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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六章 大反攻的序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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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受到友軍將在清晨發起反攻的消息刺激,在我去睡覺的時候,基里洛夫、班臺萊耶夫和謝爾比納他們幾人還圍著桌邊興奮地聊個不停。

  不到七點,基里洛夫就催著我到山頂上的觀察所去,說想看看兩個方面軍同時進行反攻時的壯觀景象。我雖然明白進攻區域和馬馬耶夫崗相距一百多公里,別說看,估計連響聲都聽不到,但為了不掃基里洛夫他們的興,還是勉為其難地同意了他的請求。

  走出指揮部,只見外面是一片昏暗,周圍的一切都被淹沒在乳白色的濃霧里。由于室外的清晨特別冷,我在裹緊軍大衣的同時,低聲地嘟囔了一句:“見鬼,這天氣可真夠冷的。”

  以往去山頂的觀察所,通常是我和基里洛夫或者班臺萊耶夫,而今天,除了留下值班的參謀長阿赫羅梅耶夫外,基里洛夫、班臺萊耶夫、謝爾比納他們三人都跟著我來到了觀察所。小小的觀察所頓時被我們四人擠得滿當當的,原來這里的觀察哨只好到屋外,和巴斯曼諾夫他們待在一起。

  等待是最難熬的,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臨發起反攻的時間越來越近,可這里的∧霧絲毫不見稀少。旁邊的班臺萊耶夫有些沉不住氣了,他急得在屋里走來走去,同時不停地念叨說:“見鬼,這大霧如果不散去的話,那么我們對敵人目標的炮火準備就會很困難,我們的航空兵也無法行動。”

  班臺萊耶夫剛說完,沒等我或者基里洛夫發表自己的意見。謝爾比納忽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側著耳朵聽了一會兒外面的動靜。接著對我們說道:“你們聽到了,外面的聲音。”

  聽謝爾比納這么說,我以為他的聽力好,聽到我軍進攻的炮聲,所以也連忙側耳聽著外面的聲音。可聽了半天,半點槍炮聲都沒聽見,于是沒好奇地問道:“謝爾比納政委,我怎么聽不到外面傳來的槍炮聲啊?”

  “嗯。我也沒聽見身槍炮聲。”基里洛夫接口說道,隨即反問謝爾比納:“對了,謝爾比納同志,您是怎么聽到的?”

  “槍炮聲,什么槍炮聲?!”謝爾比納不解地反問道。在片刻的停頓后,他主動解釋說:“我是讓你們聽從伏爾加河方向傳來的聲音,冰塊正在不停地撞擊著河岸,看來河里又開始上凍了。”

  雖然在這里看不到我軍那泰山壓頂似的進攻,甚至連進攻的槍炮聲都聽不到,但絲毫沒有影響基里洛夫他們幾人的興致。要知道從戰爭爆發到現在。以往上級所下達的命令中,用的都是“擋住并粉碎敵人的進攻”、“將他們從某某城市附近擊退”。而這次卻破天荒地用上了“圍殲”這個詞,如何讓基里洛夫他們不感到異常的興奮。

  他們三人在熱火朝天地討論著我軍進攻的壯觀場面時,我站在瞭望口前,望著面前茫茫白霧,腦補著以前看過有關斯大林格勒戰役的電影,在我軍的猛烈的炮火打擊下,德軍的普通官兵像無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竄,而束手無策的指揮官卻跪在自己的指揮部里,對著墻上掛著的圣像,不停地在胸前畫著十字架。保盧斯在得到部隊遭到我軍猛烈炮擊的消息后,及時向他的參謀長發表命令,將隸屬于第14坦克軍的第16和第24坦克師調往了可能遭受我軍重點打擊的地區。同時他還及時地給還在睡眠中陸軍上將馮威克斯男爵打去電話,向他通報了我軍進攻的消息。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都上午十點了,外面的濃霧逐漸變得稀薄,我的視野漸漸變得開闊起來。三位指揮員在旁邊分析研究了幾個小時后,終于消停了下來。班臺萊耶夫拿起電話打給了師指揮部,詢問留守在那里的阿赫羅梅耶夫:“喂,參謀長同志,我是班臺萊耶夫,您那里有集團軍司令部轉來的最新戰報嗎?”

  我離電話機比較遠,根本聽不到阿赫羅梅耶夫是如何回答的,但我心里很明白,此刻崔可夫也和我們一樣,在焦急地等待著西南方面軍和頓河方面軍傳來的戰報。既然連他都不知道具體的進攻情況,就更別說阿赫羅梅耶夫了。當然,我是唯一一個知道戰斗進展情況的人,可惜卻不能把自己的所知道的情況告訴任何人。

  班臺萊耶夫放下電話,遺憾地對大家說道:“參謀長說,他也沒接到來自集團軍司令部的任何情況,看來現在就連崔可夫司令員也不清楚現在的情況。”

  基里洛夫嘆了口氣后,忽然看到了站在瞭望口前,表情平靜的我,便走到我的身邊,試探地問道:“奧夏寧娜同志,您認為頓河方面軍和西南方面軍今天的反攻,能成功嗎?”

  不成功才見鬼了,要知道這可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偉大轉折點,我心里這么說著,但表面還要裝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假裝想了想,隨即回答說:“政委同志,這次的大反攻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進攻,上級一下就投入了三個方面軍,我們不光在兵力上,就連坦克大炮的數量也遠遠地超過了敵人,而且還牢牢地掌握著戰場的制空權。您說,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部隊還能打不過敵人嗎?”

  原來因為得不到確切消息,而變得垂頭喪氣的班臺萊耶夫和謝爾比納,在聽到我這么說以后,又重新變得興高采烈起來。

  班臺萊耶夫在片刻的興奮后,鄭重其事地問我:“師長同志,不知道我們明天的進攻,將在什么時候開始?”

  我再一次看了看室外尚未完全散去的濃霧,隨口說道:“等中午過后吧。”

  “中午過后?”班臺萊耶夫聽到這個時間,先是一愣,接著反問道:“師長同志。會不會太晚了點?”

  我離開瞭望口。走到了屋子的中間。對他們幾人說道:“指揮員同志們,雖然我們都知道今天的進攻是怎么回事,可德國人卻不知道,他們會以為我們所發起的反攻,還是和以前的諸多反攻一樣,是為了挽救斯大林格勒不失陷,而倉促采取的牽制行動。據我推測,明天德軍還會對我們的馬馬耶夫崗發起進攻。”

  “啊?!”我的話把三人嚇了一跳。他們在愣了一會兒,由基里洛夫開口問道:“如果德軍明天真的發起進攻,我們在武器裝備上和他們有差距,如果和他們打對攻的話,我們可能會吃大虧。”

  “政委同志,您多慮了。”我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說道:“我估計德軍的進攻重點,依舊是1075高地。只要二團能堅決守住,等中午德軍的進攻減弱時,我們就乘機發起反攻。一旦德軍被擊潰。我軍的步兵將在坦克的掩護下,尾隨敵人的潰兵沖向他們的防御陣地。假如我們運氣好的話。沒準還能把德軍占據的戈羅季謝城奪下來。”

  作為老軍人的班臺萊耶夫考慮問題的角度要比我全面,他等我一說完,馬上提出自己的心里的疑問:“師長同志,要是我們的進攻部隊遇到德軍的空襲,又該怎么辦呢?”

  “放心吧,我的副師長。”聽到他的擔憂,我笑了笑,輕描淡寫地回答說:“既然是我軍的大反攻,那么戰場的制空權將牢牢地掌握在我們的手里,我們的空軍根本就不會給德軍的戰機以升空的機會。”

  快到12點的時候,隨著天色變亮,籠罩著大地的濃霧徹底散去。晴朗的天空中,看不到一架德軍的轟炸機或者戰斗機。當我們離開觀察所,沿著戰壕往回走的時候,空中才出現了一架德軍的偵察機,它在馬馬耶夫崗的上空盤旋了幾圈,扇了扇翅膀便向西飛去了。

  走在我前面的班臺萊耶夫停住了腳步,抬頭望著離去的偵察機,若有所思地說道:“師長同志,看到友軍的進攻很順利啊,把敵人的空軍都吸引過去了。”

  “老伙計,這可是個好兆頭。”跟在我身后的基里洛夫也停住腳步,興奮地說道:“證明敵人的空軍扛不住了,所以都集中到西面去了,根本無暇顧及到我們的馬馬耶夫崗。剛才聽奧夏寧娜說起明天的進攻時,我還擔心德軍的飛機來搗亂,現在看來這個擔心是多余的,我相信敵人一定會被我們打得潰不成軍的。”

  我們一行人回到指揮部時,阿赫羅梅耶夫立即迎了上來,他將一份電報遞給我,同時興奮地說:“師長同志,這是剛剛收到的電報,是由集團軍司令部轉發過來的蘇聯情報局的最新戰報。”

  “最新戰報?!”聽到這個單詞,我好奇地朝手里拿著的電報望去,只見上面簡單地寫著:“今天,1942年11月19日,我們偉大的紅軍在斯大林格勒地區轉入了進攻。”雖然就這么語焉不詳的一份戰報,還是讓基里洛夫他們幾人激動得熱淚盈眶。

  阿赫羅梅耶夫接著又遞給了我一張信封,同時說道:“師長同志,這是集團軍司令部剛派人送來的,說請您簽名后再派人送回去。”

  我接過阿赫羅梅耶夫手里的信封,從里面抽出一張信紙,只見上面是崔可夫的筆跡:“親愛的斯大林同志,我們這些斯大林格勒的保衛者們,現在給您寫信,并請轉告蘇聯全國人民,我們情緒高昂、意志堅定,我們的手不間斷地打著敵人。我們這封信是在偉大的俄羅斯河流伏爾加懸崖峭壁上寫的,我們決心死守在斯大林格勒城里,從戰壕里發出這封信,我們宣誓,在我們保衛過察里津的英雄長輩們面前,在每一條戰線的戰友面前,在我們紅軍的軍旗前面,在蘇聯全國人民的前面,來宣誓:流到最后一滴血,到最后一口氣,到心臟最后一次跳動,我們要守住斯大林格勒,不讓敵人進到伏爾加河。”

  原來是崔可夫給斯大林寫的一封信,信的后面有很多人的簽名,最前面的是崔可夫,接著是古羅夫、克雷洛夫、瓦西里耶夫、霍加爾斯基,以及羅季姆采夫、柳德尼科夫、古里耶夫等師長的簽名。我拿著這封尚未寄出的信件,快步地走到了桌邊,拿起桌上的鉛筆,在后面工工整整地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簽完名字,我見上面除了各師師長的名字外,沒有師政委或者副師長的簽名,便沒有讓基里洛夫他們簽字,只是讓幾人傳閱了一下這封信。等他們看完后,我將信紙小心翼翼地重新放進了信封,遞交給阿赫羅梅耶夫,并鄭重其事地吩咐他:“參謀長同志,這封信很重要,立即派一個班的戰士將這封信送到司令部去。”

  “師長同志,”聽說要將信件送回集團軍司令部,班臺萊耶夫主動請纓道:“還是由我親自帶人去送信吧。”

  “不行,堅決不行!”班臺萊耶夫的話一出口,我就立即制止了他,怎么能讓一個副師長去送信呢,萬一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的話,那可咋辦啊?我的眼光掃向了站在旁邊的巴斯曼諾夫,于是便將他叫到面前,將這個艱巨的送信任務交給了他。

  等巴斯曼諾夫離開后,我們幾人圍在桌邊的地圖前,開始研究起明天作戰計劃。班臺萊耶夫他們在山頂的觀察所待了半天,收獲頗大。他首先指著地圖談自己的看法:“師長同志,我是這樣考慮的,明天在我們的炮火準備過后,發起反擊的部隊應該一分為二。右路以四團為主,直撲高地北側的德軍前沿陣地。奪取陣地后,由跟進的一團抽調足夠的兵力堅守,兩團的主力繼續向北推進。

  而二團、三團的部隊,在坦克營的掩護下,向德軍的縱深突進,爭取在兩個小時內沖到戈羅季謝城外,做好攻城的準備。”

  我聽完班臺萊耶夫的計劃后,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而是反問另外的幾名指揮員:“大家對班臺萊耶夫上校的計劃,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嗎?”

  “沒有!”所有的人整齊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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