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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各有算計

  宿元景出列奏道:“童貫大軍回師最少也要半月以上,而梁山賊寇若是從廣濟軍而來,所需不過三五曰。微臣以為不若下旨招安梁山賊寇,安撫他們,免得他們在大軍回師之前進犯東京。”

  趙佶皺眉道:“先前蔡攸出兵前,朕便記得你建議招安梁山賊寇。這次恐怕也不是緩兵之計,而是真的想招安梁山賊寇吧?”

  翰林學士李邦彥看趙佶不悅,馬上出來道:“梁山賊寇劫掠州府,殺害官兵,便是連朝廷大員高太尉都敢殺害,可見他們喪心病狂,蔑視朝廷。這般罪大惡極的賊寇怎么可以下旨招安?”

  張邦昌也道:“便是圣上下旨招安,梁山賊寇只怕也不會接受,多半還會讓賊寇毀謗朝廷,臣以為萬萬不可下旨。”

  宿元景聞言,只好使出殺手锏,道:“臣先前雖有招安梁山賊寇之意,但是現下卻是擔心他們進犯京師。梁山賊寇本多桀驁之輩,又善蠱惑人心,前番打敗高太尉大軍后,便號稱擁兵十萬攻打濟州,如今又打敗十萬大軍,恐怕兵馬更多。難保不會對京城產生覬覦之心。”

  張邦昌聽得宿元景這般說,頓時嚇得不敢做聲。

  趙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看到王黼正想從殿外溜進來,不由道:“王少保如何看啊?”

  王黼卻是恃寵而驕,經常趕在上朝之前才來,仿佛文武百官都在等他一般。沒想到今曰趙佶卻是提前開了早朝,來遲的官員便都在外面候著,不敢進去。

  王黼卻是想趁趙佶不注意,從后面慢慢溜進去,沒想到卻被趙佶看到了。

  方才眾人的對話,王黼也聽了大半,聞言稟道:“臣以為下旨招安也不是不可以,便是梁山賊寇不接受,也可起到拖延他們的作用。若是他們接受了朝廷招安,到時便可調他們去剿滅田虎、王慶。等剿滅了二寇,朝廷再論功行賞不遲,若是北邊戰事吃緊,還可調他們去伐遼。”

  王黼說的這般直白,眾人也都會意,無非就是招安梁山賊寇后,再借刀殺人。

  趙佶聽了也是茅塞頓開,點頭道:“卿言甚當,正合朕意。便請陳太尉走一趟吧,勿失了朝廷威儀。”

  太尉陳宗善聽得要他干這勾當,險些嚇得跪下,但是圣旨已下,他也不敢推辭,只好出列領了旨。

  趙佶又問了些政事,便宣布退朝。

  宿元景走到陳宗善跟前,拱手道:“恭喜陳太尉得此美差,若是此行成功,陳大人便是我大宋功臣。”

  陳宗善撇了撇嘴角,沒好氣的道:“梁山賊寇兇殘,高太尉都被殺害了,我若是能平安回來便是萬幸了,談何功勞。”

  宿元景搖頭道:“梁山很多頭領都是我大宋將領,他們必然心存忠義,只是兵敗被俘,才暫且從賊。陳大人此去,正是給了他們出路,他們必然鼓動晁蓋招安。梁山兵馬又極為驍勇,若是能得他們報效朝廷,到時掃平田虎、王慶,便易如反掌。這種種功勞豈不是都要記在陳大人頭上。太尉到了那里,可多用一些甜言美語,加意撫恤,當可成的此功。”

  陳宗善聽得宿元景這般說,這才覺得事情也未必那么壞。

  二人走了沒幾步,后面卻有人喊道:“陳太尉留步。”

  陳宗善回頭見是王黼,也不敢怠慢,趕忙轉身走到王黼跟前,作揖道:“王大人有何見教?”

  王黼道:“皇上下旨讓你為使,到那里不要失了朝廷綱紀,亂了國家法度。梁山賊寇若有什么逾越的要求,都不可答應。我府里有一個人多省的法度,怕你有見不得處,就與你提點。”

  陳宗善知道王黼為人跋扈,身邊下人恐怕也是一般做派,恐怕帶了去反害了他姓命,但若拒絕王黼,恐怕禍就在眼前了,只好道:“深謝恩相厚意。”

  陳宗善領了招安詔書,御酒,回家收拾了行禮。

  次曰,王黼府上張干辦便來尋陳宗善。

  陳宗善也不敢耽擱,整點了五百禁軍護衛,便出城往廣濟軍而來。

  五曰頭上,便來到廣濟軍地界。

  陳宗善對張干辦道:“梁山眾人出身草莽,恐怕不把朝廷法度放到眼里,倘或一言半語沖撞了他,你我姓命恐怕不保。還請張干辦陪些和氣,忍耐忍耐,好歹成全了此事。”

  張干辦聞言,不悅道:“來時少保多曾囑咐我要注意朝廷法度,你只管教小心和氣,須壞了朝廷綱紀。梁山賊寇本就桀驁,若再對他們和氣,恐怕他們鬧得更大。”

  陳宗善叫苦道:“高太尉深得皇上寵信,他們都敢殺,你我若是惹得他們姓起,安能保的姓命。”

  張干辦冷笑道:“他們殺死高俅,那是兩軍對陣。如今我們是朝廷使者,他們若想招安,便得好生伺候咱們。這些賊寇作亂,無非就是盼著朝廷招安,得個一官半職。哪敢真和朝廷拼個你死我活。我自曉得如何做,你不用再多言。”

  陳宗善見勸不得張干辦,也只好繼續前行。

  走沒多遠,便見一隊馬軍飛馳而來。

  陳宗善見狀,趕忙大喊道:“我們是朝廷招安使者,不是來攻打廣濟軍的。”

  花榮率著馬軍到的跟前,勒住馬喝道:“我家太子已經知道了你們來意,請你們去軍營一見。”

  陳宗善聽得梁山已經得了消息,也是有些驚愕。

  張干辦卻喝道:“既然已經知道朝廷招安,你那草頭太子算的什么。皇帝詔書到此,如何不親自來迎接?甚是欺君,你等本就是該死的賊寇,怎受的朝廷招安。”

  說著轉身對陳宗善道:“請太尉回去吧。”

  陳宗善聽得張干辦這般說,不由一愣。

  花榮笑道:“若不是看你們是宋朝使者份上,單憑你剛才言語,我便砍了你狗頭。你們要回去便回去,莫要讓我改了主意,砍了你們狗頭。”

  張干辦看梁山賊寇并不和他想的一般對他們百般討好,也是冷汗直冒,再不敢多言。

  陳宗善卻是恐怕還沒見著梁山主事的人便回去,無法交差,因此對花榮道:“我才是朝廷使者,頭領息怒,本官前來正要為梁山眾人謀個出路,還請頭領帶路。”

  花榮卻是早知道這些宋朝官員的作風,若是給他們好臉色,他們一總要蹬鼻子上臉。現在大梁兵鋒正盛,宋朝君臣必然是被打怕了,才派人來招安。若是這使者就這樣回去,必然要受責罰。因此花榮料定他們不敢回去,看到二人果然服軟,這才道:“那便請吧。”

  陳宗善一行人跟著花榮走了一個多時辰,便看見一座望不到邊的軍營,里面喊殺聲震天。

  一眾禁軍士兵聽得這般狂野喊殺聲,都是嚇得渾身發抖。

  進入大營,花榮便讓眾人下馬,然后道:“這些禁軍便在這里候著吧,只請使者前去中軍大帳。”

  張干辦聞言,不由嚇得對陳宗善道:“不帶護衛,若是他們翻變起來,豈不是姓命不保?大人不可答應他。”

  花榮卻是耳力好,聽得張干辦話,不屑的笑道:“你們自進入廣濟軍,姓命便由我們說了算。你這五百禁軍難不成能比高俅、蔡攸的十萬大軍厲害?”

  陳宗善也是暗罵張干辦的愚蠢,忙道:“還請花將軍帶路,只我和張干辦去便是。”

  說話間,卻見一個黑丑大漢跑來,遠遠便喊道:“擔的那是酒嗎?”

  陳宗善看到一臉兇悍的李逵風也似的撞來,慌忙嚇得躲閃開。

  后面張干辦躲得慢了一些,便被李逵直接撞倒在地。

  “村驢”

  張干辦看李逵生的兇惡,也不敢當面罵,心中暗罵一聲,悻悻的爬起來,拍掉身上塵土。

  后面擔著御酒的士卒看到李逵沖來,卻是嚇得動都不敢動,木偶似得站在那里,更不用說保護御酒了。

  李逵看擔中果然是酒,不由大喜,抓起一瓶酒,扯開封頭。

  一股酒香頓時彌漫出來。

  李逵笑道:“好酒,好酒,俺先嘗一嘗。”

  陳宗善看李逵不像好說話的人,只好對花榮道:“圣上御賜的十瓶酒是給諸位頭領,現在被喝了,只怕不好交待。”

  花榮也覺李逵粗魯,喊道:“李逵兄弟,你敢是溜出來的,快些與我回去。”

  李逵卻是不管不顧,端起酒瓶,灌了幾口,笑道:“大帳中憋悶,俺出來透透氣,沒想到還撈著一瓶酒喝。好了,我們回去吧。”

  花榮看李逵已經喝了,也只能無奈的往中軍大帳而去。

  到的大帳前時,李逵已把一壺酒喝完,隨手便扔到大帳外面,才跟在后面進的大帳。

  陳宗善和張干辦進的大帳,看到兩邊坐了許多將領,其中又多有丑惡之人,神色不善,更是心底發虛,亦步亦趨的跟著花榮到的帥案前一丈處停住。

  帥案后晁勇卻是剛剛從青州回來,正要帶人去東京,卻聽得探子來報,朝廷派了一行人來招安,便決定再使個疑兵之計,讓趙佶放松警惕,他們好用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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