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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一樣的結局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清涼的雨水讓我重新清醒過來。

  一睜開眼,我就發現自己被大堆的樹枝覆蓋著,透過樹枝的空隙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努力回想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難道我在做夢嗎,可為什么這個夢境會是那么的真實?女兵、蘇聯人、德國人,這三者又有什么聯系,為什么剛才聽到麗達和瓦斯科夫準尉的對話時,我心里會有一種格外熟悉的感覺啊?

  周圍除了風聲和下雨聲,還是聽不見任何其他的聲音,我忍不住嘆了口氣,心說這里真是到處靜悄悄啊!靜悄悄?!剛一想到這次詞,我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對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電影這里的黎明靜悄悄里的情節,難怪我會感到如此的熟悉,要知道這部電影我至少看過不下十次。

  我試探著想坐起來,沒想到剛一抬身體,腹部立即傳來了火辣辣的疼痛,讓我不得不重新躺下。我在冰涼的巖石上又躺了一會兒,抬起雙手,緩慢地把蓋在身上的樹枝往兩邊扒拉。等樹枝都扒開后,我深吸一口氣,用左手捂住傷口,右手扶著旁邊的巖石,借著手部的力量,試著慢吞吞地坐了起來。

  這個平時簡單不過的動作,卻幾乎耗盡了我所有的氣力,我斜靠在巖石壁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想到剛才麗達對著自己的頭部開了一槍,我趕緊摸了摸太陽穴,驚喜地發現那里沒有彈孔,只有右眼眉骨處有鮮血滲出。也許是麗達受傷后虛弱,四肢無力,無法牢牢地握住手槍,以至于開槍時子彈稍稍打偏了一些,這才讓我死里逃生。接著我解開自己的軍裝,查看腹部的傷勢,看見一灘深色的血水淤積在腹部包扎著紗布的地方,根本看不清傷勢,滲出的血已經淌到地上,和著渾濁的雨水流走了。

  我左右看了看,瓦斯科夫準尉不見了,剛才用過的那把槍也不見了,按照劇情的發展,他應該是帶著那把只有一顆子彈的手槍,去找剩余的德國兵拼命了。

  我坐在地上繼續回想電影里的情節:最早是麗達晚上去城里看兒子,清晨返回時在樹林里發現了兩個德國兵,便回去向副排長基里亞諾娃和準尉瓦斯科夫做了匯報。因為只有兩個德國兵,準尉便帶著五個女兵出發去追捕這兩名潛入蘇軍后方的敵人。沒想到后來才發現德國人原來不是兩個,而是十六個。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瓦斯科夫帶著女兵們,和德國鬼子巧妙地周旋著。在幾天的戰斗中,一個又一個的德國鬼子被干掉了,五名女兵也全部壯烈犧牲,唯一幸存下來的準尉也負了傷,他在為女兵復仇的信念支持下,繼續地戰斗下去,并將剩余的幾名德國人全部俘虜。

  參加戰斗的五名女戰士都犧牲了,我附身的這個麗達也犧牲了,可我為什么現在還活著呢?難道是我借尸還魂,占用了麗達的身體?

  突然,遠處傳來的鐘聲打斷了我的思路。我循聲望去,能看見遠處的尖頂,這應該是個修道院,而且是早已廢棄的那種,照理說里面不會有人啊,怎么鐘聲會莫名其妙地響起了,難道是德國人在那里?

  我猛地站起身來,也許是起身太猛,只覺得一陣眩暈眼前發黑,連忙扶住面前的巖石,才不沒有摔倒。我站了一會兒,等眩暈的感覺過去后,看了看四周,見有支蘇制步槍斜靠在巖石邊,便一把抓了過來。拉開槍栓檢查了一下,見里面壓滿了子彈。

  我一手捂著傷口,把步槍當拐杖,認準了修道院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沿路上,我看到了被德國兵丟棄的一個個背包、鋼盔、水壺,甚至還有一把沖鋒槍。我本想把沖鋒槍撿起來,但一彎腰,馬上就疼得眼冒金星,試了好幾次,根本無法無法在不牽動傷口的情況下蹲下去,于是只能放棄了撿沖鋒槍的打算。

  由于有這些物品作參照物,讓我知道該到何處去尋找瓦斯科夫準尉和德國鬼子。

  雨不疲倦地下著,仿佛要將天地萬物重新清洗。我踉踉蹌蹌走到了湖邊,湖水浩淼,連天一色。站在湖邊,能夠看見不遠處的廢棄修道院,泥濘的道路上是一個個雜亂的腳印。

  我借著樹木的掩護,小心翼翼地向修道院接近。由于不知道修道院里的情況如何,我不敢貿然過去,只好躲在一棵樹后,探出頭小心翼翼地朝向修道院方向張望。

  看到修道院外的井臺旁,趴在兩個裝德軍制服的人,嚇得我連忙縮回了樹后。躲在樹后,我的心不爭氣地加快了跳動速度,我心里默念那兩個德國人千萬別過來,否則我就只有當俘虜的命了。

  過了好一會兒,外面還是沒有動靜,我才再次探出頭去,發現那兩個人還是一動不動地趴在那里。我這才恍然大悟,這原來是兩具尸體啊,估計都是被準尉干掉的。既然門口的德國兵都被準尉干掉了,那么里面的幾個就不足為患了。我拄著步槍從樹后走出來,朝著修道院那扇破舊的大木門走過去。

  剛到門口,就聽見準尉在里面大聲吼叫著:“亨德霍赫!(德語:舉起手來!)”我慢慢探頭看進去,在修道院大廳里的松明火把的照明下,瓦斯科夫準尉正用手槍指著對面墻角站的幾個德國兵。

  雖然對面站著德軍人數不少,可他們都盯著準尉手中的槍遲疑著。我趕緊跨進門去,背倚著門框,把手中的步槍指向了他們。

  “亨德霍赫!”準尉又大喊了一句。

  也許是看到又有一名蘇軍進入修道院,原本遲疑著的德國人忍不住想要鋌而走險了。一名德國兵不顧一切地向放在祭臺上的沖鋒槍撲去,這是他們擺脫當俘虜的最后機會。

  準尉手中的槍響了。

  但是很可惜,子彈從德國兵的耳邊擦過,打在了墻上。眼看德國兵的手已經摸到了沖鋒槍,我本能地扣動了扳機,子彈準確無誤地擊中了德國兵,他雙手捂住中彈的胸膛,身體在原地轉了一圈后,向前撲倒在地上。

  頑抗的德國兵像狗熊一樣的死態,讓其他人殘存的最后希望破滅了,“里亞嘎依!里亞嘎依!”德軍軍官連聲大叫,在他的帶領下,德國兵舉起了自己高傲的手。看著敵人舉手投降,靠著墻壁的準尉,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順著墻壁滑坐到了地上,但雙手依然緊緊握著槍。

  德國指揮官似乎還存在著僥幸的希望,但一看到我們手中兩支黑洞洞的槍口,他的雙手立刻舉得更高了。

  “菲佳1”我大聲地叫了準尉一聲,但他卻沒有理睬我,而是惡狠狠地用俄語罵著對面的德國兵:“怎么樣,勝利了吧?勝利了吧…五個姑娘,總共五個姑娘,總共只有五個!…可你們別想過去,統統死掉…哪怕上級饒了你們,我也要親手把你們一個一個地斃掉,親手!讓他們審判我吧,由他們去!…”他撿出最骯臟的字眼兒,再加上最兇狠的表情,膽戰心驚的德國兵沒有理由不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他用手槍比劃著,命令四個德國兵互相用皮帶捆住對方的雙手。最后,他又把指揮官叫到跟前,自己動手捆了起來,捆得結結實實。

  這一切都穩穩妥妥做好了,準尉扶著墻,艱難地站起來,蹣跚著走過去撿起了沖鋒槍,拉開槍栓,把槍口對準了那五個被捆綁的德國兵。

  “菲佳,不要!”在他扣動扳機的那一霎那,我沖過去把他的槍口向上一推,一串子彈都打在墻壁上,把德國兵嚇得打哆嗦,他們又驚又怒地看著眼前的情形。

  “走。”準尉還是沒有理睬我,徑自用德國兵自己的槍對著他們,嘶啞地吆喝著。

  德國兵一個接一個走過了我們的面前,低著頭無可奈何地走上了戰俘之路。

  俘虜們沮喪地走在前面,德國指揮官不時偷偷回頭我們,看來他的心驚膽戰并沒有過去,也許他擔心這個蘇軍士兵有可能隨時會再次向他們開槍,因為極度的憤怒可以讓一個人徹底瘋狂。

  我突然覺著全身火燒火燎的疼,可能剛才推開準尉槍口的時候,又把傷口震裂了,疼得我迷迷糊糊的,還有渴,似乎整個身體都需要拼命地喝水。我竭力保持著清醒,跟在排成一行的俘虜,和押解俘虜的準尉后面,搖搖晃晃地向前走著。

  艱難地涉過了小河。就快走出森林了。我覺得自己越來越疲憊,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但是又不敢停下腳步,因為我知道一旦倒下我就再也爬不起來啦。唯一能做的就是跟著前面的準尉,繼續向前走,一直走到目的地為止。

  沉寂的森林里,只有沉重的步伐響著。

  這里的黎明靜悄悄。

  突然,從四周的森林中,山丘上,河畔冒出無數的紅軍戰士。他們呼喊著向我們涌來。是少校和排長基里亞諾娃帶著大部隊,來森林里搜尋我們了。然而瓦斯科夫準尉似乎什么也感覺不到,他還是搖搖晃晃地朝前走去,走過了俘虜身旁,一直向前走著。

  我停住自己的腳步,等到少校和排長基里亞諾娃來到我的面前,我依靠著步槍站穩身體,向兩人敬一個軍禮,有氣無力地報告:“少校同志,高射機槍獨立營五連三排一班班長麗達下士向您報告,小分隊奉命追擊潛伏到我軍后方搞破壞的德國鬼子,已經完成任務,消滅十一個,活捉五個。”說完這番話,我自己都不由地愣住了,怎么我的俄語說得這么順暢啊,難道我成為麗達的同時,也融合了她原有的意識?

  沒等我想明白,少校已經走到我的面前,雙手搭在我的肩上,使勁地拍了兩下,大聲地說:“好樣的!姑娘,你們真是好樣的!!我為你們感到驕傲!!!”

  本來報告完畢時,我就覺得周身極度的衰弱,有些搖搖欲墜,被少校這么狠狠地一拍,頓時覺得眼前一陣發黑,整個人重重地跌在地上,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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