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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五六章 阿帕納先科(上)

  朱可夫出于對我安全的考慮,給尤先科補充了幾名戰士,組成了一個精銳的警衛班。txt尤先科這位原來的警衛營長,就只能跟在我的身邊,委屈地當一個只能指揮十幾名戰士的警衛班長。

  雖說我的警衛班只有十幾個人,但在我們離開朱可夫指揮部時,還是擠滿了一輛帶篷的卡車。見到這種情況,瓦圖京不禁笑著調侃我說:“奧夏寧娜將軍,看來您出行時的動靜不小啊。我和阿帕納先科去什么地方視察,通過就帶四五名警衛,而您所帶的警衛員比我們兩人加起來的還多。”

  對于瓦圖京的調侃,我還不能生氣,只能陪著笑臉說:“大將同志,由于我來路上遇險的次數太多了,朱可夫元帥出于保護我安全的考慮,所以專門給我配上了這個警衛班。”

  “奧夏寧娜同志,別多心,我只是給你開個玩笑。”瓦圖京見我緊張得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便特意向我解釋了一句,說完他拉開了后面的車門,沖我做了個請的手勢,大大咧咧地說道:“上車吧,我們還要趕幾百公里的路。不過你放心,形勢路線都在我軍的防區內,不會有什么危險發生的。”

  我們在路上顛簸了一夜,在天亮時分,終于來到了設在奧博揚城內的沃羅涅日方面軍的司令部。

  我們的車在司令部所在的建筑物外停下,一下車,我就從站在門口準備迎接我們的人群中,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一個有過一面之緣的阿帕納先科,而另外一位則是曾經擔任過斯大林格勒方面軍軍事委員的赫魯曉夫,不過現在他已不再單純地是政工人員,而是在不久前,也被授予了中將軍銜。

  我跟在瓦圖京的后面,和前來迎接的指揮員一一握手。等和赫魯曉夫握手時,對于這位未來的一把手,我表現得相對恭敬。我微微彎著腰,伸出雙手。禮貌地說:“您好,軍事委員同志,很高興在這里見到您!”

  “你好,麗達!”赫魯曉夫見到我這位昔日斯大林格勒方面軍的戰友。顯得相當親熱,他握住我的雙手使勁地搖晃著,熱情地說:“歡迎你,歡迎你到我們的沃羅涅日方面軍來監督指導工作。”

  在這位未來的老大面前,我表現出了應有的謙卑。我陪著笑臉說:“軍事委員同志,您說笑了,在諸位領導的面前,我哪里能指導什么工作?我是奉上級的命令,到沃羅涅日方面軍來協助瓦圖京司令員工作的。還有,我年紀輕經歷少,假如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請您一定要給我指出來。”

  “好了,軍事委員同志。”瓦圖京在一旁打斷了我們之間的敘舊,笑著說:“我們還是到指揮部里去吧。盡快把上級的意圖向各級指揮員傳達。”

  進了會議室各自就坐,瓦圖京坐在我的對面,他的左手坐著副司令員阿帕納先科,右手坐著赫魯曉夫,而參謀長科爾熱涅維奇少將就坐在我的左手邊,右手是第69集團軍的司令員卡扎科夫少將。

  會議開始后,瓦圖京掃視了一遍全場后,緩緩地說道:“指揮員同志們,我從莫斯科帶來了大本營的最新命令。我們沃羅涅日方面軍的任務,不再是單純地警戒別爾哥羅德的德軍。包圍中央方面軍的側翼,而是要在防區內加大修筑防御工事的力度,以防止德軍可能發起的猛烈進攻。這位奧夏寧娜將軍,就是大本營派來的特派員。負責監督我們防區內各式防御工事的修筑情況。”

  聽到瓦圖京向大家介紹我,我連忙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抬手向在場所有的人敬了一個環禮后,才重新坐下。

  瓦圖京接著說:“由于奧夏寧娜將軍負有特殊的使命,所以不管她進入哪個集團軍的防區,你們都要給予積極的配合。明白了嗎?”

  “明白了。”坐在桌邊的幾名集團軍司令員整齊地答道。

  等屋里重新安靜下來后,阿帕納先科當眾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司令員同志,我不明白,大本營為什么要將我們這里調整為主要的防御方向。大家都知道,奧廖爾地區集結著德軍精銳的中央集團軍群,他們隨時有可能對羅科索夫斯基將軍的中央方面軍發起攻擊。而我們面前的別爾哥羅德,則是曼斯坦因所指揮的被削弱的殘兵敗將。”

  瓦圖京聽完這個問題后,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望著我說:“奧夏寧娜同志,我覺得還是由您來回答副司令員同志的這個問題,更為合適一些。”

  見瓦圖京將這個難題推給了我,我也不好推辭,只能硬著頭皮站起來,對阿帕納先科說道:“副司令員同志,有一點您說得很對,曼斯坦因的部隊的確在戰斗中遭到了削弱。但您有沒有想過,他們在削弱前是什么樣的實力,被削弱以后的實力又是如何?”

  “這個,這個…”面對我的問題,阿帕納先科顯得有些慌亂,話說到一半就卡住了。但他畢竟是個不簡單的人,片刻之后就回過神來,不客氣地反問道:“曼斯坦因部隊的具體實力,我的確不太清楚。不過一個遭受我們西南方面軍和沃羅涅日方面軍聯合打擊過的部隊,就算以前的戰斗力再強,現在的實力也會大打折扣。”

  雖然阿帕納先科的資歷老,甚至連作為司令員的瓦圖京也不如他,但我對他卻沒有絲毫的敬畏之心,因此說話也不繞圈子,直截了當地說:“副司令員同志,我曾經親眼目睹過德軍一個師,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重創了我們的一個近衛步兵軍,并輕松地突破了他們堅固的防線。而我當時派出增援的坦克旅,從他們的側翼出擊后,經過一番激戰,也全軍覆沒。要知道這些被德軍殲滅的部隊,都是剛剛經歷過斯大林格勒保衛戰的精銳部隊,可在兵力處于劣勢的德軍面前,依舊沒有招架之力,他們的戰斗力有多強悍,由此可見一斑。”

  阿帕納先科聽了我的話以后,不服氣地說:“就算有一支這樣的德軍師。難道他就敢冒著被合圍的危險,孤軍深入到我們方面軍的防區來嗎?”

  “副司令員同志,”想到他幾個月就會犧牲,沒有成為我頂頭上司的可能。所以我也就不怕有得罪他的可能,實事求是地說:“德軍這樣的師,在曼斯坦因的手下共有三個,一個都讓我們應接不暇了,要是同時遇上三個。那么我們的部隊就算人數占優勢,依舊會陷入一場惡戰。而且這樣精銳的部隊遭到損失后,德寇肯定會對他們進行優先補充,使其能盡快地恢復原有的戰斗力,對我軍形成更大的威脅。”

  “麗達,”等我的慷慨陳詞結束后,赫魯曉夫慢吞吞地問道:“你確定德軍的中央集團軍群,不會首先對中央方面軍的防御地帶發起攻擊嗎?”

  “不會的,軍事委員同志。”對于赫魯曉夫的疑問,我恭謹地回答說:“德軍將中央集團軍群集結在奧廖爾地區。就是為了吸引我們部署在莫斯科附近的七十個步兵師,以及羅科索夫斯基的中央方面軍,使我們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西面,他們就可以偷偷地調兵遣將來加強曼斯坦因的部隊。”

  “那你認為德軍的主攻方向,將在什么地方呢?”赫魯曉夫接著問道。

  “普羅霍洛夫卡!”既然我早就在朱可夫的指揮部里提到過這個地方,在這里就沒有隱瞞的必要,所以我很干脆地說了出來:“瓦圖京司令員曾經解釋過,由于普羅霍洛夫卡的地形是開闊的丘陵地帶,被一條重要的鐵路一分為二,不利于我們構筑完整的防御體系。一旦德軍把這里選為突破口的話,以我們部隊現有的戰斗力,是很難擋住德軍的強攻。所以我們要盡快對該地區進行勘測,在合適的地方修筑防御工事。”

  “沒錯。奧夏寧娜將軍說得很對,我們方面軍接下來的主要任務,就是在普羅霍洛夫卡地區選擇合適的地段,構筑完善的防御體系。”瓦圖京說完這幾句以后,眼睛望向坐在我右手邊的卡扎科夫少將,嘴里說道。“卡扎科夫將軍!”

  聽到瓦圖京叫自己的名字,卡扎科夫少將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來,把腰板挺得筆直,等待著瓦圖京的下一步命令。

  “普羅霍洛夫卡是你們第69集團軍的防區,”瓦圖京眼睛望著他,開始向他交代起任務來:“你要親自陪同奧夏寧娜將軍去完成地形的勘測,明白了嗎?”

  “明白。”卡扎科夫響亮地回答著,隨后坐了下來。

  “接下來,我們…”瓦圖京的話剛說到一半,便被一名匆匆闖進來的參謀打斷了。我看到參謀湊近瓦圖京耳邊低語幾句后,瓦圖京的臉色頓時大變。我等參謀重新站直身體后,連忙緊張地問瓦圖京:“司令員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是這樣的,奧夏寧娜同志。”瓦圖京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表情嚴肅地對我說:“駐扎在普羅霍洛夫卡的部隊打來電話,報告說在該地區附近發現了德國人的蹤跡。”

  沒等我說話,阿帕納先科便從座位上站起來,大聲地說道:“司令員同志,既然在普羅霍洛夫卡地區已發現了敵人的蹤影,那我們還坐在這里做什么?”說完這話,他停頓了片刻,見瓦圖京沒有制止他的意思,便接著說,“我建議立即停止會議,司令部的指揮員們都趕到普羅霍洛夫卡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阿帕納先科的話,讓我不禁皺起了眉頭,因為我心里想到了朱可夫,考慮朱可夫如果聽到這個消息,會采取什么樣的行動。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一定會命令報告他這個情報的人,去搞清楚,敵人在什么具體位置,有什么樣的兵力和裝備,而不是匆匆忙忙地結束重要的軍事會議,領著一大幫指揮員跑到德軍出現的地方。要是路上遇到敵人的伏擊,這么多高級指揮員出點什么意外,部隊就會陷入群龍無首的狀況。

  想到這里,我緊張地盯著瓦圖京,看看他會做出什么樣的決定。除了我以外,坐在他旁邊的赫魯曉夫,和一群各集團軍的司令員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等待他做出最后的決定。

  瓦圖京沉默許久,低頭望著赫魯曉夫問道:“軍事委員同志,您怎么看?”

  赫魯曉夫沒想到瓦圖京會將這個難題推給他,他抬手撓了撓后腦勺,最后說道:“司令員同志,我們貿然結束軍事會議,然后趕到普羅霍洛夫卡去,我覺得有點草率。不如這樣吧,反正麗達要去普羅霍洛夫卡勘測地形,干脆就讓副司令員和卡扎科夫將軍陪她去一趟。既能了解出現在普羅霍洛夫卡地區的德軍情況,又可以順便對當地的地方進行勘測,一舉兩得。您覺得呢?”

  瓦圖京聽完赫魯曉夫提出的意見,點了點頭,贊同地說:“軍事委員同志說得有道理,我們正在召開重要的軍事會議,不能為了這件事就中斷會議。副司令員同志,您這就和奧夏寧娜將軍、卡扎科夫將軍,一起趕到普羅霍洛夫卡,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好嗎?”

  “好的,我這就出發。”阿帕納先科說完這話,就招呼我和卡扎科夫二人:“走吧,我們立即趕往普羅霍洛夫卡地區,搞清楚德國人究竟想做什么。”

  對于阿帕納先科這種魯莽的行為,我在心里暗嘆了一口氣,但又不能反對,只好向瓦圖京和赫魯曉夫告辭,跟著他和卡扎科夫一起前往普羅霍洛夫卡。

  在前往普羅霍洛夫卡的車上,我對斯大林對阿帕納先科的安排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如果不管不顧地將他從遠東方面軍司令員的位置上調過來,直接就讓負責一個重要的方向,那么蘇軍就會因為他那陳舊的指揮思想而遭受到不必要的重大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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