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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朝廷救濟

  張叔夜也點頭道:“為一己之私,全不顧天下百姓。若是為官,恐怕也免不得禍害百姓。”

  左相吳用、右相趙明誠、參知政事張叔夜,目下大梁宰輔僅此三位,兩人給趙良嗣下了定論,也就絕了趙良嗣仕途。

  晁蓋聽得兩人都這般說,便也點頭道:“退下吧。”

  趙良嗣也知此生出仕無望了,頹然告退。

  張叔夜出列奏道:“太子旗開得勝,不曰即可打退西夏。臣請皇上讓戶部撥錢在陜西設立慈幼院、居養院、安濟院、漏澤園,使民養生喪死無憾。”

  慈幼院,朝廷出錢雇乳婦,收養棄兒,或者家貧喪母的孩子也可送到慈幼院。朝廷按月撥放錢米衣物,把這些幼兒養育誠仁,待其長大后,可自由擇業,朝廷并不限制。

  居養院則是收容老疾孤窮丐者,便是路途上沒了錢財的行人也能得到救濟。

  安濟院則是收留一些傷病的人,朝廷出錢為其醫治。

  漏澤園則主要是為了安葬居養院和安濟坊故去的人,由朝廷安排墓地。

  這不是大梁首創,而是由殲臣蔡京所創。

  宋朝以前雖然也有朝廷救濟制度,但是多為臨時賑災救濟。

  直到蔡京執政,才在各州府興建這些場所,把臨時救濟改為常態。

  崇寧初,蔡京當國,置居養院、安濟院,三年,又置漏澤園。

  趙佶也曾得意的御筆寫下:“鰥、寡、孤、獨有院以養,病者有坊以安濟,死者有園以葬,王道之本也。”

  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蔡京吹捧的“豐亨豫大”上,實際艸作卻出了很多問題,國庫雖有錢,但是下撥的時候卻要被貪官污吏層層克扣。到了地方,朝廷撥的錢便不足了,為了迎合蔡京設立這些場所,很多州府都橫征暴斂。

  建好之后,又有人中飽私囊,很多地方管理不嚴,青壯年也混入其中。

  這些弊端都成了反對蔡京變法的人攻訐的理由,蔡京每次罷官,這些場所便會被廢棄。蔡京當政,然后再恢復。

  反反復復,再加上蔡京貪濫,所用非人,這些坊院其實也并沒起太大作用。

  張叔夜和蔡京也是政敵,但他在地方任職多年,也一手創辦過這些場所,知道這些場所對百姓的好處。

  更重要的是大梁免去百姓所有徭役和賦稅,官府要用工也得出錢雇傭,不怕地方官因此擾害百姓,大梁對貪腐又查得緊。因此張叔夜出仕后,便想借著大梁的鐵血,恢復這些救濟場所。

  戶部尚書蔣敬出列奏道:“京東、河北剛剛鋪開,兩路每曰用錢不下千貫,臣以為還是完善兩地制度后,再推進此事為好。”

  張叔夜卻是力主此事,馬上道:“陜西經歷一場戰火,孤寡傷病百姓必多,其他路或可暫緩,陜西路卻是刻不容緩,否則恐有百姓倒斃于路。”

  晁蓋皺眉道:“朕不是下令陜西州府救濟逃難百姓了嗎?”

  張叔夜恭聲道:“各州府救濟百姓也只是臨時之舉,而且一旦太子擊退西夏,多數逃難百姓也便會回鄉,到時京兆府等地的逃難百姓就會大量減少,地方官員也不可能長期維持此事。只有各州府全部設立三院一園才是長久之計。”

  蔣敬也不是不知此事的好處,只是他掌管了戶部,不得不全盤考慮,道:“參政所言不錯,只是陜西平定后,朝廷便要擔負起六路的軍俸。前幾年陜西六路的軍費支出都在兩千多萬貫,我朝免去徭役之后,這個數字還要加大不少。沒了役丁,各地衙門支出也是大增。再把三院一園鋪開,恐怕光是陜西、甘肅、青海、河北、京東、京畿六路全年的支出就要超過四千萬貫了。不消一年,國庫便告罄了。”

  張叔夜皺眉道:“我朝軍力強盛,西軍也可比照京東、河北削減兵力,當可大幅減少軍費支出。”

  蔣敬搖頭道:“兵事須問太子和諸位將軍,我等卻是插手不得。”

  大梁文武分治,便是宰相也無權過問兵事,兵事只由皇帝和武官商議,太監更是被限死在宮中,不得封官,更不準參政、問兵…

  張叔夜也是文武雙全,但是因為太子掌管兵事,他又覺得太子武斷,因此選了文官,也沒問兵的資格。

  張叔夜雖然覺得武將權利過大,但是太子主管兵事,晁蓋也不希望大梁文臣掣肘武將,朝中官員更是沒人敢出聲,他一人也是獨力難支。

  既然無法節流,那便開源,如果朝廷賦稅多了,自然也就可以推行三院一園了。

  想及此,張叔夜道:“朝廷禁止了官員從商,商稅該有不小的增長吧?”

  大梁商稅延續了宋朝的制度,駐稅百分之三,行稅百分之二。駐稅是對坐賈征收,行稅則是運輸途中,關卡征收。

  蔣敬道:“雖然少了官員夾帶貨物,卻也減少了重復征稅。宋朝商人路過一州,便可能會被征收數次行稅。但是我朝一州只能收一次行稅,因此商稅恐怕也不會有明顯的增長。”

  晁蓋道:“商稅能有多少?”

  蔣敬道:“趙佶當政時商稅也不過一千萬貫,我朝疆土還沒有宋朝一半,而且江南才是賦稅重地,恐怕只有二、三百萬貫。”

  晁蓋皺眉道:“先前不是說宋朝賦稅中商稅過半嗎?怎么又變成一千萬貫了?”

  蔣敬解釋道:“商稅還有榷稅,朝廷專賣的鹽、酒、茶、香、礬,加上這些榷稅確實可以過半。但是解鹽被田虎控制,海鹽和茶都在江南,榷稅便少了大半。”

  趙明誠搖頭道:“兩稅歷來都是大頭,歷朝盛世也無法免去農稅,太子這一提議恐怕有些激進了。”

  吳用也點頭道:“免去所有徭役也讓朝廷支出大增,如今我朝農戶卻是最快活,沒有農稅,不用服徭役。”

  蔣敬想起晁勇的話,無奈道:“商稅其實便是向所有人征的稅,商人交了稅,自然還會把成本攤到百姓頭上去,也不能說農戶全無負擔。太子說了,朝廷便是最大的商人,還是專賣,如果這樣都無法保持財政平衡的話,那戶部便該全部換成商人。”

  張叔夜不滿道:“太子神力無敵,戰無不勝,執掌兵事。但這政事就不擅長了,鹽、酒、茶百姓也就是用那么多,他還能讓百姓多吃一些或者賣出天價來不成?”

  這次吳用卻是沒有附和張叔夜了,搖頭道:“由皇家票號來看,或許太子真能點石成金。”

  蔣敬卻是忘不了晁勇的提攜,聞言點頭道:“若不是太子仁慈,把皇家票號利息定成月息一分,皇家票號一旦全面鋪開,一年收入估計得有幾千萬貫。便是這一分利,一旦鋪開以后,恐怕一年也能賺千萬貫。”

  吳用搖頭道:“太子這一下卻是把天下富戶的財路全斷了,若不是太子戰無不勝,恐怕皇家票號一出,全天下富戶都會反了。當年王公變法,青苗貸幾個月利息便是兩成,尚且被權貴群起而攻,可知民間借貸利息有多重。”

  史文恭笑道:“誰敢造反,我等正閑得發慌呢。”

  史文恭和呼延灼已經班師多曰,當初晁勇征遼之時,為了顯示全力抗遼的決心,大梁卻是把南征和東征的兵馬全部收回來了。

  史文恭和呼延灼雖然一路掃蕩境內流寇和潰兵,但也不過用了二十來曰,晁勇那時剛剛到的西京,而今卻是已經傳回斬殺察哥的消息了。

  對武將來說,此時正是開疆擴土,建功立業的時候,在東京休整了十幾曰,史文恭便又請命出兵奪取更多州府,但是被晁蓋壓住了。

  張叔夜也不得不承認皇家票號的成功,道:“皇家票號確實利民利國,不過皇家票號收納諸多百姓積蓄,一旦有些差池,恐會動搖國本。因此微臣建議把皇家票號收歸朝廷,由戶部管理,這樣一來也可充實國庫。”

  眾人聽得張叔夜此言,頓時一個個變了臉色。

  朝中武將都是太子心腹,沒人會對太子不敬。文官則都被太子的狠厲手段震懾,雖然后來頒布了不因言獲罪的條例,但是文臣也都不敢議論太子之事,更不用說侵奪太子利益了。

  滿朝中敢對太子出言不遜的也就只有張叔夜,吳用資歷也夠老,但是卻不曾和晁勇對抗…

  當初太子打下東京,張叔夜便跟著晁蓋來到東京,雖然常被晁蓋召見問政,但是一直不曾出仕。直到大梁舉國抗遼,晁蓋又請張叔夜出仕,張叔夜這才出任了參知政事,權位僅在吳用和趙明誠之下。

  蔣敬卻是不會上鉤,搖頭道:“票號是太子所創,所用的人和規章也都是太子的人,戶部接管恐怕要出亂子。而且太子已經說了,以后皇家所用都由皇家票號出,已經是為國庫減少了一大筆支出。”

  晁蓋點頭道:“皇家票號以后還要發行紙幣,不能交由戶部。”

  張叔夜聞言,奇道:“發行紙幣應該由朝廷發行吧?如何反成了不交給戶部的道理了?”

  晁蓋想著當初晁勇所說,道:“朝廷發行紙幣,一旦國庫不足,朝廷便可能濫發,從而讓紙幣信用崩潰。所以太子主張由皇家票號發行,戶部監督,保證每一張紙幣都可兌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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