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晴雪后來花了一些時候,總算是在孔家給伺候自己家的下人們建的小區里面找到了那個當初載著她父親去西雙版納的司機。畢竟這事已經過去了好幾年,當年負責開車的司機現在也升了官,當上了一個什么什么的主管,娶妻生子,小日子現在過得委實不錯。
但日子過得再怎么風光,那也是在同樣階級的人面前。當發現找自己的人竟然是孔家的正牌大小姐后,這個當初的司機立馬變得誠惶誠恐起來,對孔晴雪的提問也沒有絲毫的不配合。
能這么順利的找到人,孔晴雪當然很高興啦。但詢問的結果卻并不讓她滿意。按照這名前司機的說法,孔晴雪的父親去西雙版納之后,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是獨自行動的,他也當不知道初這位孔大叔到底是去做什么了。雖說合作客戶的等級并不是太高,也確實用不著他這個孔家的三老爺親自出馬去陪同,但旅行途中脫離大部隊自己一個人行動,這一點的確讓人摸不清孔大叔當時究竟是怎么想的。
孔晴雪手里的這個長命鎖,這位已經當上了爸爸的前司機大哥之前也沒有見過。他當時也只是一個司機而已,是要留在大部隊之中陪同客戶一起行動的。但他知道孔大叔出去的時候手里肯定是沒有這些東西的,而且等他回來的時候,大家也都快走了,這些東西肯定也不是后來買的。所以,這個長命鎖,那些銀器,一定全都是孔大叔一個人單獨行動的時候得到的。
而且,自打回來了之后,孔大叔的樣子確實有些奇怪…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趕回來的?
不過好在也并不是完全沒有一丁點的收獲,至少孔晴雪得到了一個比較模糊的活動范圍,孔大叔當時是去了“南山”。但至于具體是哪,甚至那個“南山”是哪,他通通不知道。
“南山”么,一個新的線索出現了。
讓這位前司機大哥去忙自己的事情之后,孔晴雪抱著身子坐在了一處涼亭的石椅上,對著空氣說道:“小月,你還在么?”
“嗯,看起來你再家里還是蠻有威信的嘛,這些人都很尊敬你。”楚扉月的聲音從一邊的空氣中傳來,他剛剛一直都跟孔晴雪站在一起,只不過沒人看得到他罷了。
孔晴雪聽楚扉月這么說,有些無奈的擺了擺手,說道:“少來啦,不是這樣的。這是我們孔家的家規,必須尊重階級。你是下人,你就一輩子是下人,見到孔家直系的時候就要行禮,畢恭畢敬。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的話,不管平時表現多么良好,都會被用家法狠狠地責罰的。所以啊,以下犯上什么的,在孔家是沒有生存土壤的。”
“但這里太沉悶也太死板了,每個人都是要么沉著一張臉不茍言笑,要么就戴著假惺惺的笑容的面具,讓人十分的不舒服。在這里待的久了,我相信你也會受不了的。”
“嘛,畢竟你們孔家是以詩禮傳家的嘛。每個大家族都有自己的特色,你們的特色就是這個…”透明狀態下的楚扉月攤了攤手,看著靠在涼亭的柱子上,手里死抓著銀質的長命鎖,顯得有些疲憊的孔晴雪,不由得有點擔心的問道,“雪姐,我看你好像很累哎,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孔晴雪閉著眼睛養了一會兒神,但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不行,我沒有多少時間了。或許下一次族老大會,孔晴繁就會想辦法把我趕到國外去,在這之前,我必須給自己找好出路。要不然,我就只能受他們擺布了。”
“那好吧,所以接下來你要去西雙版納么?我可以帶你去,很快就可以到的。”
“…嗯,南山。終究是有了一個目標,接下開,就沖著這個目標使力吧。”
孔晴雪又休息了一會兒,便重新站了起來,在原地伸了個懶腰,準備繼續進行下一步行動。但緊接著,她的目光一凝,看著前方的某個方向,皺起了眉頭來,“糟糕,麻煩找上門來了。”
楚扉月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卻是一輛車牌是連號的黑色紅旗商務車從小區的門口開了進來。
“那是誰的車?”楚扉月問道。
“我二伯的,在族老會上,就是他提議讓我出國讀書的。”說起這件事來,孔晴雪就有些怨恨。如果不是坐在那輛車里的她的二叔,她現在根本就沒有這么多的煩惱!
原來是二伯…楚扉月點了點頭,將自己探尋過去里里外外掃描了一圈的精神力收了回來,接著又問道:“那他和孔晴繁又是什么關系,孔晴繁為什么能通過他來對付你呢?”
“孔晴繁是二伯的侄子…他的父親雖然在家里的排位比較低,但他和二伯是同一個母親生的,所以自然會有所照顧。大爺爺年輕的時候除了我奶奶之外,還娶過三個妻子,我父親雖然是正妻所出,但在族中排名卻只是第三,前面還有一個大伯一個二伯,他們都是大爺爺后來娶的妻子剩下來的…”
“誒一夫多妻嘛,嚴重的資本主義殘留,真是腐敗。”
“一邊去,家族必須需要保證自己的人丁興盛,正妻生不出孩子或者死的早,再去和多娶是必然的,頂多是沒有結婚證罷了。那玩意…也就只是一張紙而已,沒必要計較那么多的。”
好吧,連結婚證都不要了的話,那娶幾個老婆大概還真的無所謂了。反正也沒人舉報,在一起過日子唄。
在孔晴雪和楚扉月拌嘴的時候,那輛低調奢華有內涵的老紅旗轎車已經通過了小區的門衛安檢,直接朝著涼亭這邊行駛過來,并停到了涼亭的正前方。
轎車后座的車窗玻璃下滑,露出了一張滿臉嚴肅的濃眉大眼國字臉,看起來十分的正氣…
看到這張臉后,孔晴雪立刻站直了身子,雙腿緊緊并攏,如芍藥一般亭亭玉立于涼亭之下,用清晰而清脆的聲音說道:“早安,二伯。”
孔晴雪的二伯點了點頭,眼睛在孔晴雪的身上掃了一圈,尤其主要的盯著她手里的長命鎖看了好幾眼,才繼續說道:“晴雪,來上車吧,咱們好好聊一聊。”
“二伯?”孔晴雪依然佇立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困惑的看著自己的二伯。
但她二伯沒有給她詢問太多的機會,直接搖上了車玻璃。緊接著,后座的車門打開,她的二伯已經坐到了另一邊的座位上,將靠著涼亭這一邊的座位讓給了孔晴雪。
“小月,怎么辦啊!”孔晴雪還是沒動腳,同時用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聲音向楚扉月求助道。
楚扉月在旁邊給她打了一劑定心針,“讓你上你就上唄,他又不會吃了你,先看看他想說些什么。安心啦,我會一直跟著你的。”
大概是楚扉月的話起了作用,孔晴雪剛才亂七八糟的心緒穩定了下來。她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氣,坐上了她二叔的那輛老紅旗,“砰”的一聲,將車門關了起來。
車廂外,依然處于隱身狀態的楚扉月飄了起來,懸停在了這輛車的正上方。他剛剛在孔晴雪的身上貼了一個精神道標,孔晴雪的所見所聽都會通過這個精神道標被他接受,這樣的話,就算他不進入車廂內,也一樣不會落下什么重要的內容。
老紅旗開動了起來,在小區的導向路上繞了一個圈,又駛出了小區,朝著孔家祖宅那一溜低矮的小平房駛去。
而在這輛老紅旗的上方,飄在半空中隱著身的楚扉月就和車廂內的孔晴雪一樣,一邊聽著她二伯的絮絮叨叨,一邊滿心滿臉的懵逼和臥槽。
等到車行駛到了孔家祖宅門口的時候,孔晴雪被她二伯從車里放了出來,兩手空空的站在原地,滿臉的茫然。
“小月…二伯和我說的話,你聽到了么?”她動了動嘴唇,小聲的問道。
“嗯,聽到了…”
“他什么意思啊?趕我出國的是他,現在說我可以晚點走也沒關系的也是他。讓孔晴繁來接受飛雪盟的是他,保證飛雪盟不會受到過多干預的也還是他。好人壞人他一個人全都當了,我搞不明白啊!”
她二伯前后的態度變化太快,這個急轉彎轉的太急,讓孔晴雪有些手忙腳亂。不過楚扉月畢竟沒有看全整個過程,站在他的角度片面的來看,孔晴雪的二叔說了一大堆的廢話,但主題思想卻十分的明確,就是沖著孔晴雪手里的長命鎖來的。
那個長命鎖放在陳列室里那么久,他都沒說來拿過,結果現在孔晴雪剛一把它拿出來,他就出現了…
“雪姐,你二伯以前也知道你父親的收藏室里有這個長命鎖吧?”
被楚扉月這么一說,孔晴雪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她還是有些想不明白,“應該是知道的吧…二伯擁有進入除了女性起居室外的任何一個房間的權力,如果他想拿的話,什么時候都可以啊。”
嗯,想拿的話隨時都可以…真的是這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