火攻心,喉嚨里又有了一股腥甜之意。

  他一輩子順風順水,一直處于萬人矚目的高位之上,沒想到老了,竟然遭受如此羞辱,而他偏偏沒有辦法反擊。

  巨大的屈辱感讓這位老法師身體直發抖,腳步都有些踉蹌了,要不是旁邊有位訓練有素的仆從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幾乎要摔倒在地。

  “老先生,您沒事吧?”扶著他的年輕小伙輕聲問道。

  狄羅特緩了緩神,直到站穩了,才道:“多謝你了,我沒事。”

  說完,他便走進城堡大廳,向那個萬眾矚目的火紅色身影走過去。

  這身影旁邊站著的同樣是四個巔峰師,狄羅特都認識,其中兩位是玫瑰公國的。

  而另兩位,則同是暴風王國的貴族,一個是威爾侯爵的叔叔達修,另一個則是杜克公爵的姑姑米蘭達。

  這五人是大廳中最強大的法師,聚在一起,成為了整個大廳的焦點。

  這些人也見到了狄羅特,紛紛笑著向他致意。

  不過在這位敏感的老法師眼里,無論怎么看。這些笑容中都帶著一絲嘲諷味道。

  但出乎狄羅特意料的是,對面的年輕人,他的對手,竟然沒有出言嘲諷。

  對方走前幾步,用帶著歉意的聲音道:“狄羅特閣下,剛才我和身邊這幾位尊貴的法師聊的入神了,竟沒發覺您的到來。真是非常抱歉。”

  達修也插言道:“我也有同樣感覺,梅林法師對火系法術有著許多獨到的見解,讓我耳目一新。”

  其他幾位師也紛紛表達自己的感慨。

  幾句話下來。狄羅特心中緊繃的那根被稱為‘尊嚴’的弦松了下來。

  不知不覺間,這位老人又恢復了一個師應有的從容神態,他笑著道:“無妨。我和梅林法師是舊識,不用講這些客套禮節。”

  話雖如此說,但在場的師心里都清楚事實如何。

  又聊了幾句,其他幾人都紛紛借口離去,將這里的空間留給了狄羅特和蘇銘。

  蘇銘對附近的一位酒侍招了招手,對方立刻端來了兩杯醇酒。

  兩人各自拿了一杯,在大廳中慢慢走著,一直到了窗邊的僻靜角落。

  蘇銘才說道:“三個月未見,您的氣色似乎不太好啊。”

  秘銀礦脈的事一直讓狄羅特郁結滿胸,明明是他領地的上的東西。竟然連湯水都沒撈到。

  這種悲催的情況,他的氣色能好才怪!

  狄羅特冷哼了聲,不耐地道:“我現在來了,實現我的承諾,你帶我去墓地吧。早些了解,我也好早些走。”

  蘇銘點了點頭,也沒有口出惡言,他道:“跟我來吧,我們從后門走,到后山去。”

  兩人走到后門。見周圍沒人,狄羅特立刻取出一件極其寬大,帶著兜帽的斗篷披在了自己身上,將全身都遮掩住了。

  他要是被人認出來,那這事可真就成了肖家族的千年最大恥辱了。

  蘇銘微微一笑,對這受家族拖累的老法師有些同情。

  在這后門口等了會,身穿一襲黑裙的茉lì也到了,三人沒有帶任何仆人,直接向著墓地走去。

  霍爾家族的后山墓地離城堡不算遠,一千米路左右,走個五分鐘就到了。

  盡管已經到了這里好多遍,但茉lì一看到父親那沉默的墓碑,眼中的淚水就溢了出來。

  舊時的音容笑貌猶在,時隔半年,卻已經是永恒的別離。

  蘇銘也是面色肅然,誠然,這老城主對他使的某些手段讓他有些不喜。

  但作為一個普通人,這一位老男爵的擔當無愧于一個貴族的操守,這贏得了他的尊重。

  他退后一步,給狄羅特讓出了位置,口里淡淡地道:“請吧。”

  狄羅特只覺得自己身體僵硬,每邁出一步都非常艱難。

  他離墓碑只有不到五米遠,但這短短的距離,卻是他一生中走過的最長的路!

  懺悔,是要下跪地,師對一個普通人下跪!

  當初答應下來的時候,狄羅特就已經覺得非常艱難。此時真要這么做的時候,他才發覺,這簡直是要他的命!

  這一跪下,什么尊嚴,什么人格,都將破碎淋漓。

  最關鍵的是,從頭到尾,他都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只是失敗了而已。

  終于他走到了墓碑前,呆呆地站著,卻始終跪不下去。

  他想反悔。但身后翻騰飛揚的火焰力量卻逼迫著他,讓他不敢將想法付諸行動。

  一直僵持了近十分鐘,狄羅特一咬牙,單膝跪在墓碑前,嘴唇吻著冰冷的墓碑,心中一酸,臉上老淚縱橫。

  這一下,他的面子被扯了個精光,再無尊嚴底限了。

  如果僅僅是蘇銘此時的力量,狄羅特并不甘心屈服,但他害怕的是對方未來的潛力。

  就算他躲在布拉城的法師城,能躲過一時,但等對方成為傳奇強者,甚至再往上,他躲哪都沒用。

  更何況,他可以躲,那他的整個家族又往哪里躲?

  這年輕人到底還是講些道義的,不是那些沒有節操底限的國王皇帝政客之流,所以他跪了!

  他現在這一跪,拋卻了個人尊嚴,不是為他自己,是為了他的整個家族的延續。

  城堡中,幾個師面面相覷,后山的動靜,能瞞過其他人,卻瞞不過他們這些處于師巔峰的人物。

  許久,米蘭達才出聲道:“這一回,狄羅特是徹底栽了。”

  達修嘆了口氣,用著一種欽佩和無奈地復雜語氣道:“能強逼狄羅特那老頑固低頭,這年輕人的力量深不可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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