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目光能夠實質化,楊明漢的身子大概已經被拓拔芳雅戳的千瘡百孔了。但不管拓拔芳雅用多么冷冽的眼神去瞪視楊明漢,楊明漢都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樣子,雖然看起來很隨意,但實際上,在這件事,他根本就沒有給拓拔芳雅留下拒絕的余地。
然而這一點顯然嚴重偏離了拓拔芳雅的預期,甚至可以說已經觸碰到了她的底線。如果消息傳出去了,她拓拔芳雅的兒子,戚家的公子被關進監獄了,判了有期徒刑二十年甚至更重的刑罰,那她拓拔芳雅的面子可就丟盡了。唯獨這件事,絕對沒有辦法妥協。
眼看著事情就要朝著最糟糕的情況發展了,作為整個事件的幕后推動者,楚扉月覺得自己應該站出來說點什么。
他是真的想要把戚國豪送進監獄,但是他也清楚,以戚國豪的家世,就算他去了監獄,應該也不至于吃什么苦頭,說不定還可能“爭取”到各種表現優異的表揚,然后刑期一降再降。最開始二十年的刑期,他能在里面呆上五六年都能算是多的了。五六年的時間,對一個普通人來說,可能就意味著一段寶貴的青春,但別忘了,地球現在面臨的狀況…如果楚扉月沒有辦法在大災難來臨之前達到夢幻女神當年的程度,將藍月星正在崩壞的世界規則修復,藍月星就會自我毀滅,而地球也會因為同軌雙子星的崩壞而出現星軌變換,不說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會因此而滅絕,但人類的文明肯定是沒了。雖說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寥寥幾個,但這畢竟是這幾年之內就會發生的事,眼瞅著就快到了的。有了這個大的年限在這卡著,真要把戚國豪扔進監獄里,不讓他減刑,關滿他二十年或者干脆關他一個無徒刑,意義也不大。真等到大災難來臨之際,誰還有工夫來管這些監獄里的犯人啊,估計到時候,這些犯人要么被統一處理掉,要么就是被統一釋放,反正不可能再花費人力物力繼續關押著他們。
但是戚國豪必須為自己的罪孽負責,他的懲罰絕對不能輕,要讓他疼,讓他長記性,讓他等從監獄里出來之后再也不敢碰方向盤,一看見車就惡心,只有這樣才能夠體現出懲罰的效果來。而且他還欠那些被他傷害過的人一個誠摯的道歉,關于這一點,楚扉月已經想好了,戚國豪必須跪在那些被他撞死的無辜者的墳前磕頭謝罪,磕到他發自內心的感覺到懺悔為止。什么時候真的產生懺悔的念頭了,什么時候才能停下,要不然就一直磕下去,把頭磕破,磕的滿頭滿臉都是血,也得接著磕下去!
楚扉月嘆了一口氣,插嘴說道:“你們就別爭論這個了,我這里有一個提案,你們看看好不好。”
隨后,楚扉月將自己預想的戚國豪的結局說了出來。
首先,戚國豪可以不在監獄里呆一輩子,但五年是一個底線,他必須在監獄里呆滿那些年份,少一天都不行。拓拔芳雅很想在這個時間上討價還價,戚國豪也提出了異議,但楚扉月的態度十分強硬,根本就沒有給拓拔芳雅留下一丁點商討的空間,要么五年要么一輩子,你自己選,所以最后拓拔芳雅只能捏著鼻子很不情愿的接受了這一點要求。誰叫現在是楚扉月比較強呢,在明白了這一點之后,拓拔芳雅的態度已經從強硬轉變為妥協,希望以自己的軟態度來換取楚扉月的收斂,但楚扉月不為所動,所以這件事最后也只能如此。
第二,永遠吊銷戚國豪的駕駛證,剝奪他在天朝駕駛任何車輛的權利。證件的問題對世家子弟來說根本毫無意義,拓拔芳雅想都沒想就痛快的答應了楚扉月的第二條請求,她大概根本就沒有想過,楚扉月既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又怎么會不考慮執行力的問題。
至于第三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則是戚國豪必須去那些死難者的墳墓前,磕頭,認罪,一直磕到那些死者原諒他為止。這一條顯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楚扉月在這一條上面的態度卻是最堅決的。反正也只是磕幾個頭而已,拓拔芳雅沒有男兒膝下有黃金這樣的概念,如果只需要下跪就能解決問題,那么何樂而不為?所以這一條拓拔芳雅替戚國豪答應的十分痛快,戚國豪本人也沒有說什么,大概他也覺得給死人下跪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死者為大,他是真的沒想要殺人,而這些人又真的是因他而死,他去賠個禮道個歉,也是應當的。
三條約定過后,還沒等法官宣判,楚扉月首先弄出來了一份契約,上面簡單明了的寫明了戚國豪在畢云婷案之外的其他案件的懲處方案。你不是說這一次開庭就是為了審理畢云婷案么?那好啊,咱們分開算,畢云婷是畢云婷的,我這個是我這個的,新案子交給法院來審理,而舊案子咱們自己內部解決,這不是就不沖突了嗎。
因為沒有見過楚扉月的手段,拓拔芳雅還以為這份契約只是一種備忘錄形式的協議,用來提醒戚國豪在以后應盡的義務,所以直接丟給了戚國豪,讓他大大方方的在頂上簽了字。看著戚國豪本人在契約上簽訂了自己的大名,楚扉月很欣慰的笑了出來。
“契約,成立。”
當戚國豪將“豪”字的最后一撇寫完,這份契約上的字突然亮起了藍光。緊接著,字漸漸放從紙張消失,反而烙印在戚國豪的腦海當中,并且越來越清晰起來。因為大腦中被刻上了外來的東西,戚國豪的大腦產生了被針扎一般的刺痛感,讓他發出了“啊”的一聲慘叫。
戚國豪的叫喊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大家一起看過來,卻發現戚國豪一臉的茫然,他的腦子就疼了那么一下,現在已經沒有感覺了,就像是產生了幻覺一樣。
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雖然對戚國豪平常的表現感到很失望,但看到他現在這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拓拔芳雅還是產生了一點點心疼的感覺。
“國豪,你剛才怎么了,為什么要喊?”
“我也…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覺腦子疼了一下,但是現在又沒感覺了,只是…”戚國豪閉上了眼睛,猶豫著到底該怎呢描述自己此時的感覺。
但楚扉月幫他把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是不是感覺自己剛才那份契約當中的內容深刻在腦子里,怎么都不會忘?”
“對,就是這種感覺!呃…”說著,戚國豪突然閉上了嘴巴,看著笑瞇瞇的楚扉月,眼中是無限的驚恐。
“沒錯,就是那份契約。你當它是一種強烈的心理暗示就好了,如果你不遵守契約,之前的那種頭痛就會再一次出現,并且持續到你放棄違背契約的想法為止。我想,這樣的話,你應該就會乖乖的完成契約所規定的內容了吧?“
其實那就是一份魔法契約,只要簽訂了契約,契約就會深深嵌入簽約者的腦海中,強迫著簽約者去完成契約上書寫的內容。一旦簽約者拒絕履行契約上寫明的條款,契約就會對簽約者進行懲罰。懲罰的方式千奇百怪,從一刀一刀把自己的身子削成骨架到一輩子只能用犬吠來代替說話,楚扉月規定的刺痛大腦已經算是最普通的懲罰措施了。
雖然楚扉月是在笑,而且笑的很燦爛,但在場所有人的心卻是冰冷的一片。他所表露出來的種種手段,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正常人所能容忍的極限,讓人感到發自內心的,源于未知的恐懼。
拓拔芳雅現在已經開始明白楊明漢所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楚扉月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能夠招惹的。現在冷靜狀態下的楚扉月都已經如此可怕了,如果按照拓拔芳雅之前的計劃,愣是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不光要洗白戚國豪無罪,還要反過來栽贓畢云婷一個訛詐,那楚扉月還不得直接暴走。楚扉月要是真的發起瘋來,誰攔得住?楚扉月暴走之后造成了嚴重的后果,這個責任又該算在誰的頭上,這個問題的答案,不言而喻。
既然已經明白了楚扉月的定位之后,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擺正自己的心態,用前所未有的低姿態來對待楚扉月的強硬。拓拔芳雅已經有些怕了,她現在就怕如果再這么糾纏下去,楚扉月會繼續掏出那些能把人嚇死的東西來。這些東西可都是朝著她砸過來的,這種自己的三觀全都在摧殘中崩壞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因為拓拔芳雅已經放棄了抵抗,以拓拔芳雅為主心骨的戚國豪自然也不會再掙扎。其實他已經開始受到契約的影響了,既然已經肯定了要在監獄里呆上五年,那么以什么名義去呆,還有多大的區別么?
最終,法官先生做出了裁決,畢云婷勝訴,戚國豪危險駕駛罪成立,被判處終身禁駕,有期徒刑五年零六個月,刑期內不得假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