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自然天災形態的超級魔物,現代軍隊基本沒有什么辦法應對。法國駐扎在巴黎的守衛軍連消極抵抗都做不到便徹底崩潰,想投降都找不到合適的對象,只能和市民一起朝四面八方逃難。
一位騎著機車的法國青年在路過阿索德身邊時,好心地招呼女孩坐上后座,載著她一同遠離危險區域。一同選擇這條路線逃難的人還有四輪或二輪大大小小差不多數千車輛,絕大部分人都在一邊加足馬力,一邊不停打電話給自己的親人朋友。阿索德取出了自己的手機,卻不知道應該打給誰。
她的親人只有一位——蘿蕾萊伊,那個從骨子里透著魔術師性格的冷漠女人,只有想見自己的時候才會出現。從小就沒有父親,母親也是個怪人的阿索德大小姐沒有學壞變成小太妹簡直就是奇跡。
不過話說回來,普通的小太妹學壞離經叛道也只是想耍個性,但阿索德大小姐本身已經夠奇特了,六歲的時候就有不小心操作人體血液殺死綁架者的經驗,也可以通過操作自身的體液(激素)來產生比吸毒和做/愛更興奮更美妙的效果,卻沒有任何后遺癥。所以在她的概念里——普通的壞孩子真是弱爆了。
坐在機車后座的阿索德掏出智能手機,打開Twitter和Facebook,發現幾乎所有推送都在討論一件事——大約在一小時前,全球各大城市都出現了匪夷所思的殺人怪物。一些膽大的家伙甚至拍了照片和視頻發到了網上。
美國的邁阿密,一只長著三個腦袋的黃金巨龍基多拉摧枯拉朽的夷平半個城市;阿根廷的布宜諾斯艾利斯,腫脹肥胖的巨型縫合尸用手中的砍刀一擊劈爛了一架裝甲車;印度的孟買的街頭,壯碩的祖瑪教主雙手匯聚出一個赤色能量球下砸,形成小范圍的地震;瑞典的哥德堡,身邊躺著十幾具尸體的異型女王在街頭被軍警圍攻;俄羅斯的圣彼得堡,獨眼的戈隆巨人王格魯爾好像拿玩具一樣抓起一輛坦克,然后投擲向空中的直升機;沙特阿拉伯的圣地麥加,野豬形態的黑暗魔王“加農多洛夫”馳騁碾壓著陷入驚恐的穆斯林;德國的法蘭克福,渾身長滿獠牙怪嘴巨型貓人——南之深淵“露西艾拉”渾身上百張口器在咀嚼人類的血肉,周圍已經化為腥臭的血海…
但并非全部都是壞消息,英國方面,已經有十數名實力強悍的魔術師配合SAS特種空勤團的軍人鎮壓住了出現在倫敦市中心的泰拉斯奎巨獸。而香港方向上傳的視頻,一位身穿紅色風衣的高瘦青年,好像變戲法一樣召喚出各種刀劍兵器,與出現在九龍街頭的牛頭怪物打得難解難分。
突然出現的“幻想種”幾乎遍布五大洲所有的人類城市,而每一頭都對人類表現出迫不及待的殺戮欲望。“上帝啊!世界末日降臨了嗎?”網絡上幾乎每個人都在問這個問題。
“世界末日…怎么會有這么亂來的世界末日啊!”電影迷阿索德看過很多末日電影,比如隕石撞地球啦,喪尸病毒感染全世界啦,外星人入侵地球啦。可是這種“幻想種大狂歡”算什么?!這么多超乎想象的強大怪物,就算是三大魔術協會加上教會,也沒辦法平等對抗吧。
突然,疾馳在公路上車隊混亂起來,后方的車輛都想要超車,甚至產生了連環的追尾。
“哦,太糟了!”載著阿索德的法國青年看了一眼后視鏡,發出了一聲懊惱的呻吟。猛地加速踩下油門。
坐在他身后的阿索德,也看見了后視鏡中倒映出的景色——那團長著模糊人臉的風暴雷云,在上千公尺的高空翻滾呼嘯著追襲而來。
化身為天象雷云的最強使徒“恐帝”,很快就消滅了大部分滯留在鬧市區的人群。接著隨意選擇了一個方向繼續大屠殺,好死不死恰好是阿索德所在的方向。
上千尺高空上,恐帝揮舞著成千上百條閃爍霹靂銀芒的電漿之鞭,毫不間歇地朝地面連續抽打,將人類化為焦炭,點燃汽車油箱。只追了沒一會,就將數百人變成了它的殺戮數值點。
本來這條公路就被大量逃難的汽車占據,驚慌之下很多汽車猛加油門試圖超車,反而導致連續的追尾。“該死!”載著阿索德的法國青年罵了一聲,對女孩急促地說:“來不及逃出市區了,隔壁街區有地下鐵入口,如果我們趕過去…”
他的話還沒來得急說完,附近一輛蘭博基尼跑車不幸被一道噼啪作響的銀色雷光抽中,毀滅性的高壓電流導致油箱猛然爆炸,灼熱的氣流火浪朝阿索德所在的機車撲面狂涌而來。
“完了…”根本來不及躲避,駕著機車的法國青年恐懼地閉起了眼睛,等候死亡的降臨。
但火浪并未像預計中一樣將他和女孩吞沒,他的皮膚沒有感到任何痛苦的灼燒感,反而有一種…讓人身心舒暢的清涼感,甚至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清冽幽香。
——那是攜帶著少女體香的風兒在周圍流動、盤旋的奇妙感覺。
青年驚訝地張開了眼睛,發現坐在機車后座的那位容姿精致如畫的混血女孩抬起了一只手,在五指的引導下,方圓一丈內的玄空大氣疾速流動,形成暴風障壁。
“今天是第二次當眾使用魔術了,”阿索德微微偏頭,懊惱地想:“不過…現在這種局面,倫敦的那些老頑固,應該沒空計較吧?”
用風屬防御魔術抵擋了爆炸火浪,阿索德大小姐輕拍了一下有點呆住的法國青年,“快帶路去地鐵入口吧。”
“呃,好…好的,跟我來!”這時的街道已經過于混亂,不太適合用機車代步了。法國青年扔開了自己的哈雷機車,略微遲疑了一下,才拽住阿索德的手,拉著她朝街區的另一頭跑。
“嘿,“公主殿下”,”青年甚至還有心情說笑,他撇了一眼阿索德有點兒復古的赫本頭發型,還有她風格簡約的淑女打扮,故作幽默地打趣道:“這像不像災難片版的“羅馬假日”?”
這些法國人呀…英國女孩阿索德沒好氣地想,她從小到大還沒有被年齡接近的人牽過手呢——無論是女性還是男性。但她并沒有甩開青年的手,這是一種失禮的反應,再說對方應該也不是什么壞人。
暗中給這位熱心青年發了好人卡的阿索德大小姐,跟著他一路朝街區的另一頭跑去。她并未施展更迅捷的飛行魔術——人群中只有自己飛起來的話,肯定會變成最顯眼的攻擊目標吧。
只要進入相當于防空洞的地下鐵通道,空中亂劈閃電的幻想種應該就沒辦法了吧。至于之后該怎么做,就看一步走一步吧。奔跑中的阿索德冷靜地做出了判斷。
“嗚嗚嗚…”混亂中,帶著童音的哭泣聲傳入阿索德的耳中,女孩略微偏頭,看見一個大約四五歲的小女孩,小臉蛋皺成一團,大滴大滴的淚珠從有點兒臟臟的面頰滑落。
——她的面前,是一個背部嚴重受傷陷入昏迷的女性,女孩一邊哭一邊不斷地用法語呼喊著“媽媽、媽媽,”一雙小手推著一動不動的女性。大概是在某次汽車爆炸的余波中,她為了保護女兒而受傷,陷入昏迷生死未知。不,在這種局面之前,不管是她,還是她女兒都是必死無疑了吧。
這僅僅是這次大規模災難中的一個小小插曲,根本算不上什么,比她們更慘的這條街上可能有一堆呢。被青年拉著跑的阿索德心想。
——但不知為什么,她就是無法把把自己的視線從哭泣的小女孩身上拉開。
直到那個女孩擦了擦眼淚,對著另一臺燃燒著熊熊烈焰的殘破汽車,發出了一聲讓人心碎的聲音。
“爸爸,”小女孩第一聲中充滿了期盼,她又傷心地抽泣了一下,繼續喊了聲:“爸爸…”但這次女孩的聲音中,只剩下了深深的絕望。
阿索德的內心深處某個地方好像被重重地捶了一下似的。她用力地吸了口氣,然后甩開牽著自己跑的好人青年。
“嘿,怎么了?”好人青年焦急又詫異地回頭問道:“前面不遠就是地鐵入口了!”
“抱歉,你先一個人去地鐵吧。”阿索德對青年露出了一個讓他怦然心動的微笑,用力地說:“…我有些必須要做的事呢。”
“可是…”青年想阻止阿索德,但女孩沒有再回頭看他。
“看來,我果然不是合格的正統魔術師。真正的魔術師,不會像我一樣這么容易生氣…甚至,想做什么英雄似的的笨事…”
阿索德大小姐有些懊惱地笑了笑,眺望空中肆虐屠殺的“恐帝”,晶瑩無暇的清亮雙眸內透出一股決然,她抬起雙手不斷變幻結印,全身的魔術回路涌現出山洪噴發般的魔力之流,她裸露的肌膚上浮現異常美麗的銀色魔紋。
雖然憎恨爸爸,但他的確留給了我匪夷所思的天賦。我的魔力容量超乎絕大部分魔術師。大部分普通魔術師的魔力存量如果是100的話,我最少也有56000。既然無法用“操作體液”來對付那只怪物的話,那就試試自己的魔術極限在哪兒吧!
趁著天空中的那頭怪物還沒有注意到自己,就用長音節詠唱的禮儀級大魔術——先聲奪人吧!
驟然間,一道半徑接近五百公尺的幽綠色超巨型刀輪斬裂廣袤云空,將整個恐帝橫著劈成了上下二半。
雷云形態的“恐帝”相當于自然果實化一樣不會受到物理攻擊的傷害,可這道巨型刀輪卻毫不費力地就將風暴雷云劈成了上下二片,更凝而不休,繼續盤旋狂斬,令“恐帝”無法重新凝聚會合,只剩下有氣無力的銀色雷電觸須在胡亂閃爍。
“恐帝”在一招之間就陷入了劣勢。無法再對下方逃難的市民進行屠殺。可更驚訝的反而是阿索德。
“我的魔術…”阿索德咬了咬唇瓣,“明明還沒有準備好啊!”
是有人出手干涉了?她回頭看向發出巨型刀輪的方向。她的視力一直很不錯,但仍然只能勉強看見大概是近萬公尺外,一個漂浮在空中的隱約人影。
那個人影很模糊,可即使相隔如此遙遠,目擊后感受到的兇暴煞氣仍然讓阿索德背脊滲出戰栗般的麻意——她從未感覺過一個生物會有如此深邃的惡意和狂氣。
只是瞬息間,怪物便跨越幾萬公尺的距離,出現在“恐帝”附近。映入阿索德眼中的,是一個身高接近三丈的綠皮生物,身披充滿洪荒氣息的遠古甲胄,體格及其壯碩,每條肌肉都匯聚著仿佛無限的精力。頭上長著二根反曲犄角,雙目中透露出的海淵般深邃,火山般兇暴的邪惡氣息,仿佛是將整個世界里最惡劣的暴力狂罪犯糅合到了一起,性沖動,殺戮欲,侵略性,無拘無束的霸道,吞天食地的貪婪欲望…一切的一切凝聚成了這個生命。
“西方小妖,膽敢在本王面前施雷法屠城。”大天魔獰然笑道:“要屠,當是老子動手,你又算老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