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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節 巧遇名人

  上車前,我先瞧了瞧車內,確認只有司機一個人坐在里面,才攙扶著別濟科夫上了車,坐到后排。剛關上車門,司機便發動了引擎。

  隨著的車發動,克羅奇科夫向后退了一步,站在路邊,面無表情地目送著我們的車子離開。我回頭瞧著這名和我的一級政治指導員同名的人,心想難道政工人員的表情都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嗎?兩人不光名字相同,連臉上的表情也大同小異。

  “喂,我說伙計,這車是往什么地方開的?”別濟科夫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我回頭一看,他正拍著司機的肩膀在問路呢。

  “去莫斯科衛戍司令部,我奉命把您送到那里去。”聽到后來的別濟科夫問自己,司機雙手扶著方向盤,邊開車邊扭過頭來沖著他回答說。

  “嗯,明白了。您繼續開車吧。”說完這話,別濟科夫往后一靠,開始閉目養神。

  由于車玻璃上貼著特別通行證,一路上沒有攔住我們檢查證件,所以我們異常順利地來到了衛戍司令部。司令部大樓外面早就等著好幾個人,看見我們的車過去,馬上迎過來。司機好像早知道有人回來迎接,徑直把開到那幾個人面前停了下來。車剛一停,衛戍司令部的人便打開車門,七手八腳地把別濟科夫扶下了車。

  司機停車后,連引擎都沒有熄,看我們都下了車,和我打了個招呼,掉頭便開了回去。

  我跟在扶著別濟科夫的戰士后來,走到了司令部的門口,猶豫著是否也跟進去。別濟科夫回頭看見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大門口,便高聲地叫我:“奧夏寧娜同志,您站在那里做什么,快進來啊!”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跟著他進去,而是小聲地說:“我想馬上回前線去,您能幫忙聯系車輛送我一程嗎?”

  別濟科夫聽了,看了看已經擦黑的天色,有些為難地說:“這么晚了,您不在這里休息一晚才走嗎?要知道,晚上的路可不好走啊。”

  “不了,”今天擔驚受怕了一天,我還是想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所以斬釘截鐵地說:“我想要馬上回到前線去。”

  看到我的態度這么堅決,他也不好再說什么,而是低聲向身邊的一個戰士吩咐了幾句。戰士聽完他的安排,點了點頭,然后轉身向街道上跑去。而別濟科夫卻推開攙扶他的戰士,向我走過來,在我身邊停住,低聲地對我說:“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您要絕對保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斯大林同志的替身負傷一事,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的。明白了嗎?”

  “明白了,中校同志。這件事情就只有您我兩人知道,回去后,就算方面軍司令員朱可夫同志問起,我也不會說的。”

  “明白就好。”他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用非常友善地語氣說:“到前線去也不壞,您是個女同志,不用像男兵那樣去沖鋒陷陣,在司令部里當個參謀軍官也是挺不錯的。”

  正說著話,一輛帶篷布的卡車開到了大門口停了下來,從車上跳下司機和去找車的那名戰士,他向別濟科夫敬禮后報告說:“中校同志,我找到輛去前線送給養的卡車,請您指示。”

  別濟科夫走到司機面前,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部分的?”

  “報告指揮員同志,我叫梅薩特,是衛戍司令部輜重營的,我正奉命往前線送給養。”

  “那好,”別濟科夫說著向我一指說,“這位女兵要去前線,你順便送她一程。”

  “是,中校同志。”梅薩特大聲地回答著。

  別濟科夫走過來,握住我的手說:“那我們就此告別吧,祝您好運!”

  我和司機兩人都沉默著,彼此沒有說話。卡車沿著街道往郊外開,開了大概半個多小時,便來到了昨天我到過的尤嘎雜巴特娜亞。司機突然把車停住了,我有些意外地問:“出了什么事情,是車拋錨了嗎?”

  “不是,我有個朋友也要去前線,我等他過來,然后送他一起去。”

  “他什么時候過來?”我看了看外面越來越暗的天色,不禁有些著急,照這樣的速度,還不知道啥時候能到方面軍司令部呢。

  “很快,再過幾分鐘就到了。”說著話,司機搖下車窗并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煙,遞向我問:“你吸煙嗎?”見我搖頭,便自顧自地從煙盒里抽出一支,叼在了嘴上。沒等他點燃香煙,我就聽外面有個聲音在說:“梅薩特,我的老朋友,您是在等我嗎?”

  “動作快點,米哈伊爾,”司機催促著對方,“天黑了路不好走。”

  我看見有個人過來想上車,便拉開了車門,跳到了路邊的雪地上,讓他先上車,我可不想夾在兩個男人的中間坐。等他上了車,我才重新上車并關上了車門。

  車重新啟動,司機問那個上車的人:“米哈伊爾,聽說你混得不錯,已經當上了車長了?”

  “是啊。這個月初才提升的。”

  “喲,真沒想到你提升得這么快。你看看我,我倆是一起入伍的,我還是上等兵,可你已經是上士了。”梅薩特一見到米哈伊爾,話就多了起來。

  我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看自己身邊的這名士兵,他穿著一身嶄新的軍服,佩戴著上士軍銜。也許是發覺我在觀察他,他也扭頭看著我。我沖他笑了笑,然后一聲不吭地盯著車窗外黑黝黝的森林。

  外面不知道啥時候開始下起了雪,白砂糖似的雪粉密密地撒了下來。卡車在大雪中沿著凹凸不平的森林公路向前行駛著。天空中撒下來的雪粉不斷地撲向了擋風玻璃,將前面的視野模糊成一團。除了車燈照亮的十幾米范圍,四周都被如墨般濃厚的黑暗包圍著,使原本就荒涼的道路更顯得陰森恐怖。我握緊了手中的沖鋒槍,警惕地盯著車窗外,深怕什么地方會突然冒出幾個德國鬼子來。

  “我能看看您的沖鋒槍嗎?”身邊響起米哈伊爾上士的聲音。

  我回頭看了看面前這英俊的臉,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答應了一聲,也就不假思索地把手中的武器遞給了他。

  他接過沖鋒槍,借助微弱的燈光,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后說:“這應該就是才推出的波波沙沖鋒槍吧,以前光聽說過,可是從來沒見過。”

  “是的,這種武器的產量還不大,裝備部隊的數量還不多,您沒見過也不稀奇。”

  “可是,”他有些驚奇地說:“據我所知,這種槍好像到目前為止,只生產了不超過五百支。幾乎全部裝備給中央警衛團和衛戍司令部,您是從哪里弄到這樣的好武器呢?”

  對他的好奇,我不知道該回答還是不該回答,幸好梅薩特為我及時解了圍:“米哈伊爾,你對槍械還是這么感興趣,干脆以后你調到軍械去制造武器算了。”

  “梅薩特,如果有機會,我還真想到兵工廠去工作,設計先進的武器來保衛祖國。”

  “得了吧,你從未受過專業教育,也沒學過制圖,充其量也就只能畫些簡單的草圖,怎么設計先進的武器啊。”梅薩特直接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不過聽到他們的對話,我倒對面前這個年輕人有了好感,我饒有興趣地問:“您是什么兵種,步兵嗎?”

  “不是,我是坦克兵,月初才被提升為上士,當上了車長。”

  “那我祝賀您。”我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下手,表示祝賀。

  “您是什么軍銜啊?我沒有看見您的軍服上面有任何的軍銜標志。”米哈伊爾好奇地問。

  “軍裝是新發的,領章還沒來得及縫上去。”說到這里,我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表明自己的身份:“前不久,我剛被提升為中校。”

  我的話一出,頓時車廂里就沉默了。過了一會兒,米哈伊爾把沖鋒槍遞還給我,并開口道歉:“對不起,中校同志,我沒看見您的軍銜,所以不知道…”

  “沒關系的,米哈伊爾。”我拍拍他的肩膀說,“很多事情不是誰生下來就會的,只要你把握住機會,一切皆有可能。”

  “謝謝您的鼓勵。如果有這樣的機會,我一定會把握住的。”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我:“您覺得現在我軍的輕武器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嗎?”

  我想了想回答說:“我軍的沖鋒槍雖然火力強大,但是命中率低;而步槍雖然命中率高,可是射擊速度慢。如果能有一種武器可以綜合兩種武器的優點,既有高命中又能有強大的火力,還帶有折疊刺刀,子彈打光后還可以和敵人進行肉搏戰。”

  聽到我這么說,他有些疑惑地問我:“真的可以設計出這樣的武器來嗎?”

  “可以的。”我肯定地回答他,“我覺得是可以的。”我這樣說并不是毫無根據的,在我所知的歷史里,前蘇聯解體后,俄羅斯就靠賣石油和先進的武器才積攢了足夠的外匯儲備。

  “米哈伊爾,再過幾天你就該過生日了吧。”

  “是的,十月革命節過后三天,就是我的生日。”

  聽到這個日期,我不禁愣了一下,忍不住好奇地問:“米哈伊爾,您不會是1919年出生的吧?”

  “是的,中校同志。”他好奇地問:“您是怎么猜到的?”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說:“您別告訴我,說您是出生在哈薩克斯坦東南部的阿拉木圖的遠郊庫里亞?”

  “完全正確,中校同志。”他吃驚地說:“您是怎么知道的?”

  “您的全名是什么?”聽了他的生日和出生地,讓我馬上聯想到了我曾在07年的勝利節上見過的一位名人,忍不住繼續核實著他的身份。

  “米哈伊爾·季莫費耶維奇·卡拉什尼科夫。”

  天啊,果然是他!以設計“AK-47突擊步槍”而聞名遐邇的蘇俄著名的槍械設計師,07年勝利節的時候,我曾經在無名烈士墓前,見過他向烈士墓敬獻花圈。難怪剛才看見他,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中校同志,您還沒回答我,您是怎么知道我的?”他好奇地追問著我。

  “以后再告訴你吧,”我故意岔開了話題,“別忘記您剛才說的,有機會的話,一定要為我們的部隊,設計出一種保衛祖國的先進武器。”

  “您覺得有我有這樣的能力嗎?”他忐忑不安地問道。

  “有的,我對您充滿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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