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帥平日里只顧嘲諷他人,卻沒料到終有一天這種嘲諷終于風水輪流轉的落到了自己的身上,盡管班上的同學們火力主要集中在羞得抬不起頭的方奕佳身上,但郝帥不可避免的被各種嘲諷波及了進去。
郝帥苦笑了一下,他壓低了聲音對方奕佳說道:“喂,你別這樣啊,你這樣豈不是坐實了這些家伙們的謠言?你越是若無其事,他們就越索然無味,你越是這樣,他們就越得寸進尺。”
說著,他見方奕佳像是石化入定了一般,紋絲不動,便忍不住推了推方奕佳的胳膊。
方奕佳此時捂著耳朵,郝帥的聲音清晰的從她耳縫中鉆進來,可少女卻心里面反反復復的念叨著:我聽不見我聽不見我聽不見!
她正念叨著,一旁的郝帥一推她胳膊,方奕佳頓時一聲尖叫了起來,身子往旁邊一縮。
四周的學生們頓時又是一陣哈哈大笑,架秧子起哄,鬧成一團。
郝帥哭笑不得,正要再說幾句,卻聽見身后傳來一聲輕微的嗤笑聲:“哼,花心流氓!”
郝帥扭頭一看,卻見馬莜雪正低著頭,略微有些卷曲的長發從一旁披灑下來,幾乎遮住了右半邊臉,這個早熟美艷的女孩兒瞧見郝帥看過來,頓時翻了個白眼,嘴角流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然后低下了頭去,繼續看著自己的課本。
馬莜雪這一次并沒有跟著班上一塊兒去黃山,郝帥聽說馬莜雪是沒有交活動費,因此才沒去,甚至私下里有同學說她是交不起錢,因此才沒有去。
但如果說她交不起錢,郝帥卻是不信的,這個女孩兒時髦得很,經常能夠見她將頭發燙德漂漂亮亮的樣子,而且往往燙得又不太過于夸張而被老師們責怪。
要是真窮,能有錢去燙頭?
再說了,她再窮,能有自己窮?
郝帥卻是忘記了,他和姚夢枕差點兒也付不起這點兒錢,最終還是靠劫惡濟善這才小發了一筆橫財,解決了這燃眉之急。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馬莜雪終究是沒有跟著大家一塊兒去黃山的,因此她根本不知道這一路上發生了什么驚人的事情,更不知道郝帥有過怎樣的驚人壯舉。
這位女孩兒眉眼清高,似乎總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目光瞧著郝帥,似乎她比誰都要驕傲似的。
郝帥知道自己一向不被這個女孩兒喜歡,事實上,班上也沒有她喜歡的人物,唯一看得起的就是高二的學長易欣。
郝帥天生就是驢脾氣,但也并不意味著別人瞧不起他,他反而要倒貼上去,倔強的少年說起來也十分的單純,誰瞧得起他,他就瞧得起誰,誰對他好,他也對誰好,就這么簡單。
因此馬莜雪小聲的輕鄙了一句,郝帥也只是瞅了她一眼,剛要張口反唇相譏兩句,卻忽然間瞧見馬莜雪遮掩在臉頰旁邊的頭發里面露出一點點淤紫,像是傷痕。
郝帥一愣,脫口道:“馬莜雪,你受傷了?”
馬莜雪大驚,下意識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一邊臉,烏黑亮麗的咖啡色卷發遮蓋在自己的手背上,她驚怒的瞪著郝帥:“你才受傷了!你,你胡說八道什么!”
郝帥嘿的一聲,冷笑道:“那你把手放下來!”
馬莜雪頓時目光一下變得十分凌厲,眼眶有些發紅的瞪著郝帥:“憑什么,你算老幾啊!”
郝帥還要再說,此時方奕佳也終于從羞澀中稍微鎮定了一點,她低眉順眼的對郝帥和馬莜雪說道:“好了好了,別吵架,馬上要上課了。馬莜雪,郝帥也是關心你,他…”
馬莜雪冷笑著說道:“喲,果然是搞在一起了啊!居然夫唱婦隨了啊!”
方奕佳的臉頓時再次漲紅,她不敢看郝帥,但瞪著馬莜雪的勇氣還是有的,嬌蠻美少女的脾氣騰的一下冒了起來,她一拍桌子,大聲道:“馬莜雪,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憑什么這么說別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郝帥跟我什么關系也沒有,你憑什么這么說他!你道歉,你得道歉!”
馬莜雪驚訝的看著方奕佳,她似乎不敢相信剛才那個羞得都不敢抬頭更不敢說話的女孩兒現在居然拍案而起!
一時間,班上鴉雀無聲,所有學生都張口結舌的看著方奕佳、郝帥和馬莜雪,氣氛十分的古怪。
馬莜雪目光看了看郝帥,又看了看方奕佳,忽然哈哈冷笑了起來:“道個屁的歉啊,你們兩個要沒什么,我把眼珠子挖出來!”
方奕佳性子原本就潑辣,之前只是羞得太狠了,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郝帥,此時被馬莜雪一刺激,頓時發飆,所有壓抑的情愫全部爆發了出來,她勃然大怒,雙手朝著馬莜雪便抓去,怒道:“挖,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方奕佳伸手就揪住了馬莜雪的頭發,兩個女生打成了一團。
這一下班上的學生們可嚇壞了,方奕佳之所以在班上有威懾力,不僅僅是她成績好,人長得漂亮,更是因為她性子…相當的潑辣,要動手的時候,壓根就不含糊,碰到一些男同學調皮的時候,她可是真的抬腿踢過人的。
郝帥也嚇了一跳,連拉帶拽的將方奕佳拉到一旁,喝道:“喂,你這班長就這樣當的啊?”方奕佳怒氣沖沖的扭過頭去,卻罕見的沒有與郝帥犟嘴。
郝帥喝了方奕佳一句,扭頭準備去訓斥馬莜雪一句,卻見馬莜雪遮住半邊臉處頭發因為扭打而散開,果然露出了一大塊淤紫,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十分刺眼。
郝帥一愣,指著馬莜雪臉上的淤腫,說道:“喂,你自己看,是不是受傷了嘛!”
方奕佳這時才扭頭看去,冷笑道:“果然該把眼珠子挖出來!”
馬莜雪一聲尖叫,捂住了自己的傷處,眼眶里面的眼淚不停的打著轉,她朝著門口飛快的沖去,捂著臉嗚嗚大哭。
這時候老師張登峰也來到了教室門口,他看見馬莜雪朝自己沖來,剛要開口問發生了什么事情,卻見馬莜雪一把將自己推開,捂著臉便一邊哭,一邊跑了出去。
張登峰滿頭霧水,在后面大聲喊了兩句卻不見馬莜雪有回頭的反應,他鐵青著臉,扭頭沖著班上的學生們怒喝道:“發生什么事情了?”
方奕佳和郝帥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舉了舉手,郝帥說道:“張老師,你是想先聽我們解釋完呢,還是想讓我們把馬莜雪找回來,再跟你解釋呢?”
張登峰知道這一次災難之所以沒有出一條人命,多多少少是和這個少年有關的,但現在最尷尬的是,沒有任何的證據能夠證明這一點,因此他也無法聲張,但張登峰也因這件事情而對郝帥更加的刮目相看。
張登峰忍著怒氣,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兩個,快點去把馬莜雪給追回來!”說著,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我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后,不管找沒找回來,都趕緊回來。今天新校長會來,今天升旗儀式上是要講話的,你們千萬不能遲到!”
郝帥應了一聲飛快的朝著門口跑去,他跑到一半,忽然發現方奕佳還傻傻的站在原地沒動,他扭頭看了一眼,奇怪的說道:“愣著干什么?走啊!”
方奕佳這才如夢初醒,臉蛋紅紅的跟了上去。
少女出了教室門口后便聽到身后傳來低低的笑聲,她知道這肯定是班上的同學們在笑話自己,又要說什么夫妻雙雙把家還,什么夫唱婦隨之類的話了。
美少女班長不由得有些后悔,腳下步伐慢吞吞的跟在郝帥身后,頭也不敢抬,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郝帥此時飛快的走出了教室后,姚夢枕很快迎了上來,她好奇而興奮的睜大了眼睛:“郝帥,你又翹課了嗎?”
郝帥不悅的看著姚夢枕:“你為什么要說又?”
姚夢枕笑嘻嘻的說道:“這不是你家常便飯的事情嗎?”
郝帥仰頭打了個哈哈,正要說話,卻忽然間聽見旁邊一個聲音響起:“這位同學,你平時經常曠課遲到的嗎?”
郝帥扭頭一看,卻見一個年紀大約在五十幾歲的的老人正目光不善的盯著自己。
這個老人頭頂微突,有些發福,眉宇間透露出一股居高臨下的氣勢,像是一個做官的官老爺。
在這個老人旁邊還陪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正是易欣。
易欣一臉幸災樂禍的盯著郝帥,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郝帥瞧見這兩人,雖然不知道這老人是誰,但他下意識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剛想說話,此時方奕佳便搶著說道:“您好,我們今天不是曠課,是班主任老師讓我們出來找班上的一名同學的。”
一旁的易欣小聲在這老人耳邊說道:“何伯伯,這就是我跟您提起過的郝帥。”
這老人頓時眼中精光一閃,冷笑了一聲,上下打量了方奕佳一眼,然后又將銳利的目光落在了郝帥的身上,說道:“這時候找同學?你們班的班風是這么無組織無紀律的嗎?找同學一個就行了,為什么要兩個?”
郝帥眉頭微皺,嘴巴一張,但旁邊的方奕佳像是生怕他沖動之下說出什么不可想象的話來似的,又搶著說道:“我們班的班風很好的,只是今天出了點事情,我們怕她出什么意外,所以才兩個人一起出來找。”
一旁的姚夢枕也覺得這氣氛十分的不對勁,郝帥沒有說話,她就更不敢說話了,只是眨巴著大眼睛,瞧瞧這個,又瞧瞧那個。
老人聽了方奕佳的解釋,嘿的一笑,不說話了,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三人趕緊離開。
方奕佳這才主動拉了拉郝帥的衣袖,示意他跟自己一塊兒離開。
郝帥狐疑的上下打量了這老人和跟著離去的易欣一眼,心中暗自嘀咕:這個老頭是誰啊?
他正想著,卻見這老人身后的易欣回頭看了自己一眼,他得意洋洋的,一臉的挑釁。
郝帥嘿的一笑,心中暗道:這家伙,看來虧還沒吃夠!
而同時,易欣心中也是冷冷一笑:郝帥啊郝帥,這個學校再也沒有人罩著你了,你好日子到頭了!該你倒霉的時候到了!
他們兩個男生隔空一對,目光焦灼在一起,空氣都似乎變得干燥起來,火星四射。
更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