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吳市的一間頗為寬敞民宅中,王麟浩滿臉猙獰的盯著跟前的掃把頭、鄒銘東和韓姬男,在他的身旁坐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是孫健,孫健的旁邊則站著一個剃著平頭的男子,真是玄子。
孫健光著膀子坐在房間的客廳之中,胸口纏著繃帶,繃帶上還隱隱透出一絲血跡,這是他換繃帶的時候,傷口殘留的血漬。
孫健從姚夢枕的手中逃生之后,第一時間便逃回了自己藏身的地方,然后遙控王麟浩和自己的幾名手下,將掃把頭等人全部都抓了回來。
他自己雖然中槍,但傷勢并不重,這也多虧他多年習武,身強力壯,即便是從樓上摔下來,孫健依舊還能撐得住,此時裸著上半身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上,身上的肌肉讓他看起來仿佛披著一層鎧甲一樣,威勢十分的驚人。
掃把頭和鄒銘東等人心驚膽戰,頭也不敢抬,韓姬男更是嚇得眼淚直流,被一旁的王麟浩使勁踢了幾腳才勉強止住了哭,渾身只是不自覺的顫抖著。
孫健冷冷的看了跟前的這幾個瑟瑟發抖的家伙一眼,這時候他才覺得往日的威風重新回到了身上。
在黃山腳下莫名其妙的一戰,震撼了這位曾經自負身手的悍匪,他從來沒想過,一個人居然可以強成這樣!
天底下居然真的能有人用肉手抓住子彈!
這,這怎么可能呢?
但事實就在他眼前發生了,如果不是自己身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的話,孫健簡直以為這就是一場噩夢!
自己處心積慮換來了一批重火力槍械,正準備大展拳腳,但他卻突然間發現天底下居然有強得如此不可思議的人,不僅擁有匪夷所思的力量與速度,而且還不懼槍支子彈!
這一下,孫健像是眼前推開了一扇門一樣,他隱隱通過這扇門的縫隙中窺覷到了一個陌生而神秘的世界,盡管看不清這個門里面究竟是什么樣的風景,但僅僅只是這門縫中吹出來的一絲絲冷風,便足以讓他不寒而栗!
孫健忽然間就有些意興闌珊,他一下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在這些強者的面前簡直就像是笑話!
自己這樣打死打拼,每天勤奮練功,又是圖的什么?
自己練一輩子,不及別人一根手指頭!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她這么強悍的力量又是從哪里來的?她跟之前的那個女孩兒又是什么關系?
孫健的心中跳躍著一顆勃勃野心,他心中不停的思索著這些念頭,以至于對自己的計劃都淡了幾分雄心。
只不過這一切都深藏在他的內心世界之中,這個曾經只身獨行天下的男人有著深沉的城府,即便是平日里與他稱兄道弟的哥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老大,這幾個家伙怎么辦?”王麟浩一臉猙獰興奮的看著掃把頭等三人,不停的用大拇指的指肚輕輕刮著手中匕首的鋒刃,像一頭嗜血的野獸,恨不得下一秒鐘就用這三人的鮮血來祭自己手中的鋼刀。
王麟浩性格殘忍嗜殺,生平也就對自己的大哥孫健服氣,雖然早就想將眼前這幾個沒用的家伙宰了出氣,但他唯孫健馬首是瞻,沒有孫健的命令,他絕對不會輕舉妄動。
孫健讓他坐鎮在自己的老巢,便是看重了他言出令行的特點。
孫健目光冷冷的掃了掃把頭一眼,目光剛觸及到掃把頭的身上,掃把頭便渾身一顫,忍不住便磕頭如搗蒜的哭喊道:“孫大哥,我也不想的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想到啊!”說著,他快速向前膝行了兩步,抱著孫健的腿便號啕大哭了起來。
鄒銘東和韓姬男見平日里威風八面的掃把哥居然首先把責任撇得干干凈凈的,如此下作的求饒,他們又哪里挺得住,趕緊有樣學樣,磕頭如搗蒜的哭道:“孫大哥,我們不是故意的啊,你的貨我們一點都沒動啊!”
孫健冷冷的看著他們沒有說話,一旁的王麟浩冷笑道:“廢話,你們要是敢動我們的貨,現在還能活著在這里說話?”
他聲音里面殺氣騰騰,沒有半點兒虛張聲勢的意味,只有雙手沾滿了鮮血的人,聲音才如此的冷厲恐怖。
鄒銘東此時忍不住抬起頭來,大聲哭喊道:“孫大哥,這不是我們的錯啊,都怪郝帥跟我們調了包,我們才拿錯了袋子!”
孫健心中一動,哼了一聲,說道:“哦?又是郝帥?”他想到之前謝東的事情,自己就聽到過這個名字,此時想不到又聽到了這個名字,雖然事情不算最壞,自己不僅白貨已經全部收回,還搶了一批槍回來,可謂是干了一筆無本生意,可以說是賺了一筆。
但比起這個,孫健更在意的是…這個郝帥,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為什么三番兩次跟自己過不去?
如果這只是巧合,那也就算了…
但如果不是巧合呢?
孫健的目光一下變得無比銳利,他心中暗道:如果不是巧合,那這個叫郝帥的家伙就是有意要跟自己過不去,先下手鏟除自己的羽翼和得力助手,然后再趁著自己交易的時候企圖將自己抓個現場!
一旦阻止了自己交易,就從根子上斬斷了自己的財源,那自己就算有通天本事,也無法回天了。
混黑道的,要想出人頭地,不找到當官的靠山,那是絕對沒前途的,否則出來囂張兩天肯定就是個死字。
在國家暴力機器面前,一切悍匪都是戰斗力不足五的渣渣!
若想當官的保他,那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拿錢進貢,可如果沒錢了…那對不起,這幫當官的可是絕對會翻臉不認人的,甚至他們很有可能會回過頭來殺了他滅口!
尤其是像孫健這樣,一身黑一身臟又沒有什么根基和勢力的人,最好下手了!
孫健想到這里,越發的肯定自己的想法。
哼,很有可能就是這樣,真是…好算計啊!
只不過…這個郝帥真的只是個高中生?
一個高中生能想到這么多?他有這么大的本事?
孫健眼神陰晴不定,他盯著鄒銘東,森森然道:“這個郝帥你們跟他熟悉嗎?”
鄒銘東和韓姬男兩人異口同聲的搶著答道:“不熟悉!”但一旁的王麟浩立刻一人一腳踢得他們東倒西歪,道:“草,上次還說是同學,現在又說不熟悉了!你玩兒我們啊!”
鄒銘東和韓姬男哭得稀里嘩啦的,怕得渾身發抖,又搶著說道:“熟悉,熟悉!”
王麟浩又是一腳踢翻他們,罵罵咧咧道:“草,一會不熟悉,一會熟悉,你們找死啊?”
鄒銘東和韓姬男倒在地上,爬都不敢再爬起來了,更不敢應聲,只是瑟瑟發抖的痛哭,他們恨自己為什么想著要當古惑仔,為什么想著要混社會?
早知道是這樣,還是乖乖的在學校里面當乖寶寶不好嗎?
孫健盯著他們兩人,默不作聲,目光閃動著,像是在思考著什么事情。
王麟浩一指他們,大咧咧的說道:“健哥,啰嗦那么多干什么?一人一刀宰了得了,殺一儆百,省得以后有人還敢壞我們的事!”
這話一說,掃把頭放聲大哭,鄒銘東和韓姬男更是抱在一起哭成一團,哭聲震天:“我不想死啊!我真的不想死啊!”
孫健忽然冷冷一笑,瞅了王麟浩一眼后,他笑了笑,走到掃把頭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了,別哭了,男子漢大丈夫哭成這樣算什么?”
掃把頭以為他要動手了,駭得緊緊摟住了孫健的大腿不放,他號啕大哭道:“孫大哥,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吧,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不會再出錯了!”
孫健問道:“哦?真的?我如果再給你一個機會,你真的不會再出錯了?”
掃把頭猛的抬起頭來,一臉的不可置信,他舉著一只手,狂喜道:“孫大哥,我保證,我發誓!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孫健笑了笑,臉上的刀疤跟著抽動了一下,顯得十分的冷酷,仿佛鱷魚盯著獵物流露出了偽善的笑容,他緩緩的說道:“好,我再給你一個機會!還有你們…”說著,他目光看向鄒銘東和韓姬男。
兩個自以為必死無疑的少年頓時欣喜若狂,連忙爬到孫健跟前,像一條狗似的恨不得搖一搖尾巴來表示一下自己的忠心,不停的磕頭道:“孫大哥,我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一定不會的!”
孫健笑了起來,他伸出手在鄒銘東和韓姬男的肩膀上拍了拍,說道:“你們兩個…要是敢將之前的事情說出去,哪怕是說一個字,我保證你們家里面連螞蟻都會被殺得干干凈凈,更不用說你們的老媽老爸還有你的親朋好友們!”
孫健這番話說得語氣倒是挺和氣,但內容實在是太嚇人,鄒銘東和韓姬男駭得魂不附體,磕頭道:“不會不會,我們一定不會說的,孫大哥讓我們做什么,我們就做什么!”
孫健笑了笑,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說道:“行了,起來吧,男兒膝下有黃金,老跪著干什么?以后跟著我好好做事,做得好,虧待不了你們!”
一旁的王麟浩雖然不知道孫健這番舉動是何用意,但他還是十分配合的呵斥道:“聽見沒有!以后別念書了,好好跟著健哥混!”
鄒銘東和韓姬男自然不敢多放一個屁,兩人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他們知道自己踏上了一條不歸之路,但現在…似乎也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孫健做了個手勢,然后看了看玄子,說道:“玄子,帶他們走吧!”說著,他意味深長的對三人說道:“記住,別以為你們背著我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就不知道,我的眼睛會一直盯著你們的!別想亂來!”說著,他伸出兩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掃把頭和鄒銘東、韓姬男如蒙大赦,連忙站起身來,跟著玄子走了出去,一出門,一陣風吹來,三人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是渾身上下都濕得透了。
在房間里面的王麟浩奇怪不解的問道:“健哥,上次你放過了這個掃把頭,結果差點壞了事,這次你又放過他?”
孫健嘆了一口氣,說道:“我還是人手太少啊!這個掃把頭不成大器,但是讓他幫著散貨,他還是可以做的,相信有這兩次的教訓,他會格外謹慎的。”說著,他拍了拍王麟浩的肩膀,說道:“該交租啦!這批貨在外地沒散出去,只好繼續在本地散啦!難不成我們要親自去散貨嗎?”
王麟浩不說話了,他的確殘忍嗜殺,但可不意味著他腦殘愚蠢,出去散貨這種事情風險程度相當的高,而且回報不成比例,能坐在家里面收錢,誰愿意出去拋頭露臉啊?
他才不愿意干呢!
王麟浩為難的說道:“可是,健哥,我們還差好大一筆錢呢!”
孫健笑了笑,看了看里屋,那里面有他搶回來的好幾支槍和幾千發子彈,他笑道:“別著急,過幾天我們干一票大的!”
王麟浩頓時興奮了起來,咧嘴一笑,但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試探性的問道:“那…那個叫郝帥的家伙,怎么辦?”
孫健頓時臉色沉了下來,他手不自覺的摸到了自己身后腰上藏著的一把槍的槍柄上,他手指婆娑著槍柄,緩緩說道:“改天我去探探情況,如果他是有意要對付我們,那就先宰了他!”
孫健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天,自己碰到的那個強得不可思議的女子…和這個叫郝帥的家伙…有關系么?
昨兒個更太晚了,今兒個早點更,一會晚上還有事,大家別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