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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侯爵也要插一腿

  今天已經是洛迦城騎士到野火城的第三天。每一天,老男爵都在和諾斯虛以委蛇,就是咬著天價賠償不松口。

  每一次,雙方都以劇烈的爭吵結束,鬧得不歡而散。

  這種毫無意義的談判似乎會日復一日的進行,絲毫沒有止歇的跡象。

  岡森的傷總算得到了治療。諾斯親自去神殿邀請保羅,為他施展初階治療神術‘圣光回流’,愈合了他胸口和雙膝的箭創。

  這么個小地方,保羅只是個初階牧師,自然沒什么強力的治療術,再加上傷勢拖的太久,即使外傷愈合了,后遺癥也永久留下了。

  雙腿殘疾自不用說,大聲說話,劇烈動作都將不被允許,因為這可能引起肺部出血。

  若今后的日子里,岡森能放下心里的仇恨,心境平和的生活,或許他還能活到五十歲,若是心思郁結,恨意滿胸,那沒辦法,最多活到三十五歲就得嗝屁。

  這種仇恨能放下嗎?顯然是不能的,奪妻之恨,殘身之苦,都是人身之大恨,像岡森這種從小順風順水的高傲人物,絕對是要一一討回來的。

  對此,諾斯也只能嘆息。

  第三天,老男爵照常在大廳里等著諾斯進來扯淡。

  他心里雖然焦急,但面上卻不表露半分。諾斯同樣焦急,他臉色一天比一天陰沉,走進大廳,倆人寒暄幾句,開始進入扯淡的正題。

  但今天這談判顯然不能繼續進行下去,有侍從快步走進大廳,在老男爵身邊耳語了幾句。

  老男爵眼露思索,但臉上卻已經滿是笑意,看的諾斯心驚連連,懷疑丹尼斯大師是否已經在角逐中失利了。

  不過,老男爵的一句話打消了他的疑慮:“沒想到,我這窮鄉僻壤,侯爵也會派使者過來,真是稀奇。諾斯騎士,何不一同前去迎接?”

  王國西部,只有一個侯爵,就是肖家族家主,西部最大領主,大貴族!

  諾斯一聽,‘騰’的站起身,神色變得恭謹:“自然該去迎接。”

  老男爵笑了笑,當先走出大廳,諾斯作為騎士,跟在他后面。

  在肖侯爵使者面前,諾斯自然不會與爵位高他一級的領主并肩而行,那丟的不是他的臉,而是洛迦城的。

  侯爵的使者來的很快,當男爵走到外堡城門時,就已經看到一輛名貴馬車沿著山坡小路快速駛了上來。

  馬車前后各有兩個騎士護衛著。看一個騎士的強大與否,首先就看他的武器,鎧甲和戰馬,這些外在的,一眼能看見的東西。

  武器和盔甲離這么遠,看不大清楚,但戰馬卻讓老男爵和諾斯看的只抽冷氣。

  四匹馬,模樣神駿已極,每一匹腳下都裹挾著淡青色的風元素光芒,踏地無聲,速度平穩,就像是踩踏著空氣前進一般。

  諾斯驚呼出聲:“天青戰馬!”就連拉馬車的那四匹馬都是!

  天青戰馬,唯一具有純正血脈流傳的元素戰馬。不像流火,是經雜交而得,本身并沒有繁衍后代的能力。

  天青戰馬最大特點就是快!非常地快!其中的佼佼者,在風系天賦地支持下,速度能跑上160千米每小時,比全速的流火還要快上許多,甚至能進行短距離滑翔,一百米以內的山澗峽谷,能一躍而過。

  天青戰馬唯一的缺點就是性格太過溫順,作為戰馬少了許多野性,但瑕不掩瑜,這戰馬仍被譽為十大純血戰馬之首。

  一出手就是八匹價值五千金幣的戰馬,果然不愧是西部最大領主。

  就兩人沉思地那么十幾秒,馬車就就已經到了城堡門口,直直駛了進來,一直到老男爵跟前,才止住勢頭。

  馬車窗被拉開,后面出現一張冷艷至極地臉龐,這臉上的肌膚如少女般細膩,偏偏眼神又帶著時光地滄桑,讓人無法分辨這臉的主人的真正年紀。

  老男爵只能從她的發型上稍稍分辨出這女人的年齡,但也非常模糊。

  這貴婦人有些厭惡地掃了眼老男爵和他身后的諾斯,吐出一句冰冷的話。

  “萊恩男爵,請跟上吧,您的領地過于臟亂,我就不下馬車了。”

  ‘啪’車窗又被拉上,就像一記巴掌扇在老男爵臉上,讓他怔在那里,滿心地羞怒!

  諾斯臉上露出了幸災樂禍地笑容,卻不想被馬車后面地騎士看個正著。

  這騎士手一揮,手中帶著的戒指發出一道青光,一股凝實的勁風刮過,將毫無準備地諾斯推地連退了幾步。

  “與主君共榮共辱,不知道嗎?真是有失騎士體面!”這騎士竟是將諾斯錯認為老男爵的封臣了。

  諾斯臉上立刻紅一陣,白一陣的,敢怒不敢言。

  馬車已經遠去,老男爵和諾斯對看一眼,發覺對方都是一臉苦澀,搖頭嘆了口氣,無奈地跟了上去。

  這就是真正大貴族的風范,無論是野火城,還是洛迦城,都得罪不起的真正大人物!

  等老男爵到了自己的城堡,立刻目瞪口呆,就這么一會,城堡已經大變樣了。

  地上鋪上了華貴的細羊絨地毯,大廳四處,擺滿了晶瑩剔透地法術水晶燈,將有些昏暗的大廳照地通明透徹,再無一絲陰影。

  隨行的騎士仍然在忙碌著,將一個個‘恒溫術’法術卷軸打開,觸發,掛在了大廳四周,并同時熄滅了廳中的壁爐。

  做完這一切,一個高大地騎士才走到馬車前,輕輕地拉開車廂門,然后就恭敬地侯在一旁。

  一只‘耀眼’的美足伸了出來,腳背肌膚白地耀眼,腳上的藍寶石鞋藍地耀眼。

  隨后是鑲滿晶瑩碎鉆的藍色絲裙,柔柔地如水波般流淌出來,最后,才是那張冷艷非凡的臉,冰藍色的眼眸顧盼神飛,向著老男爵瞥了一眼,就自顧自地在走進了溫暖地大廳。

  老男爵到底是一方領主,有些見識,知道這貴婦人一身行頭的價值,就足以買下他的野火城了。

  鞋子上的兩顆藍寶石,足有貓眼大,閃爍著近乎火焰地藍光,是絕對地珍品,產自大陸北方的那提冰島,一顆就值兩千金幣。

  藍色的華貴絲裙,看光澤質地絕對是煉金產物,屬于有價無市的珍品,有錢都沒處買去,更不用說上面的華貴的碎鉆了。

  至于這貴婦人脖子上的那顆鴿蛋大的籠罩著墨藍色光暈的寶石,男爵看了半晌,總算認了出來,這正是‘墨河之心’,是從墨河入海口采集而來的珍稀水元素寶石,無價之寶,據說人類世界只有不到二十顆!

  墨河,則是一條穿越整個東部大陸,養育了整個人類文明的偉大河流,寬闊的幼底河只是其上游支流之一。

  老男爵不禁哀嘆,差距實在太大了,大到他興不起任何比較心思,本能地就要卑躬屈膝。

  再看看身后的諾斯,這個當年擊殺過中階法師的驕傲武士,情況也好不了多少,腰也是彎的。

  這貴婦人走到男爵的座位上,看了看,眉頭微皺。

  她身邊的騎士立刻一腳將這椅子踢到一邊,又從空間戒指里拿出一張鋪著黑絲絨靠墊的天青木靠椅擺在了那里,理了理,伸手示意。

  貴婦人這才滿意地坐了下來。

  “萊恩,你還認得我嗎?”貴婦人坐定后,看著一臉褶皺,滿頭華發的老男爵,語氣頗有些感慨。

  老男爵心里一驚,難道還是熟人?他細細地看著眼前這保養得宜的臉,記憶深處一張少女的臉慢慢與之重合。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的野火城仍然繁盛,在父親支持下,他作為幼子,在王國四處游學。

  那時他英姿勃發,是個翩翩美男子,在王國到處留情,與許多貴婦人有過一夜露水情緣。

  只有那個少女,對他情根深種,他與她曾生死相許,卻沒想到一朝歡愉之后的第二天,就傳來家族劫難的噩耗。

  從此,萊恩就被困在了野火城,一轉眼就是二十年過去。

  “你。。。。。。羅茜?”男爵有些遲疑。

  “呵呵,難得你還記得我。二十年了啊,你真正老了。”這貴婦人正是羅茜,馬爾夫侯爵的親妹妹。

  老男爵低頭無言,心里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

  羅茜沒去管老男爵的反應,自顧自地道:“我這次來,為了兩件事。第一件,就是茉莉的婚事。準確地說,我是來提婚的。”

  老男爵猛然抬頭,眼中精光閃爍:“茉莉已經許了人,你來晚了!”

  羅茜哼笑了一聲,淡淡地笑:“你說說,許給了誰?”

  “這是霍爾家族的事。我沒必要和你說。”來者不善,老男爵面色轉冷。

  二十年的磨礪,他的任何溫情都不復存在,眼里只有復興家族這幾個字。

  對方也同樣,當年純情的少女,如今已是高貴冷艷的成熟婦人。

  昔日的愛情,已經徹底被埋葬在時光墳墓里。

  羅茜掩嘴輕笑:“萊恩,你還是如此果決。可惜你生錯了地方,你這性子若是生在大家族,絕對能有一番大作為。”

  老男爵對這貴婦人的話不置可否,他冷聲道:“說你的第二件事吧。”

  “第二件事嘛,我聽說你的領地里出現了一個強大的騎士,見獵心喜,想來看看。城墻上的獸人頭,我都看到了,名不虛傳啊。茉莉的未婚夫,不會就是他吧?那真是可惜了。”

  “你到底想說什么?”老男爵心中涌起一陣虛弱感,如果說面對洛迦城,他還有些勇氣對抗的話。

  那么面對肖侯爵,他這只螻蟻,無論怎么做都是徒勞無功的。

  “我的弟弟馬爾夫有個兒子,未婚妻被你的騎士殺了。說不得,就得用你的女兒來頂替了。至于你的騎士,他打了肖家族的臉,自然是留不得的,否則豈不是顯得我的家族可欺?”

  羅茜的語氣很隨意,但彈指間已經將事情決定了下來,毫無更改余地。

  老男爵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失了神。

  一直被忽視地諾斯也是目瞪口呆,他從沒想過,事情會如此演變。

  羅茜一臉笑意,拍了拍手,朗聲道:“騎士們,去將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帶回來吧。”

  四個騎士轟然應諾,很快出了城堡,跨上天青戰馬。

  戰馬長嘶一聲,極快地加速,到了城堡城墻邊也不繞道,身上青光閃爍,一躍而過,消失在了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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