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
快步而來,林浩問向正忙碌著的袁青衣。后者略作停頓,語氣低沉的道:“除了蔣尚志和兩個新人,其他人都還好。”
“他怎么了?”
林浩急聲,面色變化。
袁青衣輕嘆了一口氣,道:“斷裂的肋骨插進了肺葉,同時,心臟嚴重受損,雖然現在用各種手段暫時的吊住了,但是,除非能立刻接受列車的修復,否則,熬不過五分鐘。”
和其他人相比,蔣尚志的身體防御,無疑是薄弱了許多,而且,更糟糕的是,在之前和特瓦希的戰斗,他直沖于前,屢敗屢戰,一直堅持到了最后失去意識的那一刻才停下來,毫不客氣的說,若不是特瓦希想要吃‘活食’,他早就死了無數回。
“五分鐘?”
心頭一震,林浩本就難看的臉色愈發鐵青。
以列車的尿性,現在還不出任務完成的通告,那么,必然是有后續的,而且,就算現在出了,五分鐘內,他們也不一定能趕得回去。
可是,蔣尚志真的沒有再多的時間了!
“我去看看他!”踏步而出,林浩向著后方走去。
不多久后,他看到蔣尚志。此刻,這個灑脫不羈的男子再不復之前的桀驁模樣,蒼白的面容,雖然強自保持著笑容,但是,看起來卻是那般的凄然。
“回來了,殺死那個混蛋了吧。”
目光微亮,蔣尚志看到了林浩。只是,肺葉被洞穿,他還沒說兩句便開始劇烈的向外咳血。
守在一旁的蘇雅樂被嚇了一跳,立刻手忙腳亂的給他注射著相應的藥劑,梨花帶雨的面容上,滿是焦灼。
“呼…”長吐了一口濁氣,似是回光返照,又似是藥劑起效,在數針藥劑后,蔣尚志的面色,較之之前,好看了不少。
“呵呵,我還真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落到這般地步。”強自歡笑,蔣尚志努力的用著一種輕松的語氣調侃道,“其實一直以來我挺累的,畢竟我只是個正常人,和你們這些變態妖孽待在一起,壓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擠了擠眼,蔣尚志繼續出聲。
“玩了這么多年槍,我一直喜歡躲在后方,享受著那種千里之外將敵人干掉的快感。可是,這長時間的躲在后面,人的膽子就被磨小了,當年的戰斗我沒敢上前,導致我最好的兄弟離我而去,今天,近乎同樣的場面再度出現,我自然得努力的表現一番,讓他看看,我已經不再是之前的那個我了。”
斷斷續續的說出了一串話語,蔣尚志本來略顯紅潤的臉龐,又蒼白了下去,話語之間的喘息,也愈發的粗重。
“多活了這么長的時間,其實我也知足了。”
“不過,林浩,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在你的能力范圍內,照顧一下…丫頭,她還是個…孩子。”臉色愈發難看,握著蘇雅樂的手也開始變得無力。
林浩努力的不讓淚水沖破眼眶,緊緊的盯著蔣尚志,低吼道:“我最討厭的就是孩子,要照顧她,必須你自己來,別以為你走了就能丟掉責任,告訴你,就算你現在死了,我也會將你復活。既然選擇了和我成為隊員,那么你就別想著能夠脫離。”
雙拳緊攥,林浩面目扭曲,雙眼里的淚水,轟然沖破眼眶。
或許蔣尚志有著各種各樣的缺點,但是,這一路走來,林浩卻是很清楚,這個不羈的甚至有些陰暗的男人,一直都是將自己當作最好的兄弟。為了他,他習慣性的帶上惡人面具;為了他,縱算實力不濟,卻依舊敢當主力,還是為了他,以生命為代價,拖延了那么零點零幾秒。
“你跑不掉的!”
雙眸猩紅,林浩聲音嘶啞,攥緊的雙拳,重重的捶在了碎石之上。
蔣尚志欣慰,蒼白的臉上嘴角咧開。只是,那咧起弧度不過是才到一半,便徹底的僵硬在臉上。
呼吸消失,心臟漸停。隨著一顆冰冷的淚珠從蔣尚志的眼角滾出,這個血途小隊內最放浪不羈,槍法最好的男人,在他列車之旅的第四場任務,終于是劃上了生命的句號。
“蔣尚志!蔣尚志!”
“混蛋,你說過肯定會比我活的更久,你個騙子,你個騙子!”
“醒醒,醒醒啊!”
蘇雅樂崩潰,梨花帶雨,撕心裂肺。
她對蔣尚志的感情很奇怪,開始有一些朦朧的好感,但到了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之間,倒更像是親人,父女、或者叔侄。可不管這份感情到底是如何定義,但有一點卻是不可否認的,那就是,兩人之間的感情,極深極深!
“睡一會吧。”伸手在蘇雅樂的脖頸上來了一下,林浩將她打暈。這種崩潰的哭泣最是難治,若是因此在心里落下個什么陰影,那就更麻煩,所以,與其讓她繼續的哭下去,不如先將她打暈,讓時間收斂情緒。
而就在林浩將蘇雅樂打暈的時候,那邊,創傷嚴重的薛四道和李竹軒,也瀕臨死亡。
薛四道因為同伴早就死亡,而他的人緣又是極差,所以,并沒有為他的瀕死而有任何難過的情緒。李竹軒則不同,除了堪比親兄弟的趙默武淚流滿面,其他眾人,也或多或少心抑郁,畢竟,這個出色的陽光男孩,給所有人的感覺都非常的好。
善良,勇敢…李竹軒身上有著華夏好男人大部分的優點。
可惜,好人不長命,在和特瓦希的戰斗,他被一拳轟爆了臟腑,能活到現在,已經是袁青衣醫術高超了。
“武子…好好…活下去!”
臨死之前,李竹軒張了張口,斷斷續續的說出了這一句,臉上帶著刻意燦爛的笑容。
趙默武淚流滿面,伏在李竹軒的身上,不停的抽泣。從小到大這么多年,他們的關系,可是比親兄弟還親,如今,李竹軒死去,而他卻只能無力的看著,這種感覺,讓他直欲崩潰。
李竹軒死去,這隊伍重傷難治,活不到最后的就只剩下了薛四道。此刻,這個來自山的彪悍男人張合著嘴唇,團睜著雙眼,滿臉的不甘。
“不能死,我還不能死!”
心咆哮,薛四道看著不遠處閉合了雙眼的李竹軒,心充滿了不甘。
“活下來,我要活下來,啊啊啊啊啊!!”瘋狂咆哮,薛四道雙眸充血,魚眼一般向外凸出。
一聲暴鳴,薛四道毛孔擴張,周身血霧,轟然噴濺。卻是這最緊要的關頭,他的天賦,跨入了二段強化。不僅力量增強,而且,身上的傷勢,也在那覺醒的力量下,恢復了些許,雖然因為傷得太重沒能全部恢復,但是,卻也從死亡的邊緣撤回,沒步上蔣尚志兩人的后塵。
“潛力倒是不錯。”秦十郎點頭。右臂手臂包成粽子的他,雙眼微瞇,心下尋思著,薛四道這個家伙,他們是否能改造收編。
林浩同樣對薛四道的絕地反擊驚訝,只是,正待開口說話,卻被突然出現的列車通告打斷。
“叮,五百變異紋章集齊,主線任務完成。回程倒計時開啟,請于半小時內前往母巢所在地,搭乘返回的列車。”
小丑沒出現,任務的通告也很簡單。與其說這是在敷衍,倒不如說是有著更重要的事等著去辦。
林浩等人沒那么多的想法,這一次的任務之艱難,簡直超乎想象,能有這么多人活下來,已然是大大的出乎意料。
“那些鬼獸的身上都有著登車卡,摩肅已經把它們都殺了,你們去收到自己的腕表就好。”除了血鬼,伴生鬼獸還有十一頭,而這十一頭,每一頭都爆出了登車卡,而整個血途小隊,加上林浩自己也就十一人,所以,登車卡的數目,足夠。
“準備返程。”
瞥了眼游蕩在四周,正用著復雜的目光看著他們的希臘人以及蕭紅染隊伍唯一幸存下來的鹿鳴,林浩低嘆一聲,但卻沒有多說,他很清楚,包括鹿鳴在內,這所有剩余的人員,都將被列車抹殺,并且,永遠無法復活。
“弱肉強食,呵呵,在這列車上,或許某一天,我們也會和他們一樣。”搖了搖頭,林浩的情緒忽然低落了起來。
轉身離去,林浩帶著隊伍眾人,向著黑霧世界央的母巢走去。
而目送著林浩離開,鹿鳴絕望的闔上雙眼,握著長劍的右手,也略略的有些顫抖。
他畢竟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若是在戰斗直接被殺死,他或許還不會有什么恐懼,但是,這種等待著死亡降臨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戰火燒,駿馬嘶!”
深吸一口氣,鹿鳴輕吟出聲,手腕一抖,耍了兩個劍花,竟是準備在這生命的最后時刻,劍舞相待。
“人生如劍,殺場幾十年!”
“拼拼搏搏爭爭斗,廝廝殺殺搶槍奪。”
“偏奈何!”
“命不由我獨由天,嘆時也命也運也。”
“唯可做,以劍嘯九泉!”
低緩出聲,鹿鳴語不快,語調不高,但是其的大氣,卻是顯而易見。
“啪啪啪!”
一舞結束,突然,不遠之處,一陣清脆的拍掌聲傳來,一個壯碩的不像人類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在了鹿鳴的視野,咧嘴一笑,露出一顆顆森白牙齒。
“不錯的劍意,我覺得引薦你進黃泉號,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關于蕭紅染有人覺得死的突然,但我覺得,應該能夠接受。畢竟之前已經收了創傷,雖然恢復了一些,但實力大降是肯定的,而林浩因為竊取了特瓦希的能力,從完全被壓著打到能正面的和特瓦希抗衡,這間的提升,可以說是恐怖,所以,抓住機會一舉干掉蕭紅染,倒是不稀奇。另外,蕭紅染本來就不是主要人物,他的最大作用就是給主角送寶物的,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