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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收服與被收服

  什么叫亂拳打死老師傅,瞧瞧李顯所為便知根底了,這不,饒是狄仁杰生性沉穩過人,可被李顯這一通亂拳轟將下來,心里頭早已是亂得不成樣子了,若是換了個尋常人來,只怕早就被繞得暈頭轉向地拜服于地了的,然則狄仁杰畢竟不是等閑之輩,片刻的失神之后,很快便警醒了過來,深深地看了李顯一眼,不動聲色地躬了下身子道:“殿下厚愛,下官感激在心,只是茲體事大,下官實難遂決,可否容下官先行告退,他日再來向殿下請益。”

  呵呵,老狄啊,老狄,到了此事才想起要玩緩兵之計?遲了!李顯生就的七竅玲瓏心,哪會看不透狄仁杰的心思何在,心中一樂,嘴角一挑,露出了絲玩味的笑容道:“狄公,請恕小王直言,您若是在未進這府門前如此說法,小王自也不好相強,而今么,瓜田李下之典故想來狄公是知曉的,實無須小王多加解釋了罷。”

  李顯此言一出,狄仁杰不由地便苦笑了起來,將整件事從頭到尾過了一番之后,他已明白自己算是墜入了李顯的彀中,事到如今,任憑他狄仁杰再如何做,也斷難擺脫身上所貼著的周王黨之標簽,對于李顯這等強拉人上車的做法,狄仁杰除了幾分的惱火,幾分的不甘之外,卻也不凡幾分的受寵若驚之感,然則更多的則是不解,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李顯為何要花如此大的力氣來拉攏自己,畢竟雙方原本從無交集,且狄仁杰自忖自己的名聲并不顯,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都不足以令李顯如此之重視法。

  “狄某不過區區一介微末小吏耳,何德何能,竟令殿下如此大費心機,不嫌過乎?”狄仁杰苦笑著搖了搖頭,大為不解地問了一句,言語間頗有些怨咎之意。

  “不然,孤說過了,狄公乃砥柱之才,孤若是放過了,那才是徹心之憾事也,戶部閻尚書曾言公乃“河曲之明珠,東南之遺寶”,孤對此深信不疑,若能得狄公相助,孤有子房焉!”李顯笑著解說了一句,話音里滿是自信之豪情。

  “殿下過譽了,下官實當不起。”

  面對著李顯咄咄逼人的強勢,狄仁杰心中有著萬般的無奈——點頭應承么,心中頗有不甘,畢竟他一向以來的志向是治國安邦,并不想成為他人之私臣,心中大義這道坎首先就過不去,可待要拒絕么,卻又無法宣之于口,概因如今他其實已在船上了,盡管是無意中踏上去的,可要想下來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的,也就只能是面無表情地含糊應答道。

  “小王是思賢若渴,若有得罪處,還請狄公海涵則個。”李顯自是清楚狄仁杰內心里的矛盾所在,這便一臉誠懇狀地拱手道了聲歉。

  “殿下言重了,下官擔待不起。”李顯盡自歉意真誠,奈何狄仁杰心中的塊壘卻大,回答的話自也就說不上動聽,語氣淡得如同白開水一般。

  “狄公,小王可與您約法三章,其一,凡事狄公若是不愿為,小王斷不勉強;其二,狄公若是有諫,小王必從善如流;其三,狄公若不愿,小王定不插手狄公之事,此三條者,小王可對天盟誓,斷無有違之處,狄公肯信否?”李顯一點都不介意狄仁杰的冷淡,笑著擺出了招攬的條件。

  李顯的約法三章一出,狄仁杰的臉上不由地便浮現出了驚疑不定之色,默默了半晌之后,這才長出了口大氣道:“殿下厚愛,狄某感激不盡,若能利國者,狄某自不敢辭也。”

  “好,哈哈哈…,孤能得狄公相助,實平生快事也,今當與狄公一醉方休!”李顯哈哈大笑地說到此處,突地提高聲調斷喝了一嗓子道:“來人!”

  “奴婢在!”

  高邈早已候在堂外,此時聽得李顯招呼,趕忙領著數名下人跑上了堂去,躬身應答道。

  “擺宴!”

  李顯沒有多廢話,揮手便下了令,高邈一聽之下,自是不敢怠慢,忙不迭地應了諾,領著一眾下人自去忙活開了…

  卯時正牌,天尚黑著,唯有一絲的魚肚白在天邊透出淡淡的白光,涼風習習,正是盛夏里最好睡的時辰,然則李顯卻是一早便起了,繞著小校場跑了幾圈,活動開筋骨之后,便即操練了起來,弓馬槍術一一耍過,大汗淋漓之余,興致卻是高得很,渾然不見半點的疲憊之色,練得興起處,操刀便與凌重較量開了,但見雙方刀法使開處,招來招往,刀光漫天,引得一眾旁觀的親衛將領們叫好不迭,喝彩聲不絕于耳,可就在此時,卻突聞一聲懶洋洋的呵欠響了起來,聲音似乎不大,穿透力卻極強,無論是歡呼著的眾將們還是正在交手中的李、凌二人都聽得個分明無比,就宛若這聲呵欠就在耳旁響起一般。

  “何人?”

  一聽這呵欠聲響得古怪,李顯立馬收刀后撤,不悅地斷喝了一聲。

  “殿下,您這是在練甚刀法?切菜么?”

  李顯的喝聲剛聽,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便再次響了起來,瞬間便將眾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去,立馬就見一身道袍的玉磯子不知何時已坐在了校場邊的墻頭上,正肆無忌憚地翹著腳,一臉不以為然狀地搖著腦袋。

  “放肆!”

  “混帳,滾下來受死!”

  “大膽!”

  玉磯子昨日剛到王府,一眾親衛將領們泰半沒見過其面目,此時見玉磯子如此放肆地評價李顯的刀法,登時全都怒了,紛紛破口喝罵了起來。

  我勒個去的,切菜?這廝還真是狂妄!一聽自己最引以為豪的刀法居然被玉磯子評價為切菜,饒是李顯心胸寬廣,也不免有些子火大了,然則卻又不好當場發作,這便恨恨地瞪了玉磯子一眼,手一揮,止住了眾將們的怒斥,沉著臉抱拳行了個禮道:“原來是玉磯子道長,小王的刀法自是難入您這等高人的法眼,若方便,可否賜教一、二?”

  “無量天尊,貧道便指點一下殿下好了。”

  李顯也就是客氣地那么一說,玉磯子卻是毫不客氣地回了一句,身形一閃,人已如風中落葉一般地飄下了墻頭,眾人但覺眼睛一花,玉磯子已站到了李顯的身前,這等高妙到了極致的輕身功法一出,正自憤憤不平的諸將們立馬全都看傻了眼,一時間滿場一片死寂。

  “道長,請!”

  李顯早就知曉玉磯子武功極高,然則卻絲毫不懼,手中的橫刀一抖,舞出了個刀花,斜指向地,行了個武士禮,無懼無畏地望著一派懶散狀的玉磯子。

  “嗯,不錯,有點樣子了,也罷,貧道便空手與殿下過幾招好了。”玉磯子年歲不大,可口氣卻一點都不小,老氣橫秋地點評了一句,手一招,一派隨意狀地示意李顯只管攻來便是了。

  狂妄至極!這一見玉磯子如此懶散,李顯心中的火“噌”地便涌了起來,冷哼了一聲,手中的橫刀一引,斷喝了一聲“殺”,一刀如虹般直劈了過去。

  “霸刀七絕”乃是一代軍神的看家本領之一,李顯習練有年,盡管限于力量,尚無法達至大成,可卻已頗得刀法之精髓,這一刀出手,直來直去,霸氣驚天,刀速極快,刀方出,一閃之間便已劈到了離玉磯子胸口不過三寸的距離上,可也就僅此而已了,無論李顯再如何進擊,三寸的距離始終無法縮減絲毫。

  “再殺!”

  一刀無功,李顯立馬變招,有直劈變斜掠,刀光一閃間,斜斜地撩向玉磯子的小腹,這一變招不可謂不巧妙,本已快到毫巔的橫刀瞬間便更快了三分,頃刻間便已突破了那看似永遠跨不過去的三寸之距,已將將要貼到了玉磯子的道袍。

  “嘿,殺不得哦。”

  任憑李顯如何變招,玉磯子臉上戲謔的笑容始終不變,一邊調侃了李顯一句,一邊一扭腰,整個人只一側,便已輕巧無比地讓過了刀尖,右手兩指一并,如劍般輕輕一點,已在李顯的手腕上敲了一下。

  “嗆然!”

  李顯沒想到玉磯子這一點來得如此之快,待要躲閃,已是不及,只覺手腕一麻,虎口已松,手中的刀自是再也握不住了,就此掉到了地上。

  “道長高明,小王輸了!”

  苦笑,還是苦笑,李顯雖早就知曉玉磯子是高手中的高手,可萬萬沒想到自己與對方的差距竟有如此之大,居然連一個照面都沒能撐過,呆立了片刻之后,苦笑地搖了搖頭,對著笑嘻嘻的玉磯子一抱拳,干脆地認了輸。

  “不是貧道高明,實是殿下太弱了些,須知練刀不練功,到老一場空,縱有好刀法亦是枉然。”玉磯子搖了搖頭,毫不客氣地指出了李顯的缺憾之所在。

  廢話不是?這道理誰不懂,可咱找誰習功法去?嗯,不對,這小牛鼻子不就是個現成的人選么?李顯心中一動,已然有所悟,這便緊趕著一躬身道:“請道長教小王功法。”

  “哈哈哈…”

  玉磯子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也不開口答話,只是自顧自地緩步向府中行了去,李顯見狀,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大悟地便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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