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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四節 救援(上)

  雖然沒有見到年輕的人民委員長什么模樣,但看到他們把還在養傷的弗洛寧抬走,我心中就明白是那天和斯大林的談話起了作用。既然他派負責領導負責軍工生產的烏斯季諾夫出面,那么意味著他會在掌握了弗洛寧提供的高科技技術后,全面開展新式武器的生產,畢竟在戰場,決定勝負的因素,除了軍官的指揮能力、士兵的勇氣和決心,技術裝備的性能優劣也至關重要。

  等內務部的人走遠,我把別濟科夫打發到樓下去等我,獨自一人在病房里換衣服。換完衣服,我特意跑到餐廳里去向老太太和瓦洛佳告別。

  對于我的即將離去,祖孫倆頗為不舍,這段時間和兩人的相處,彼此間已經有了感情。老太太顯示吃了一驚,然后抹著眼淚反復叮囑我,在戰場上要多注意安全。瓦洛佳也舍不得我離開,他索性抱住我的腿不放,最后還是老太太把他拉開,我才得以脫身。

  出了醫院大樓,看見樓前的臺階下停著輛吉普車。我以為是拉米斯他們的車,便興匆匆地跑了過去,結果走到車前一看,司機是個陌生的面孔。我彎下腰,試探地問那名司機:“戰士同志,請問,這輛車是到前線去的嗎?”

  “前線?什么前線?”陌生的司機一副搞不清狀態地反問了一句,但瞥見我領章上的軍銜后,馬上挺直了身體,恭敬地回答說:“報告指揮員同志,我是我團的一名指揮員來看望傷員的,待會兒他出來后,我要送他到共青團車站去。”

  “原來您不是來接我的啊!”聽到他這么說,我心中有些失望。說好在外面等我,等我出來不光沒看見拉米斯和格里薩,甚至連別濟科夫也不見了蹤影,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有些遲疑起來,猜想他們也許去了病房,沒準我正好和他們錯過了。我這樣想著,也沒再和司機說話,直接掉頭就往大樓里走。

  剛上了幾級臺階,忽然聽見有喊我的聲音遠遠傳來,扭頭一看,一輛吉普車風馳電掣般地從醫院大門沖了進來,然后穩穩地停在了臺階前。

  車剛一停穩,車里的人便打開車門跳了出來。出來的幾個人我都認識,除了別濟科夫,另外兩個,一個是我的警衛連長拉米斯中尉,另一個是司機格里薩。于是,我轉過身來,笑著迎了下去。

  格里薩站在原地沒動,拉米斯緊走了兩步,來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禮,有些激動地向我報告說:“報告師長同志,警衛連連長拉米斯中尉奉命來接您出院,現在聽候您的指示。”

  我沒有還禮,而是抬手把他舉在額邊的手拉了下來,使勁地握了握,隨即關切地問道:“師里的情況怎么樣?列維亞金將軍和政委同志,都還好吧?”

  他呵呵地傻笑著回答說:“都挺好的,大家盼著您能早點回部隊。這不,接到上級的命令,政委和將軍同志就派我來醫院接您回師里。”說著,他的身體向旁邊一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師長同志,請上車吧!”

  到了車旁,我和站在那里的格里薩握了手,才鉆進了吉普車,坐到了后排。別濟科夫走過來,彎下身對我說:“前方的戰斗殘酷,你要多保重!”

  “謝謝!”對于他的關心,我異常感激,連忙把手從窗口伸了出去和他握了握。

  車啟動時,他又大聲地說了句:“祝你好運!”說完,他后退一步,在原地立正,向我們的車子敬了一個莊嚴的軍禮。

  也許是別濟科夫和沿途的檢查站打過招呼,幾乎沒有執勤戰士把我們的車攔下來檢查證件,都是還隔著十幾米,哨兵就把攔路的欄桿抬了起來,我們得以暢通無阻地離開了市區。

  到了郊外,路況變得差起來,除了雨季時被各種車輛碾壓損毀的地段,還有遭到德軍飛機轟炸時炸出的大小不一的彈坑。凹凸不平、被積雪覆蓋的道路,讓我們的車速在不知不覺中慢了下來。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拉米斯催促格里薩:“開快點,照這個速度開下去,等到師部,天都黑完了。”

  我看了看外面越來越暗的天色,問拉米斯:“離師部還有多遠?”

  “十公里左右。”

  開出不遠,我隱約看見前面有兩條岔道,便好奇地問拉米斯:“中尉同志,前面有兩條路,我們該走哪條啊?”

  “走右邊的,”拉米斯用手一指,說道:“左邊的那條是去佩什基村的。”

  佩什基村,聽到這個名字,我不禁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雖然前兩天我親耳聽見斯大林派部隊到了這里布防,保護羅科索夫斯基的安全。但一直沒有聽到下文,此刻我不知道部隊是否還駐扎在村子里,羅科索夫斯基是否安全?

  我這樣胡思亂想著,同時東張西望地從兩側的車窗向外望去,特別留意路邊的森林,深怕會突然冒出幾個德國人來偷襲我們。

  沒想到還真讓我發現了異常的情況,右側的樹林里的積雪中好像有什么東西。而這些地方積雪的地平面明顯要高于其它位置,就好像隱藏著千軍萬馬似的。德國人!我腦海里猛地冒出了這個念頭,連忙大叫:“停車,趕緊停車!”

  聽到我的叫聲,格里薩猛地踩下了剎車,把車停在了原地,然后回頭看著我。拉米斯也扭頭看著,一臉不解地問:“師長同志,怎么了?”

  我向右邊的樹林一指,說道:“你看那邊的樹林里,好像埋伏有人!”

  拉米斯從座位下面提起沖鋒槍,推開車門就跳了出去。我剛才上車時,就看見后排的座位上也放著把沖鋒槍,應該是司機格里薩的,我連忙抓了過來,直接架在窗口上,準備一發現有危險,就馬上開槍射擊。

  拉米斯彎著腰,小心翼翼地接近著樹林。再過十幾米就進入樹林時,林子里傳出了喊聲。因為隔得太遠,我沒聽清楚對方喊的是什么。但拉米斯聽見這個喊聲,馬上就停了下來,挺直了身體站在原地,把剛才握著的沖鋒槍挎在了身上。

  看到他的這個表現,我猜測在林子里埋伏的人鐵定是我軍,便把沖鋒槍隔在座位上,放心大膽地跳下來,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

  就在我往樹林走的過程中,從林中雪地里爬起三個人來,他們都穿著白色的偽裝服,手里提著威力大的轉盤機槍,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積雪向我們走過來。

  我走到拉米斯身邊停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向我們接近的三名戰士。

  他們在我們的面前停下,其中一名戰士上前,把罩在頭上的偽裝服帽子掀開,大聲地問:“你們是什么人?”帽子一掀開,我就瞧見他的領章,原來是名上尉。

  “我們是近衛第八師的,”拉米斯搶先回答說:“這是師長奧夏寧娜中校,我今天到醫院接師長出院回部隊。你們是哪一部分的?”

  上尉走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禮,報告說:“報告指揮員同志,我們是空降兵第214旅的,我是第六營營長斯塔爾恰上尉,我們正在執行敵后破壞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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