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下面竟然埋著大塊巖石。舒根山這家伙當時為了修的土路更加堅固,往溢洪道里填進去不少大石頭。現在水流速度不快,根本沒辦法將整塊的大石頭沖開。光靠這么小的口子溢洪根本不頂用。
這次連舒友德都是一臉絕望,這種危急時刻,單靠人力怎么能夠撼動深埋在泥土里的巨石。就是叫挖掘機來都不中。
“不行!讓我下去將大石塊掏出來。”梁用大吼一聲,向水渠里跳進去。
“啊!不行,孩子,這太危險了,快上來!”一位年長的老農大聲驚呼。被梁用的舍身精神感動,他并不是靠山村人,可以說只是一面之緣,遇到危險卻是這樣無私的幫助靠山村,比當地人還要拼命。
“梁先生,別沖動,危險!”舒友德也是大聲警告,拉著梁用不放。卻是被梁用粗暴的掙脫,縱身跳進溝里。他們只看到危險和梁用的無私,卻不知道梁用也是出身農村,對鄉村有著濃烈的感情,這一刻他已經將自己完全融入這里,保衛靠山村就像是保衛著他的家鄉。
梁用才用鏟子使勁的撬動大石塊。大石塊本身就重達萬斤,現在陷在泥土里更加沉重,梁用力氣再大也撬不動。試著用鏟子在石塊底下掏,沒掏幾下,又是遇到另一塊石板。
“我來幫你!”老五大叫一聲也跳進水里,兩人同時用撬棍撬動石塊,蠻力使出來,愣是讓石塊有松動的跡象,但是還不行。
“我來!”趙大寶也跳了下來。
他們爭相恐后的往下跳,其他青年也是被激發得熱血沸騰,差點一窩蜂全部跳下來,被舒友德和另外一個長輩緊緊拉住,說下去三個人已經是極限,多下去人也沒用。
“一、二、三…用力!”響亮的號子響起。
一次不行,兩次、三次…
終于大石塊隨著水流滾動起來,越滾越快,轟隆隆順著溢洪道一泄而下。
溝壑里的水流瞬間湍急起來,三個人站在里面搖搖晃晃。
“來,將下面這一塊石板挖開,就能徹底貫通。”梁用提醒兩人。
三人站在湍急的水流里繼續使勁,現在水流已經有一米多深。稍不留意就會被大水沖走。
底下的石板漸漸松動,忽然一沉整個溝壑塌陷下去,水流已經將底下的泥土洗空。梁用三人一下子失去平衡掉進接近兩米的渾濁泥水里。
“不好!大家快使勁拉。”上面的人驚呼,七手八腳將趙大寶拉上去。
老五也被扯上去。
梁用被他們吊在半空中,眼看著能上去。
突然,轟隆隆一聲巨響。岸上眾人站的地方塌陷下去,一個青年來不及后退直接掉進溝壑里。
“不好!劉才掉進去了。”眾人驚呼,劉才的身上繩索剛剛解開,這要被沖走,肯定是尸骨無存。
“梁用呢!梁用也不見了,大家快拉繩子!”老五大聲的驚呼。
此時再拉繩索就有千斤重,十幾個人一起使勁。終于看到渾濁的激流中出現兩個人頭。梁用死死的抱著劉才,劉才已經昏迷不醒。
“快!看到他們了,快拉!”眾人再次使勁將他們拽去水面,這才渾身一輕,將他們拖到安全的岸上。
“劉才…劉才…快醒醒…”梁用上岸后便使勁的拍打劉才臉蛋,手掌在他的肚子上按壓。
如此反復多次,劉才才哇的一聲吐出大口臟水,醒轉過來。他的一直胳膊變形嚴重,在湍急的水流中折斷。
又讓他吐出幾口臟水,眾人用雨水接著干凈雨水將他的身體沖刷一遍后。他這才脫離危險。卻是連聲慘叫,抱著胳膊痛哭。
“怎么辦?”老五緊張的問。
“溢洪道已經打通,大家都在這里也干不了什么。這樣吧!我和老五劉能留下繼續觀察水情,你們大家抬著劉才下山治療。”舒友德建議說,得到大家一致贊同。
于是由一個長輩領著一群青年下山,梁用幾個人卻是沒有走的意思,主動留下來陪著舒友德兩人。此時他們下山一時也回不了京城,需要等天晴水退后再離開。去山下也是等,還不如留下來,說不定還能幫幫舒友德。
溢洪道已經被沖開兩米多寬近三米深的大口子,水流宣泄而下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梁用望向水庫大壩,水面依然沒有下降的跡象。這邊才剛剛泄洪,而且雨勢這么大,溢洪道能不能及時下泄上游的來水,這只有天知道…
突然“轟隆隆…”一陣巨響從腳下傳來,他們只感覺一陣地動山搖。急切間眾人紛紛抱住身邊的大樹才穩住身形,最初的地震后地面依然在微微的顫動。他們離開水庫邊,走到山脊上往下查看。
我的天啊!眼前一片,就在他們的腳下平時用來灌溉的溝渠被洪水沖塌,巨大的水流夾雜著泥沙沖出一道長幾百米寬三十多米的大豁口。只見村子中央的小河水位暴漲,已經漫到河岸上。先前的沿河公路已經徹底被淹沒,河里的兩輛車被洪水卷起來,沖向下游。
蘇菲和岳靈珊驚訝的握著嘴巴,感嘆大自然強大的威力,要不是已經離開河道,此時她們都不知被大水卷到哪里去。梁用過來憐愛的將她們摟在懷里,都能感受到她們身體在微微顫抖。
靠山村是個四周環山的盆地,盆地中間的平原地勢自西向東的抬升。平時山上下來的溪水沿著幾條小河溝匯入貫穿盆地東西的小河中,小河一向溫順安靜,溪水頂多也就達到膝蓋的位置。
而現在則整個成了一條東西走向寬度達百米的大江,河水漫壩淹沒河邊的農田滾滾而下,公路被淹,水泥村道更是完全淹沒在急流中央。
梁用看得咋舌,這樣的雨勢十幾年前梁用在老家看到過一次,那時梁用還小沒有現在感受這么深刻,再說老家的山勢跟著也不同,感受遠沒有這里居高臨下俯視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