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乃是六朝金粉之地,我曾經來過這里兩次,兩次都有不平凡的遭遇。
第一次是來到這個電腦游戲世界,瑱琦跟了黃藥師去桃花島,我一個人誤闖上清觀后和石清夫婦分手,獨自來到這里,還在因緣際會之下認識了田伯光和盜得天下第一劍,引出之后無數的故事,我更在城外拜入華山門下;另一次則是我學有小成初下華山,和楊過認識又分道揚鑣,于是再到這舊地等候師父袁承志,豈料這次竟卷入了金龍幫的慘事當中,最后和焦宛兒大逃亡,差點沒成為黑白兩道的追殺目標。可幸現在一切都解釋清楚,我也不再是華山門人,并和胡斐等結伴同行,游南京又不可同日語了。
我們六人來到南京,才在客棧坐了半日便有金龍幫的人來與我們接頭。當然了,南京本來就是金龍幫的根據地,雖然之前曾經和武林其他門派起了爭執,但在幫主焦公禮重掌幫務之后又再次強大起來。因此很快便有人知道我們來到南京──我和金龍幫的淵源是如此深厚,自然特別引人注意。
‘這位是易少俠嗎?’其時我正和瑱琦、胡斐、李思豪四人坐在酒樓二樓一張臨街的桌子旁用飯,侍劍和琴兒則坐在另一張桌子。最近叫我少俠或公子的人越來越多,我早已習以為常,只是微微一笑,道:‘我是易一。不知閣下是…’‘易少俠無需客氣,小人金龍幫陳少鵬,奉幫主之命邀請幾位到幫主府上作客。’那人抱拳低頭說道。
‘啊!焦幫主消息好靈通!’我放下筷子說道。
‘其實眾位一到南京我們早已得悉,只是不知道閣下便是易少俠,所以有所待慢,幫主已很是氣憤,罵我們沒用,請幾位莫要見怪。’‘不知者不罪,我的名字并不是刻在額頭的,’我說笑道:‘再者,你們又有甚么“待慢”呢?’‘易少俠對我金龍幫的大恩,金龍幫全幫上下二千幫眾都極是感激,閣下對焦大姑娘的恩情我們更是難以為報…’說到這里,陳少鵬好像說漏了嘴,連忙道:‘幾位何不立即隨小人到幫主府上?’‘我們還未吃完啊!’胡斐一口咬下了一大片燒雞,說道。
‘這里食物不吃也罷!’陳少鵬笑著說。琴兒一聽,站了起來問道:‘有更好吃的嗎?’‘南京名菜,甚至一切南北美點,沒有比我們幫主家中大廚燒得更好味的了。’瑱琦望著一桌的食物,說道:‘只是浪費了些…’李思豪笑道:‘何只一些…不過可以拿來分給出面的乞丐。’雖然南京是富貴地方,但有不少從外省來的行乞者在街上流連。
‘你可想得周到。’瑱琦笑著李思豪道。我也想早一刻見著焦宛兒,于是不再猶疑,站了起來:‘好,我們一起去。’陳少鵬點了點頭讓開給我們通過,又對店小二道:‘賬入金龍幫的數。’我們在陳少鵬的帶領下向焦家大宅走去,途中我問了不少焦家父女的近況。陳少鵬一一答道:‘他們都很好,身子安康…焦大姑娘近來處理幫中事務井井有條,幫主他老人家倒是少了出面,多時在家中靜養…焦大姑娘和仙都派言歸于好,聽說嵩山派對仙都派很不滿呢…鷹爪雁行門早前派人送來禮物,要和我們修好,焦大姑娘還未答應…’‘怎么都是焦姑娘處理的?’我詫異道。
‘焦大姑娘差不多總理幫中一切大小事務,由于她做得很妥當,幫主和副幫主都沒有異議,我們更是高興。’陳少鵬笑道。焦宛兒不再是當日和我逃亡時的少女,也不是逃亡以前那個焦家千金。這次險死還生的經歷帶給她如此轉變,變得堅強,風骨,然而我又得到些甚么?雖然說一直以回去作為目標,但當這個目標還有一大段距離的時候,我可以捉緊甚么?我又曾經捉住過甚么?我覺得焦宛兒和我之間的距離頓時遠了。
‘易大哥!’就在這時,那親切的呼喚再一次傳入我的耳中,令我受用無窮:‘易大哥!真的再見到你了!’‘你的叫聲永遠如此動聽,多少 次也能令我重新振作起來。
’我推開陳少鵬走前兩步,果然見到焦宛兒正帶著兩人向我們快步走來。我吸了口氣,過不多時,焦宛兒出落得更美,我嘆道:‘喂喂!你的派頭越來越大啦!’焦宛兒臉上不為人知的一紅,轉換話題道:‘去我家的路你也認得,怎么來到南京竟不來找我。’‘太唐突了吧!雖然說我們曾經出生入死,但也不好意思來打擾,何況又有一大幫朋友在呢!’焦宛兒才記起來,轉頭望見瑱琦,喚道:‘韓姑娘果然也來了,程姑娘呢?’‘當日玄素莊一別,我師姐到了襄陽啦。’瑱琦說道。
焦宛兒啊了一聲,我介紹道:‘這位是我曾向你提到的結義兄弟,胡斐。’焦宛兒福了一福,胡斐上下打量了她幾眼,笑道:‘果然如大哥所說一樣,是個出色的姑娘。’焦宛兒臉上一紅,轉頭間又看到侍劍和琴兒兩人,不忘拉著她們的手親熱一番:‘你家主人到底出現了沒有?別賣關子了!’侍劍和琴兒對望一眼,狡獪的笑了一笑,卻不打話。
‘焦姑娘,你不認得在下了吧?’一直站在我身后的李思豪抱住雙臂笑道。焦宛兒回頭一望,大喜道:‘咦?是李公子!你對我父女都有救命之恩,爹爹常向我提起,都說不知還有沒有再見之日,誰料到你和易大哥會一起來呢?’
‘說來話長,原來侍劍和琴兒那丫頭的主人便是你的救命恩人桃靜,卻一直不與我們道破,直至我們重遇為止。現在我和桃靜成了好友,結伴同行,今日是特意來南京探你的,’我道:‘原打算用過了飯,再買點禮物便登門拜訪,怎知道卻給你們先找著。’‘吸取上一次的教訓,金龍幫于南京附近廣布線眼。’焦宛兒再次和李思豪問安,然后一邊招呼我們跟她走,一邊說:‘好像你們一行如此精采突出的人物,又怎會不驚動我們?只是料不到是易大哥你而矣。他們一面在四周看著你們的動靜,一面報告給我們知道,過了好久我才覺得會不會是易大哥你呢?可真是后知后覺。’
我聽到自入南京城便被人監視,雖說早已料到,還是心下暗驚:‘我竟然找不出誰是監視者?’嘴里卻說道:‘我兩次造訪貴幫,都沒多少人見過我,因此認不出來亦不出奇。’我們步行來到焦家大宅,金龍幫幫主焦公禮竟早已率領一眾弟子站在門前等候,一見到我們立即下階相迎。
我連忙搶前兩步截住焦公禮:‘焦老幫主何需如此?’‘若非易兄弟鼎力相助,我焦公禮父女早已畢命黃泉,金龍幫也定必煙消云散。’焦公禮很是激動,把我弄得不好意思,連忙道:‘進去再說,進去再說。’
焦公禮微一點頭,拉住我的手轉身就走,口中仍不斷說話:‘易兄弟既保我女兒安全,又帶她千里迢迢去投靠東邪黃島主,才有后來黃島主從嵩山派手上救出我的事。近來嵩山派一直不敢動我,就是怕得罪黃島主吧?我焦某人是沒事了,易兄弟卻被逐出華山,焦某人真不知道如何向“神劍仙猿”穆前輩交待了。’
‘對了,’我一直不好意思,此時立即借機道:‘焦幫主有見過我太師父嗎?’‘一直未有他的消息。’焦公禮搖頭道:‘若得他主持公道,我們亦不會弄至如斯田地。’我不想再和焦公禮談甚么恩惠,雖然這種恩情對我將來或有意想不到的幫助,我也不會不接受別人的報恩,可是整天價的掛在口邊叫人難為情,趁我們走進大門之時,指了指身后道:‘焦幫主,你可認得此人?’焦公禮凝神細看,失聲叫道:‘這位少俠…不就是當日和我一起擊退上官云的…’‘正是在下。’
李思豪瞪了我一眼,對焦公禮說道:‘老爺子好眼力。’‘怎會忘記?若非少俠你,當日我已死在上官云手上。’‘請焦幫主別“少俠”、“少俠”的叫得人難為情…’李思豪搖頭道:‘晚輩李思豪,字桃靜,當日為路見不平出手相助,后因有急事要趕路才沒有留下姓名,倒非 裝模作樣,望焦幫主不要見怪!’
‘好好!’公禮呵呵大笑:‘但這個恩我總要報的!’我們走進焦家大宅的前廳分賓主坐下。焦宛兒站到焦公禮的身后,旁邊還站著一個男人,一條右手袖子空蕩蕩的,我想了一想,赫然記起,失聲問道:‘這位不是羅立如羅兄嗎?你沒有事?’
羅立如抱拳道:‘多謝易兄弟關心,當日在下被廢了一條手臂,嵩山派倒留下我的命來,把我關在后頭。后來黃島主殺至,嵩山派諸人敗走,我也就得以逃出生天。’
我望著他的右臂,記起當日他的手臂被嵩山派的九曲劍鐘鎮削斷,看來從此成了獨臂之人,不覺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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