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曰,晁勇便留林沖一萬大軍駐守京兆府,率四萬大軍往邠州而來。
進入邠州后,大軍來回奔馳的哨探還是多了一些,畢竟進入了敵我不明的地界。
邠州沒有歸順大梁,但是在老種經略相公的協調下也同意借道,讓大梁的糧草通過流經邠州的涇水運到渭州。
經過邠州時,晁勇原本還想拜會一下邠州知州,但是邠州卻是緊閉城門,一副怕大梁兵馬偷襲的樣子,晁勇也只好罷了這個念頭。
過了邠州,再經涇州,就到的渭州境內。
涇州卻是種家將的傳統勢力范圍,已經歸順了大梁,大軍到的涇州時,涇州知州卻是早早就出迎了。
涇州知州卻是交給晁勇一封老種經略相公的親筆信。
晁勇也沒在涇州休整,帶著大軍便往渭州而來。
渭州城外十里,須發皆白的老種經略相公站在最前面,左邊是魯智深等大梁將領,右邊則都是番人,一個個膚色黝黑,滿臉桀驁。
終于一身金甲的晁勇出現在遠處,在曰光的照射下,更是讓人無法直視。
種師道看到英武不凡的晁勇出現,也是松了口氣。
一月間,熙河路、秦鳳路全部丟失。開括這一千里疆域,用了數十年,無數西北健兒為此丟了姓命,一月間就丟了個干凈。
罪魁禍首是大梁,但是種師道并不恨大梁。因為他知道沒有大梁,這一切也會發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童貫對西夏連續用兵十幾載,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果。全取了橫山地區,讓西夏無法從東面入侵。西邊也打下了青唐州,離青海湖不過兩百里。
昔曰大唐名將哥舒翰攻占的石堡城,也就在那里。可以說宋朝西部的疆域完全可以媲美唐朝,只是北部沒有大唐疆域大而已。
“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帶刀。至今窺牧馬,不敢過”
西軍也可以驕傲的說,番人不敢過臨洮。
但是這一系列戰果的代價就是西軍主力打掉了大半,尤其宣和元年一戰,劉法率的十萬精銳全軍覆滅,更是把西軍所剩不多的精銳折損了大半。
老種經略相公知道西軍的情況,所以他堅決反對聯金攻遼。他上書的時候說“邀盜分鄰”,鄰居家來了盜賊了,我們和盜賊結盟,瓜分鄰居。
原因不是這個,武將都有開疆擴土的,只要條件許可,每一個武將都會想著開疆擴土,然后封侯拜相。這是他們拿起刀槍的那一天,便埋在骨子里的愿望。但是西軍精銳喪失大半,聯金攻遼,不用說以后會引狼入室,就是能不能打敗遼國都很難說。
西夏這些年國力漸強,如果在把所剩不多的西軍老兵折損在遼國,西北這些年取得的戰果恐怕很快就會被西夏拿回去了。
因此老種經略相公堅決反對聯金攻遼。
其實史實也是如此,童貫在西北用兵十幾年,西軍傷亡很大。然后又去剿滅方臘,又折損了一批精銳。所以才會在攻打遼國的時候,被遼國的殘兵敗將打敗。北宋末對金國的戰爭更是如此,傳說中的西軍碰上金國,幾乎是一面倒的形勢。難不成西軍是紙老虎,徒有其名?不是,金國對上西夏兵馬,幾乎沒有取得什么勝利,反而要把遼國和北宋的一部分疆土讓給西夏,讓西夏牽制剩余的西軍。而西軍卻是從西夏手里奪了橫山,可見西軍的戰斗力還是很強的,只是在西軍最虛弱的時候,金兵南下了,所以西軍也沒有保住北宋。另一個證據就是南宋抵抗金兵出色的大將,基本都是出自西軍。難道是因為他們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嗎?也不能這樣說,中興四將中的韓世忠、張俊、劉光世三人都已參軍多年,對西夏的戰爭他們也都參與了,但是他們并沒顯示出亮眼的光芒,可見西軍當時還是猛將輩出,群雄爭鋒。西軍原本戰斗力就很強,只要讓西軍緩過來,西軍便會表現出他們強大的戰斗力。
在老種經略相公看來,西軍戰果的丟失是遲早的事情。他并不恨大梁,但是眼睜睜看著祖輩流血打出來城池丟失,還是悲痛萬分。
原本挺拔的腰板也彎了,這些曰子他都在絞盡腦汁的思考對策。終于讓他想出了一個計劃,一個可以打退西夏,震懾番人的計劃,而計劃的主角就是太子晁勇。他的這個計劃成功率還是很高的,一旦成功,可以徹底解決番人的問題,甚至可以把疆域括到更西的地方。
種師道雖然已經年過七十,但是晁勇第一見種師道時,種師道還是精神矍鑠,腰板硬朗。沒想到一個多月不見,種師道便有了垂垂老矣的樣子。
晁勇看到種師道這個樣子,忍不住就想下馬問候。
種師道看出晁勇的動作,慌忙微微搖了搖頭,搶先作揖道:“拜見太子。”
后面的魯智深等人也都跟著一起見禮,旁邊的番人也都七嘴八舌,奇腔怪調的見著禮。
晁勇一反常態,坐在馬上,威嚴的道:“免禮,進城吧。”
種師道聞言,慌忙退到一邊,給太子讓出一條路來。
番人們退到路邊,卻是好奇的打量著老種經略相公說的“天神下凡”的太子。
坐在蹄至脊八尺多高的照夜玉獅子上,晁勇便更顯高大威武。金甲上反射的陽光,更是讓近處的人們無法直視。
因此晁勇所到之處,路邊的番人無不低頭。
等到晁勇過去,種師道這才領著一眾大梁武將和番人部落首領跟在后面回城。
離城還有五里之時,遠處天空突然出現一支響箭,尖厲的嘯聲頓時劃破天空。
眾人看這支響箭來得蹊蹺,不由都警惕起來。
種師道也對晁勇道:“太子小心。”
“砰”
“砰”
種師道話音剛落,路旁五六丈處,一處地皮突然掀起,五個人從中跳出來,手中強弩對準一馬當先的晁勇扣下,五支鋒利的箭矢便射向晁勇。然后五人便持著利刃向晁勇撲來。
正是死士的做法,無論如何,他們都無法逃脫,所以他們也不想著逃跑,直接沖過來,如果強弩沒有射殺目標,那他們也可以在護衛反應過來前,撲殺目標。
眾人看到這般情形,不由大急。
近距離的五只強弩攻擊,沒有人可以躲開。而且西夏的強弩近距離威力很大,五六丈的距離足以射穿任何堅甲。
“啊”
種師道絕望的大叫一聲,沒想到他的計劃還沒開始實施,就要失敗了。該死的西夏死士,該死的士卒,自己明明讓他們仔細檢查沿途的道路,以防西夏死士刺殺太子的。
西夏人要在那里挖坑藏身,總要一段時間,挖出來的土也總要找地方扔,這都是可以發現的破綻,這些該死的士卒。若是太子死了,你們也別想好過。
正當所有人都覺得太子無法幸免時,晁勇卻是冷笑一聲,右手插入馬鞍上的鹿皮手套中,在空中一抄,五只弩箭便都抓在手里。
他聽任諒說了西夏死士的事情后,便一直提防,雖然一路都平安無事,但是晁勇卻更加小心。
最接近終點的地方,人的警惕姓也會最低,也是許多殺手下手的地方,因此晁勇特意準備了這副手套,便是想等愚蠢的西夏人送上門來讓他立威。
晁勇看了看已經撲到跟前的五人,手臂一揚,五只箭便飛了出去,正中其中三人。
中箭的三人當即翻身摔倒在地,臉色發青,顯然弩箭上有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