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警察趕到的時候,郝帥和姚夢枕已經從大樓里面離開。
郝帥親手為旅館燒死的母女復仇后,他絲毫沒有感覺到有一種大仇得報的輕松感,相反的是,他心中沉甸甸的。
這不是他第一次殺人,但,這是他第一次殺死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人。
之前的他對抗的都是最兇殘的暴徒,悍匪,強大的修行人,可以說他們都比他要強,他只是不屈于死亡的威脅而奮起反抗,但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是他主動的要去殺人。
這種感覺是截然不同的。
郝帥站在大樓不遠處,看著遠處閃爍的警燈和忙碌進出的工作人員,面無表情。
在大樓下,一些電視臺的記者們在周圍做著采訪和報道,盡管警察們已經圍出了一個老大的隔離帶,但四周還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兩個昏迷的女孩兒早就被送上了警車,然后送往了醫院。
“你說她們會不會有什么事情?”郝帥突然間對姚夢枕說道。
姚夢枕是巴不得她們有事,最好死了算了,在她看來,這兩個女孩能跟這些人混在一起,怕是好不到哪里去,而且其中有一個人也不知道見沒見到郝帥的相貌,萬一日后供出郝帥來,那可是天大的麻煩事。
但姚夢枕也知道,剛才沒有來得及滅口,現在再趕過去滅口,那就是自討沒趣了,雖然他們連續誅殺了黃天成、趙偉國,又再次增長了不少功德值,除去使用那延天女印兌換掉的功德,現在還剩下一百五十五點的功德值,可以說是不多不少的發了一筆小財,有了防身之本。
可如果仗著有了功德就覺得自己可以橫行無忌的話,那就真是太狂妄得沒邊了,一個金身高手都能被亂槍打死,更不用說他們了。
而且現在不比亂世,現在雖然不能說是太平盛世,但絕對是歌舞升平的和平年代,在天朝的地面上,歷朝歷代時期,但凡和平年代,無論何門何派都是在皇權的威壓下小心翼翼的過著日子。
中國之所以一直沒有宗教能夠從下而上的統治國家,其根源在于中國地盤實在太大,而且宗教派系林立,山頭多如牛毛,各門各派幾乎都有各自不可調和的利益訴求,根本不可能形成堅固的聯盟,因此給予了歷朝歷代打壓的資本與空間。
別的不說,光是道教與佛教延綿千年的爭斗,就給了各朝各代居中斡旋,左右逢源,挑撥離間的空間。
漢朝時期有了道教,經過系統發展后很快為統治階級所接受,在晉朝時期一度五斗米教演變成天師道迅速的向上層浸透,曾經一度權勢抵達天聽,但晉朝很快覆滅,混亂的南北朝時期到來,進入亂世后,天師道又迅速分裂成南天師道和北天師道,北朝的寇謙之趁機對天師道進行改革,攝取了北天師道的最高統治權,從此宗教淪為統治階級的統治工具,而不像是西方國家那樣是宗教統治國家。
尤其是南北朝時期佛教趁機崛起,一度統治了中原幾乎所有的教派地區,危急到了皇權,北周武帝于是利用道教的力量發起了滅佛運動,被打壓成了屌絲的道家修行人們趁機發難,向佛家修行人發起了猛烈的攻擊,甚至幫助隋文帝楊堅篡取了北周政權,導致楊堅雖然信佛,但不得不依靠道士重新建立起佛道雙雄并立的局面。
但即便是這樣,道教和佛教依舊遭到了打壓和猜忌,南北朝時期結束后,強大但短暫的隋朝建立,天師道這時候也演變成為了龍虎道,但整個道教已經被統治者們有心或無心的分裂成了無數個門派,其中最有名的便為龍虎道、蓬萊派、樓觀道等大型門派,這幾大門派爭權奪利,互相忌憚,相持不下,更不用說旁邊有一個同樣教派林立的佛教在一旁虎視眈眈。
對于這些教派,統治者們向來是利用一派,打壓一派,哪個教派強大了,他們就利用另外一個教派將其打壓下去,其中最著名的案例便是樓觀道助李淵奪取江山后,李世民下詔規定道教高于佛教,導致道教勢力大盛,以至于李世民在統治的中后期不得不利用佛教打壓道教,于是這才有玄奘東游,到了武則天時期,更是尊佛抑道,將道教打壓得十分難過。
佛教得到發展后,迅速又變成另一個巨無霸,以至于后來的唐玄宗又不得不利用道教再次打壓佛教。
這種爭斗從唐朝一直延續到宋元明清,哪怕是以藏傳佛教立國的清朝,也同樣不敢讓一派尊大,只要有一派勢力獨大,就立刻會引來打壓,其中元朝時期的全真教,教主丘處機獨寵于成吉思汗,全真教勢力獨霸天下,惹得忽必烈的忌憚,結果立刻就有了《老子化胡經》的佛道之斗,這一場爭斗,藏傳佛教與中原佛教聯手,而道教其他門派全部袖手旁觀,只有獨大的全真教掌教李志常率眾應戰,結果全真教大敗,佛教大勝,全真教勢力被打壓得幾乎一蹶不振,道教各派勢力也遭到打壓而萎縮。
由此可見,中國千百年來沒有宗教戰爭,沒有宗教統治上流社會,不是沒有原因的。
西方之所以能夠宗教立國,宗教統治國家,甚至發起一個國家對另外一個國家的宗教戰爭,其根本就在于國土面積相對狹小導致宗教派別的純粹性極高,哪怕當中有個別的派別之爭,但往往能夠很快分出勝負,繼而延續宗教統治政教的局面能夠繼續延續下去。
哪怕在英格蘭大陸強盛一時的都鐸王朝,其國王想要跟自己的王后離婚,還要寫信給羅馬教皇,得到其允許才能夠離婚,這種情況在天朝地面簡直不能想象。
同樣在中東伊斯蘭世界也是如此,因此才有十字軍東征這樣的宗教大戰,這一場戰斗,穆斯林世界和基督教世界的修行人打得頭破血流,天朝的修行人則苦逼兮兮的忙于內斗,且堅定不移的專注于內斗千百十年。
姚夢枕自己是神二代,但并不代表她對于中國歷史和宗教史不了解,她自己雖然是神仙,平日里在九重天飛揚跋扈,不可一世,但…那也是要看對誰的,要是對玉皇大帝,對三清教祖,對如來佛祖也這樣,那她早活不到今天了。
既然下凡了,就要遵守凡間的規矩,和平年代,皇權永遠大于一切,在宗教勢力昌盛的封建社會尚且如此,更不用說如今無神論的社會主義國家了,他們這樣大咧咧的沖到醫院或者警察局去滅口,只會遭來滅門之禍,非智者所為。
姚夢枕想了想郝帥的話,她沒有正面回答郝帥,反而反問了他一句話:“你現在能幫到她們什么嗎?”
這一句話反問得郝帥啞口無言,他如果不借助家族的力量,幾乎幫不到這兩個女孩兒分毫事情,總不能收她們為徒吧?
什么理由?她們家人怎么說?她們自己愿意不愿意?怎么向她們身邊的人解釋這一切?
現代社會之所以修行人勢力不如往常,就在于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遠比舊時候復雜,一個人很難徹底斬斷一切,無牽無掛的開始另外一段生活。
但如果利用家族的力量來幫她們,那可是不打自招,郝帥不知道自己一開始推下去的是一個什么人,但他估計不會是什么小蝦米,在天朝殺官永遠是嚇死人的大事情,如果被追查到了頭上來,只怕地球上都沒有他呆的地方了。
郝帥想了想,長嘆了一聲,扭頭就走,他雖然為旅館中的母女報了仇,但是他也知道,他能殺一個贓官,能殺兩個,能殺光天下所有的贓官壞人不?
郝帥心情低落的回頭走著,一旁的姚夢枕卻不像他這般悲天憫人,憂國憂民,她轉動著眼珠思考著事情的后續發展,努力為郝帥排查清除掉所有的威脅。
雖然這個時候他沒有錢打車回家,但是在路邊打個電話的錢還是有的,郝帥撥通了劉家名的電話,為了今天偷偷跑到吳江市來,他早就計劃好了一切。
劉家名接到電話的時候一看是吳江市的區號,頓時跳了起來,下意識的粵語便脫口而出:“大佬啊,你在哪里啊!”
郝帥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這兩個保鏢跟了他也算是倒了血霉了,被他坑不說,還被他利用!
郝帥訕訕的笑了笑,說了自己的地點,電話那邊用一種近乎乞求的語氣讓他呆在原地不動,他們馬上趕到。
劉家名和羅嘉俊此時早已經分道揚鑣,一個在東吳市找著郝帥的下落,一個則在吳江市四處打探著郝帥的下落。
但郝帥一路過來都是隱身,怎么可能有蹤跡給人發現?
劉家名很快趕到了郝帥的位置,他一臉的焦急和惱怒,張口就想要說什么,但郝帥卻首先給他鞠了一躬,說道:“我知道我之前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如果你們想辭職,我不攔你們,但我先在這里向你們道歉,而且我保證以后不再為難你們了。”
這一句話說得劉家名心中的怒火一下消散了許多,他長嘆了一聲,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大佬,上車吧,別再玩我們啦!”
劉家名開著車帶著郝帥和姚夢枕一路返回,路上劉家名幾次想問郝帥到底是怎么自己到吳江市來的,但幾次想問卻又幾次張不開口。
等回到了家中,雖然已經是晚上,但由于郝帥經常晚回家,以至于鄒靜秋根本不知道郝帥曠了一天課,而且在吳江市做了一件腥風血雨的大事,她也沒把今晚的異常當一回事,只是訓斥了郝帥兩句后便將事情放在了腦后。
直到第二天,一條新聞出現在互聯網上的時候,這才被人發現出了端倪和不對。
寫狐貍精的時候就一直有人糾結于修行人既然這么強,那為什么不取締政府,甚至在動亂時期被欺負得無以復加也不反抗,如此這般balabalabala的,今天算是稍微解釋一下,究竟為什么。
天朝其實有一些非常神秘的人物,就我在帝都所知就有幾個非常非常不可思議的人物,不敢說名字,但都是被圈禁起來的,我是見不著,但我的老總見過,回來以后跟打了雞血似的跟我說多神多神,弄得我自己都想信又不敢信,想不信又不敢不信。
明天又要忙了,估計明天沒更,先說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