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的墻壁是一米厚的鋼筋混凝土,手槍子彈打上前只留下了兩個小小的白印子。奧夏寧見手槍攻擊無效,也顧不上看其他的戰士是否已經臥倒,連忙向右一個測滾,躲在了車底,薩沙跟著鉆到了車下。
槍聲蓋住了奧夏寧的喊聲,更多的戰士還沒搞清出了什么狀況,便接二連三地倒在了槍口之下。除了當場犧牲的,剩下的不是腰腹部受傷,就是被子彈洞穿了雙腿。只要還有一口氣的,都在拼命地掙扎著向后爬,想盡快躲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但是德國人卻沒有放過他們的打算,一連串的子彈打過來,總會有幾個倒霉的傷員被擊中。極目望去,公路上尸橫遍野、哀嚎一片。
“該死的德國佬!”看到自己的同志成片地倒下,再聽到那些躺在地上的傷員們的哀號聲,原本一直待在駕駛室里的第六輛車的司機,怒不可遏地拉開車門鉆了出來,抓住車廂擋板想爬上前。一串子彈掃過來,不偏不倚地擊中了他的后背,他的身體先是一頓,然后抓住擋板的手無力地松開,整個人從車上向后平摔下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躲在車底的奧夏寧見司機摔了下來,趕緊抓住他的雙腳,用力地把他拖到了車底。司機的嘴角滲出了鮮血,他用微弱地聲音對奧夏寧說:“指揮員同志,車廂…車廂里有…有機槍…”剛說到一半,他的嘴里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血沫濺得奧夏寧滿臉都是。奧夏寧抹了一把臉,想接著再問,卻發現司機已停止了呼吸。
司機的犧牲,奧夏寧心如刀絞,他爬出車底嘗試著想翻到車廂里去取機槍,沒想到剛站起來,幾發子彈便打在了擋板上,他趕緊一縮脖子蹲了下來,重新躲回了車底。“上尉同志,外面太危險了,別出去。”一名趴在奧夏寧身邊的戰士,搞不清這位指揮員為啥想往車廂里爬,便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
奧夏寧看了看這位不認識的戰士,友好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戰士同志,你聽著,我們必須把敵人的火力壓下去,不然的話我們的人很快就會死光了。車廂里有機槍,我命令你,上去用機槍對敵人的碉堡進行火力壓制,掩護我們的戰士沖鋒!”
戰士答應一聲,手腳并用地往車尾爬去。車尾是碉堡的射擊死角,他敏捷翻進了車廂抓起架機槍,架在駕駛室的頂棚上,瞄準碉堡就扣動了扳機。子彈準確地打在了路左側碉堡的射擊孔附近,打得碎石飛濺,不知道是否跳彈擊中了里面的機槍手,碉堡里的射擊暫時停了下來。車廂里的戰士以為自己的射擊奏效,便調轉槍口瞄準了另外一個碉堡,就在這時一陣尖銳的破空聲傳來,“噗”的一聲,戰士的額頭猛然炸開一道血霧,抱著機槍便仰面載倒在車廂里。
德軍上尉剛才部署在宿舍樓里的士兵,裝備的都是蘇軍的步槍,雖然火力不強,但卻視野開闊,和碉堡里的機槍火力互補,便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防御體系。車廂里開槍的戰士,就是被他們發現并擊斃的。
看見一個碉堡停止了射擊,躲在前幾輛車的車尾和車底的戰士們,端著步槍,就沖了上前。剛沖沒幾步,那個碉堡的機槍又吼叫了起來。血霧之中,十來個沖在最前面的戰士踉蹌著腳步,一頭撲在公路上。剩下的人慌忙暫停進攻,趴在地上舉槍對射。
看到又有那么多戰士倒在了自己的面前,躲在車底的奧夏寧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他又睜開眼,用仇恨的目光盯著正噴射著死亡的碉堡,臉部肌肉劇烈地抽搐著。他四下看了看,看見一名犧牲的戰士臉朝下躺在不遠處,手里還抓著支上了刺刀的步槍。奧夏寧把牙根一咬,猛地從車底蹲著沖了出去,抄起步槍,一連兩個前滾翻,然后趴在另外一名戰士的尸體旁,舉起向碉堡那個噴射著死亡的射擊孔瞄準。
麗達的槍法令不少當兵多年的男戰士望塵莫及,而她的槍法是奧夏寧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尚且如此,師傅就更不用說了。奧夏寧有著當狙擊手的潛質,此刻他的槍口指向了碉堡,幾乎瞄都沒怎么瞄,便直接扣動了扳機,兩顆子彈,一前一后,帶著刺耳地破空聲,不偏不倚地掠進碉堡的射擊孔,機槍頓時啞了。
“同志們!沖啊!”一名蘇軍軍官大喊一聲,從地上跳了起來,端著步槍就帶頭往前沖。“烏拉!”蘇軍戰士吶喊著從地上或者車底紛紛爬出,跟著軍官不要命地往前沖。
路左側的碉堡解決掉了,但右側的碉堡還在拼命地射擊,沖鋒的戰士不時有人中彈倒下。奧夏寧迅速地從地上站起身來,舉槍就打,“啪、啪”兩槍,這個碉堡里的機槍也啞了。
戰士們占領了碉堡,又迅速地向宿舍樓發起了進攻。剛沖到樓下,二樓的窗戶里便扔出一枚冒著煙的手榴彈,“轟”地在沒有完全散開的隊形中爆炸,五六名戰士立刻倒在了血泊之中。
奧夏寧貼著碉堡,瞄準樓上的德國兵連連開火,掩護戰士們沖鋒。先是一名站在窗口向下拼命射擊的德國兵被命中了頭部,吭都沒吭一聲,便連人帶槍從樓上跌了下來。接著剛才扔手榴彈的德國兵又舉起一枚“咝咝”冒煙的手榴彈,剛準備往下砸,奧夏寧射出的子彈就打中了他的手腕,手榴彈落到了地上。沒等他做出任何反應,已經“轟”地一聲炸開,濃煙升起,一個活生生的人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隨著戰士們沖進了宿舍樓,戰斗很快就結束了,畢竟蘇軍占據著人數上的絕對優勢,七八個德國兵只抵抗了沒幾分鐘,便被蜂擁而上的戰士們用刺刀捅得面目全非。
奧夏寧站在碉堡旁邊,一手握著步槍,一手摸著蹲在身邊的薩沙的頭部,默默地看著戰士們打掃戰場。雖然沒有人去統計具體的傷亡,但奧夏寧心里非常明白,就在剛才的戰斗中,蘇軍至少傷亡了一百五十人。在接到戰爭爆發的消息后,赤衛隊城里的城防司令緊急動員了在城市里休假的指戰員,并派車隊把他們送往要塞。因為是屬于不同的部隊,互相各不統屬,所以在剛才戰斗中的配合才會差強人意。原本帶隊的是一名少校,不過剛才已經犧牲了,眼下奧夏寧就是幸存者中的最高軍銜者。
一名少尉走到他的面前,立正敬禮問道:“上尉同志,我們接下來該做什么?”
奧夏寧看了一眼自己面前這位不認識的少尉,用肯定的口吻回答說:“我們當然是繼續去要塞!”停了一下,又問“目前還有幾輛車能用?”
“還有三輛,其余的都被打壞了。”
“招呼戰士們上車,我們馬上趕到要塞去!”
“是!”少尉答應一聲,然后轉身跑到一旁去召集戰士們登車。
車隊向前開了兩公路多一點,就不得不停下來,公路上到處是彈坑,車輛無法再繼續向前開了,剩下的路只能步行通過。
奧夏寧帶領五十名戰士趕到要塞時,發現這里已經變成人間煉獄。要塞內到處彌漫著嗆人的煙霧和揮之不去的灰塵,燃燒的殘破建筑物外是比比皆是的彈坑,彈坑旁散布著戰士和居民們的尸體,以及血淋淋的斷肢和破碎的內臟。剛面對這樣的悲慘的場面,奧夏寧的大腦停止了所有的功能,只覺得眼前發黑身上發冷,眼淚不聽指揮地涌了出來。直到一發炮彈在不遠處爆炸,巨大的聲浪把奧夏寧從恍惚中震醒,他打了個冷戰回過神來,想到自己到要塞來的目的,慌張地掃視了一下四周,發現戰士們也都個個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發呆,看來他們也被這種慘象驚呆了。
“喂!”不遠處一棟被炸得千瘡百孔的建筑物二樓,有個人從窗口探出頭,沖他們大聲地喊著:“喂!別站在那里發呆了,快到這里來!”
聽到是自己人在喊,奧夏寧于是大喊了一聲:“都跟我來!”隨后帶頭朝著那棟建筑物小跑著過去。跑出沒幾步,一枚炮彈呼嘯著飛過來,落在不遠處爆炸,大家都本能地趴在了地上。奧夏寧趴在地上,四處觀察著,這時又有兩枚炮彈呼嘯著砸了下來。一聽爆炸聲,奧夏寧嚇了一跳,這都是德軍的重炮,繼續待在這里簡直是找死。于是在硝煙中站了起來,對著戰士們大喊:“快跑,都跑到建筑物里面去!”喊完也顧不上管別人,拔腿就向前狂奔。大家剛跑進建筑物,密集的炮彈便在建筑物的四周炸成了一片。
進門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右邊是一間挨著一間的宿舍,左邊是窗戶,窗玻璃早已被爆炸全部震碎。建筑物里防守的戰士們,或蹲或坐地躲在窗戶旁邊,握緊著手中的武器,警惕地觀察著外面。奧夏寧沿著走廊向前走的時候,瞥見宿舍里的床上躺滿了正在呻吟的傷員,地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烈士們的遺體。
隨著奧夏寧跑進來的那些戰士,不用他吩咐,迅速地散開,匯入到躲到窗戶旁的原有守軍之中。一名渾身血跡的軍官迎著奧夏寧跑了過來,在炮彈地爆炸聲中高聲地問:“你是誰?從什么地方來的?”
奧夏寧看了看對方領章上的少校標志,趕緊來了個立正,大聲地報告說:“報告指揮員同志,我是紅旗哨所的副所長奧夏寧上尉。是剛從赤衛隊城趕來的。”
“來了多少人?”少校問這話時,正好有顆炮彈在窗外爆炸,他一縮脖子蹲了下來,順手拉了奧夏寧一把。
“從赤衛隊城出發的時候,我們有兩百人左右。”奧夏寧看了看和自己一起來的戰士,嘴角抽搐了一下,接著說:“不過在經過六號檢查站的時候,遇到穿我軍制服的德國人的伏擊,傷亡很大,只有不到四十個人跟著我到了要塞…”
炮擊停了下來,外面驟然變得安靜,除了久未飄散的硝煙,就是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
“士兵們!士兵們!!!”外面突然傳來了高音喇叭的聲音,奧夏寧和少校來到窗前向外看去,原來是一輛德國的裝甲車開了過來,車頂安著的高音喇叭傳出向蘇軍戰士勸降的聲音:“…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放下武器,走出你們的藏身之地,你們將得到一個戰俘應有的待遇…”
“快看啊!”一名戰士突然大聲地喊了起來。
“伊萬,你瞎叫什么?”少校不滿意地瞪了那名戰士一眼。
“少校同志,您看那邊!”伊萬指著外面對少校大聲地說道。少校目光掠過外面的曠野,然后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再一刻,少校早已驚得彈身跳起,霎時間,炸雷般地嚎叫響徹走廊:“該死的膽小鬼們,居然向德軍投降了!”
奧夏寧扒在窗臺上向外望去,只見旁邊一棟建筑物里,陸陸續續走出了許多穿白色軍襯衣的人,他們個個都手無寸鐵,高舉著雙手,低著頭向德軍裝甲車的方向慢慢地走過去。
“膽小鬼!”奧夏寧罵了一聲,然后把槍架在了窗臺上,瞄準了一個即將走到裝甲車前的蘇軍戰士。正準備扣動扳機的時候,一支手伸過來,抓住了槍管。他扭頭一看,原來阻止他的人是少校。
少校沖他搖搖頭,說:“算了,上尉同志,讓他們去吧。”隨即站起身來,對著走廊里的戰士們大聲地說:“大家聽著,我不勉強你們,凡是不愿留下的,都可以出去投降。”
喊完這話,走廊里一片寂靜,所有的戰士幾乎都還保持著原有的姿勢,連個起身的動作都沒做。少校怕有人在剛才長時間的炮擊中聽力受損,便在走廊里來回走了兩個來回,高聲把自己的話重復了好幾遍,還是沒有一個人挪動位置。
奧夏寧看到這一幕,笑了笑,扭頭看向窗外,發現那些投降的戰士已走過那輛裝甲車,進入了德軍的陣地。他重新舉起槍,這次是瞄準了一直響個不停的高音喇叭,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啪!”槍聲響過,喇叭立即啞了。
見到要塞里的抵抗還在繼續,氣急敗壞的德軍馬上又發動了新的進攻。端著步槍、沖鋒槍的德國兵成散兵隊形,借助彈坑和殘磚斷瓦的掩護,向大樓逼了過來。
“開火!”當德軍離大樓還有十幾米的時候,少校一聲大吼,然后樓里的輕重火力一起射擊,沖在前面的德國兵頓時被撂倒了一片,剩下的趕緊趴下開槍還擊。
對射了一會兒,沒有重火力掩護的德軍見占不到什么便宜,便陸續開始向后退卻。少校從旁邊犧牲的戰士手中拿過步槍,躍上了窗臺,高喊一聲:“沖啊!”然后便跳出窗口,帶頭向敵人沖去。戰士們高喊著“烏拉!”也跟著紛紛躍出了窗口。
見到蘇軍從建筑物里沖出來,原本在退卻的德軍停住了腳步,端著沖鋒槍的士兵對著人群密集處猛烈掃射,掩護拿步槍的士兵沖上來肉搏。不少的戰士剛從窗口落到地面上,就被德軍的子彈打中,吭都沒吭就一頭栽倒在地,但是剩下繼續吶喊著往前沖。頃刻間,兩支部隊便絞做一團。
奧夏寧端著步槍,朝一個剛打完了子彈,正在換彈夾的德國兵沖了過去。沒等對方回過神來,一個突刺就把他扎了個透心涼。放倒了面前的敵人,他看見遠處有名德國兵把少校打倒在地,端著帶刺刀的步槍猛捅過去。因為隔得遠,沖過去怕來不及,他急忙抬起槍沖著那個德國兵開了一槍。德國兵被一槍爆頭,往后一仰軟軟地倒在了少校的身邊。少校從地上爬起來,沖奧夏寧友好地點了點頭,隨即拔出手槍,舉槍擊斃了一名撲向他的德國兵。
德軍也許從來沒有遇到過像蘇軍這么頑強的對手,打了一會兒,看見占不到什么便宜,便紛紛地退了回去。少校帶部隊又追了一段,才下令退回樓里繼續固守。
剛跑到樓前,還沒等奧夏寧跳上窗口,德軍的炮彈便呼嘯著落下來,落在了尚未來得及退回樓里的人。一連串的爆炸聲中,硝煙將人群漸漸湮沒。濃煙中肢體橫飛,血肉模糊的肢體內臟甩得漫天飛舞,地上墻上,濺滿了紅白之物。
一顆炮彈在奧夏寧的不遠處爆炸,他只覺得右邊臉頰一陣劇痛,剛想伸手去摸,卻被一個從高空落下的人重重地砸倒。在持續不斷的爆炸中,暴雨般落下的大大小小的土塊幾乎將他活埋,他掙扎著想爬起來,這時又有一個被爆炸氣浪掀起的軀體從空中落了下來,再次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讓他一下就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奧夏寧才悠悠醒轉,發現自己被幾具尸體牢牢地壓住,絲毫動彈不得。這時,他突然趕緊到身上一輕,似乎有人正在把壓在自己身體上的尸體移開。“嗯,一定是少校派人來查看有沒有幸存者。”這么一想,他頓時感到了一陣輕松。他正打算高喊出來:“我在這兒,快來救救我!…”
突然他聽到了說話聲——一些聽不懂的片言只語。“他們這是說些什么?”奧夏寧迷惑不解地想道,突然間,他毛骨悚然地恍然大悟:這是德國鬼子!說的是德國話!
是的,這是德國兵。他們正在奉命清理著要塞,把已經辨不清面目的尸體一具具丟上卡車,然后拉到外面去埋掉。此時兩個德國兵站在奧夏寧的身邊,抬起了一具壓在他身上的蘇軍戰士的尸體。在那一剎那,奧夏寧意識到自己的孤立無援,十分害怕地想到,德國人馬上就要發現他,他完全絕望了…
但事情似乎沒有他想象的那么差,兩名士兵抬著尸體朝著卡車過去了。身上壓的重量少了,奧夏寧試著推了推壓在身上的尸體,居然推開了。他悄悄地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彈坑里,四周的死尸堆積如山。他探出頭去查看四周的情況,發現七八個德國兵正站在不遠處的卡車旁抽煙,而那兩名才抬做尸體過去的士兵,把尸體扔上卡車后,也擠到人群里去抽煙。
奧夏寧看了看自己離大樓還有七八米,如果是平時,幾秒鐘就可以跑過去,而此時渾身劇痛,別說跑,連爬都困難,想要進入大樓而不被德國人發現是不可能的。正在為難的時候,無意中發現身邊戰士的尸體上別著兩枚手榴彈,急忙伸手取了過來。
他拉燃了引線,扔向了德國兵聚集的地方。“轟”地一聲巨響過后,那幾個德國兵都橫七豎八地倒在了地上。
奧夏寧投彈用盡了自己的最后一絲力氣,然后便又暈了過去。這時薩沙箭一樣從樓里沖出來,咬住奧夏寧的衣領,硬生生把他拖進了大樓。
當奧夏寧重新蘇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走廊上,薩沙正煩躁不安地在他周圍轉悠。他輕聲喚著:“薩沙,薩沙。”
薩沙急不可耐地沖到奧夏寧身邊,親昵地用鼻子嗅著奧夏寧。
奧夏寧撫摸著薩沙的頭,輕聲說:“去吧,告訴麗達,我還活著。”
薩沙不肯離去,不斷哀鳴著在旁邊轉悠。奧夏寧從自己脖子上摘下鑰匙,套在薩沙的脖子上,輕輕地拍了拍它。薩沙仍不肯離去。奧夏寧有氣無力地靠在墻壁,掏出手槍,對著薩沙:“快去,我命令你!”
薩沙絕望地看了一眼奧夏寧,突然箭一樣地沖了出去。奧夏寧趴在窗臺上,看見德國人正追著向薩沙開槍。一顆子彈的槍射中了薩沙,一縷鮮血從后背上淌了下來,但它仍舊奔跑著。終于,薩沙跌倒了,須臾,它奮力掙扎起來,一瘸一拐地繼續跑著…
奧夏寧看著薩沙從自己的視線里消失,心中再無任何牽掛,他舉起步槍瞄準外面的德國兵,猛地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