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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浪漫的一夜

  對于蘇銘能夠回到酒館,安娜十分喜悅,特地將他以前住的房間收拾地干干凈凈地,不僅添了幾床厚厚的被褥,還找人將房間里的壁爐重新清理了,放上了足夠的煤炭,就怕他晚上凍著。

  “不用這么麻煩的,我可能只在這里住一夜。”看著安娜跑上跑下地忙碌,還不準他搭手幫忙,蘇銘感覺十分不好意思。

  安娜卻對他的話置之不理,依然盡全力將蘇銘的住處搞得溫暖舒適,搞到后來,老霍伊都看不下去了。

  他大聲嚷著:“蘇現在身體壯的像頭牛,直接睡雪地里都沒事,安娜,你這是瞎折騰。”

  “不要你管!”安娜一句話就將老霍伊給頂了回去,依舊我行我素。

  等到晚上,蘇銘躺在溫暖柔軟地木床上時,不禁舒服地嘆息了一聲。酒館的房間雖然還是簡陋,但卻透著一股關懷地真誠,一種獨屬于母親的真誠。

  多少年沒感受到這些了啊,蘇銘也記不清了。他上輩子活了七十多歲,按星際時代人類的壽命來說,正處于身體的絕對巔峰期。

  但那個時代,人類二十歲成年后就會離開父母獨立生存。所以認真算起來,上一次感受這種關懷,距離現在足有半個多世紀了。

  吹滅蠟燭,就在這種舒適溫馨氣氛的包圍中,蘇銘迷迷糊糊地,毫無戒心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蘇銘模糊地感覺到有人進了房間,輕輕地來到了他的木床邊。

  ‘許是安娜吧。’蘇銘迷迷糊糊地想著。但在下一刻,一股奇妙柔軟的陌生幽香傳進了他的鼻子,這讓他心中一驚,意識清醒了過來。

  盡管已經醒了過來,但蘇銘的身體卻沒做出任何動作,他微微睜開眼睛,小心地觀察著。

  房間里的光線十分微弱,正常的人類根本無法看到任何東西,但借助大腦強勁的分析能力,蘇銘擁有獨特地昏暗視覺。

  在他眼里,這微光下的世界是黑白色的,就像復古式相機拍出的照片一樣,雖然顏色失真,但卻十分清晰。

  一個纖細的人影就站在他的床邊,她身上穿著黑色緊身衣,勾勒出近乎完美的女性線條,頭上戴著頭罩,遮掩著大部分面容。

  此刻她的注意力并不在蘇銘身上,而是在觀察著他放在床邊的皮袍。

  時不時地,這人影也轉頭來看一眼蘇銘,看看他是不是還在睡著。

  但就是這幾眼,讓蘇銘心中一驚。

  這家伙不似人類,她的眼睛在這黑暗中竟然能發出翠綠色的微光。這光芒看起來是主動從她眼里發出來的,而不像野獸那樣地反射光。

  蘇銘感到自己頭皮有些發炸,這深更半夜闖民居,還帶綠光眼的,實在太詭異了,不會是僵尸吧?

  可看起來不像啊,動作很靈活,況且死人也沒有呼吸,至少眼前這黑影是有明顯的生理特征的。

  目前看起來,這位不速之客對自己并無惡意。蘇銘決定試探下她的反應,翻了翻身,裝著說了幾句模糊的夢話,手臂一下伸到了木床之外,差著幾公分就碰著黑影了。

  她明顯被蘇銘的動作嚇了一跳,身體‘刷’的一下就去閃到了房間黑影里,眼睛里的光芒也倏忽間消失了,然后她就站在那里,靜靜地地觀察著蘇銘的反應。

  干!蘇銘在木床上繼續裝睡,心里卻忍不住罵娘了,這到底是什么東西,怎么渾身鬼里鬼氣地,速度還快地和閃現一樣,比蘇銘所能達到的極速還快上幾分。

  黑影觀察了近半個小時,讓蘇銘等得都快真睡過去了,這才重新向皮袍走過來。

  這一回,她沒有觀察,而是輕輕拿起皮袍,慢慢地折疊著,沒有帶起一絲風聲,看這樣子是準備將這皮袍帶走。

  這可讓蘇銘急了,這皮袍是好寶貝啊,豈能讓這家伙不明不白地拿走!

  趁這家伙正要轉身離去地一瞬間,早有準備地蘇銘全力一撲,右手伸向皮袍,左手抓向黑影的手腕。

  他豁出去了,管他娘地是人是鬼,總要將皮袍留下來。

  以如今蘇銘的身體速度和對心理死角地把握能力,這一抓一撲之下,即使黑影速度快如閃電,也被抓給正著。

  首先傳來的是左手的觸感,光滑細嫩纖細,而且還是溫熱的,這讓蘇銘松了口氣,還好不是鬼,這黑影地詭異表現給他造成的心理壓力可是大大的。

  一旦抓住了人,蘇銘立刻開始全力回扯,同時膝蓋緊跟而上,幾乎在同一時間撞在了黑影的小腹上,將她本能提起的反擊力道給生生撞散了。

  蘇銘能感覺到,隨著他的這一犀利攻擊,黑影身上有一股剛剛升起的澎湃力量瞬間回落,整個人也癱軟了下來。

  這力量太龐大,刺激地蘇銘渾身地汗毛都炸了起來,心中也暗自慶幸,幸好這詭異黑影的生理結構和人類相同,渾身勁力的節點也在小腹之處,不然這種龐大力量帶來的反擊,蘇銘自問生受不了,絕對地重傷。

  “你給我上來吧你。”蘇銘一把將癱軟的闖入者拖上了床,然后立刻拉過厚被褥,將兩人身體蓋了起來。

  這時,被剛才的響動驚醒的老霍伊的聲音從隔壁傳來過來:“蘇,你小子半夜不睡,搞什么?明天要冊封騎士,太興奮了?”

  “沒呢,一只老鼠爬上了我的床,我把它踩死了。”蘇銘隨口答道,同時全身纏著黑影,死死的壓制著。

  很軟,很有彈性,這是蘇銘的感覺,讓他忍不住靠上去蹭了蹭,對方立刻傳來一聲帶著怒氣的輕哼。

  就這么一會,剛剛遭受蘇銘強力打擊渾身散勁的家伙,身體力量就已經恢復了部分,開始掙扎了。

  ‘靠啊,這家伙的身體是什么做的,這么強力!‘蘇銘暗暗震驚,感覺快壓制不住對方動作的蘇銘試圖與之溝通。

  他壓低聲音,小聲地道:“你是人類?”

  沒有回答,只有更激烈的掙扎。

  ‘不會是啞巴吧?’蘇銘一發狠,張口將對方頭上的面罩給咬了下來。

  立時,一雙尖耳朵露了出來,同時出現地,還有一張精致到毫無煙火氣地臉。

  這張臉因為突然暴露在空氣中顯得十分驚恐,對,是驚恐,她大睜著雙眼,直直地望著蘇銘,似乎是在希望對方無法在黑夜中視物,雖然連她自己都知道這希望有多渺茫。

  果然,她看到的是對方驚愕的臉,視線直直落到她的耳朵上。

  “是。。。。。。是精靈!老子到底走了什么桃花運,半夜里竟然有精靈跑我房間里。”蘇銘非常吃驚。這個世界有精靈的記載,但都是在史書上,近現代地人類世界壓根就沒出現過這種接近完美地生物。

  自從中古時代,人類將獸人趕到貧瘠的紅云高原,傳說中生活在極西之地,無盡森林的美麗精靈就再也沒出現在人類世界,獸人世界隔絕了彼此本就微弱的聯系。

  但現在來了只真家伙,而且還在他床上,蘇銘壓低著聲音道:“你聽得懂我的話?”

  精靈點了點頭。

  “那皮袍本來是你的?”不然沒辦法解釋著精靈來的動機了,而且對方眼睛的光芒讓蘇銘似曾相識。

  精靈又點了點頭,終于開口了:“我希望能拿回去。”她的聲音軟軟地,尾音還直往上翹,就像輕拂的羽毛,撓的蘇銘心里癢癢地。

  “不行,那是我花錢買的,而且我很喜歡。”即使是原本是她的,蘇銘也不想認賬。

  精靈眼中閃過怒氣,原本刻意隱藏的綠色光芒重新出現了:“我知道,你花了五個銀幣,還有一塊圣光符文石的代價。我已經將一塊綠寶石留給你了,就在桌子上。你雖然幫我除去了衣服的詛咒,但你也把法袍里儲存地的‘生命禮贊’給用了。”

  這精靈同樣壓低著聲音說話,微帶怒氣的聲音非但沒有威懾力,反而帶著一股嬌嗔地意味。

  在厚實地被褥營造地狹小空間里,原本被蘇銘忽視地那股幽香濃郁起來。

  此刻兩人的姿勢非常曖昧,蘇銘為了全力制住精靈,全身壓在對方身體上,手壓著手,腿壓著腿。時間一久,蘇銘的身體就起了反應,小蘇銘變得和鐵杵一樣,頂在這美麗精靈柔然的小腹上。

  這無關感情和自制力,只是人類的身體本能。

  精靈立刻感到了蘇銘身體的變化,眼中出現了一絲慌亂,身體也微微顫抖著。她深刻地知道,一個精靈出現在人類王國后,會遭受到怎樣的待遇,那絕對是悲劇。

  她在人類王國流浪多年,每次暴露身份所帶來的就是無盡的麻煩,人類的貪婪和獵奇心理讓她感到非常的恐懼。

  “你在害怕?在怕什么?怕我忍不住獸性大發?”蘇銘敏銳地覺察到這一點,直接指了出來。

  精靈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好吧,再這么下去,只怕我真會控制不住自己。既然你已經留下了寶石,那就把你口中的法袍拿回去吧。”蘇銘有些不舍地放開了她,他感覺到了這個精靈的孤獨和柔弱。

  對,是孤弱,就算對方身體力量非常強大,但面對整個人類世界,孤獨的精靈依然如無根浮萍,旦夕處于危機中。看對方的反應,也不像是冷酷無情的殺手之流,自認還算有些風度的蘇銘也自然不會對一個女人耍無賴。

  而且自從用了這法袍的所謂‘生命禮贊’后,這件衣物的作用,基本就只剩下御寒了,對蘇銘來說,紀念意義大于實際用途,沒什么不舍的。。

  蘇銘如此反應,讓精靈十分驚訝地看著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還舍不得走?再不走,我肯定會忍不住改變主意。”蘇銘看著精靈完美到不應在人間出現的面孔,直感覺到心里有一個聲音喊著讓他將這精靈留下來。

  這是人類對完美事物的本能占有欲望,蘇銘也無法免俗。

  精靈這才反應過來,快速無聲得從蘇銘身邊爬起來,將折疊的法袍抖開,直接穿在了身上,隨后又帶上了被蘇銘咬掉的面罩,這才向窗口走去。

  整個過程,蘇銘只是靜靜地看著,直到精靈即將離去,才突然輕聲問道:“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佳人雖去,芳名亦可緬懷。

  精靈身體頓了一下,回頭望了蘇銘一眼,猶豫了會,終是輕聲開口:“緹雅.星夜。”

  說完,她便從窗戶中一躍而出,身體輕盈地像一片落葉。

  房間里仍有殘余的幽香,類似林中青草地味道,清新自然。蘇銘閉著眼睛回味著,心中有著淡淡的惆悵,卻不得不承認,這是他有生以來,過得最浪漫和奇妙的一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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