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洛笑了一下∶‘好!’又道∶‘易兄弟,胡兄弟,我們“紅花會”一向干的都殺頭的勾當,你們要仔細三思。’趙半山在一旁說道∶‘易兄弟,當日我總舵主查清楚殺害陳閣老的另有其人,立即派人知會“天地會”的好朋友有關線索,也不過是一盡俠義道的責任。所謂“施恩莫望報”,我們“紅花會”行事向來不要人回報的,你無須洛u馱妊式C’余魚同哼了一聲,冷冷的道∶‘我們仍然身在京城,雖說是在福康安的意料之外,但若一個不小心給發現行蹤,個個人頭落地┅┅這是何等危險的事?姓易的,你別說得那么響亮,在我們跟前用強,咱們走著瞧吧。’徐天宏皺眉道∶‘十四弟!別亂說話。’當日我在誤打誤撞的情況下在安瀾園外和余魚同打了一架,事后竟不能言和,到現在還是互相帶著敵意。陳家洛苦笑著搖了搖頭,李思豪和拳無敵踏前一步,齊聲說道∶‘不知道貴會有何大事要辦?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只管開聲。’衛春華哈哈一笑,對陳家洛道∶‘總舵主,現下的年青人真不知道是“大勇”還是“大愚”。究竟是“勇者無懼”還是“不明形勢”?’陳家洛笑著說∶‘這里幾位小兄弟年紀雖然年輕,可也為了“俠義道”能夠義不容辭、義無反顧的好漢子。近年來江湖邪氣日深,如此看來,武林正道也后繼有人了。’趙半山點頭說道∶‘沒錯!不少人知道今次“天下掌門人大會”暗藏陰謀,能夠潔身自愛不來趕這趟渾水已是難得,幾位小兄弟竟然闖進險地,伺機破壞┅┅我們“紅花會”也是甘拜下風。’余魚同的妻子是個三十歲上下的美麗少婦,只聽她開口說道∶‘總舵主,既是如此,就和幾位說了吧!橫豎此事和易一有關。’聽到她這樣說,我呆了一呆,反問∶‘夫人此話怎么說?’這位少婦姓李,卻原來叫做李沅芷。她帶著佻皮的笑了一下,指著陳家洛道∶‘你問總舵主去。’我目視陳家洛,陳家洛說道∶‘其實也不是和你有關,但我們這次由回疆趕來,正如剛才說過,原是為了查清楚福康安與海寧血案的關系,并且查究福康安有否搶去藏在安瀾園之物事。’‘收藏在安瀾園的物件?’我大是意外,反問道∶‘那是甚么?’陳家洛苦笑著搖了搖頭,趙半山說∶‘易兄弟且聽我說,事情是這樣的∶當日海寧分手后,我們便著手調查陳閣老遇害的過程及原因,后來確實查知在你和焦姑娘抵達安瀾園前陳家已遭毒手,再經過我們多番確認,肯定了你和焦姑娘與日月神教并無關系。’頓了一頓,又道∶‘我們總舵主本想派人找你,但已經遲了┅┅你在錢塘江一戰后便失了蹤,而我們紅花會也忙于追查真兇,因此放聲氣給天地會,要他們代你澄清。’我忙問∶‘那么真兇是誰你們沒有頭緒嗎?’趙半山搖頭說∶‘還沒有┅┅不過,’說著神色凝重,沉聲道∶‘陳閣老為了甚么而遭滅門之禍,已呼之欲出了。’我‘啊’了一聲,叫道∶‘可就是你們所說的收藏在安瀾園的物件。’徐天宏說道∶‘易兄弟猜的沒錯。但那是甚么東西我們并不清楚,消息只說有那么一件物事,行兇的人正是洛,他開殺戒┅┅我們肯定福康安也在尋找此物,而且曾派人遠赴海寧,案子可能是他做的,也有可能遲了一步給人捷足先登。’我的心中七上八下的,李思和拳無敵已七嘴八舌的和紅花會諸俠討論起來,我回過神內細聽,李思豪正在問陳家洛∶‘不知道總舵主留在京師是要作何打算?’陳家洛說∶‘我們留在京,第一∶查清楚陳閣老一家的死是否福康安所為;第二∶要知道福康安想搶奪的物事究竟是甚么東西,而且有沒有得手;第三∶亦要看看福康安還有沒有設下甚么陰謀對付中原武林。’‘在北京對付福康安?’袁冠南抱著雙臂說∶‘雖然說福康安料不到我們有此一著,但在北京大內高手云集,而且兵力強大,大內侍衛、神鋒營、驍騎營、西山銳健營、豐臺大營、順天府衙,還有九門提督府和步軍統領衙門,以至六扇門┅┅萬一失手便如甕中之 鱉。’衛春華冷冷的說∶‘有種的便跟我們干,否則亦可自行出城,我們紅花會的事不需靠外人,袁冠南臉上陡地一紅,徐天宏連忙阻止道∶‘九弟不得無禮。各位,此事原是艱難,亦與幾位無關,你們置身事外理所當然。只不過我們人手尚未齊備,又想在京師混亂之時盡快再殺福康安一個回馬槍,才請幾位,胡兄弟,易兄弟,你們如何看待此事?’拳無敵抱拳說道∶‘陳總舵主,我們今次得紅花會相救才能從傅府逃出來,正要想辦法報答總舵主與及各位的大恩大德。事已至此,我們又怎可退縮?不怕被江湖上的朋友恥笑嗎?若不嫌棄拳某本領低微,這條性命便交給紅花會了。’胡斐也叫道∶‘趙三哥,還有這位徐兄,貴會的事小弟當然義不容辭,你們如此見外一問再問,不拿我胡斐當朋友了嗎?’李思豪‘嗯’了一聲,也道∶‘在下自當與貴會共同進退。’李廷豹嘆了口氣∶‘我已成廢人,否則定幫紅花會拉倒那個福康安!’我用極短的時間想了一想,笑道∶‘各位,此事和我多多少少總有點關系,一切也是從當日海寧血案開始┅┅我怎可以就手旁觀?雖然總舵主替我向江湖同道說明了誤會,但若捉不到真兇我是絕不甘心的,這事┅┅這事興許可查出點線索來,我自然不能不幫手。’袁冠南也說∶‘小弟也答應了易兄和桃靜兄,要把“鴛刀”奪回歸還“鑄劍山莊”,現下刀還在福康安手上,小弟本就要找福康安的。’聽到袁冠南說話,我的心中不禁一動∶‘福康安派大內侍衛老遠去到“鑄劍山莊”盜刀,又托“威信鏢局”送到北京,到底是為了甚么目的?不知道令到福康安大感興趣,甚至招至陳家滅門,收藏在安瀾園的物事與之又有沒有關系?’陳家洛說∶‘難得眾位對敝會之事如此熱心,實在萬分感激。如今夜已三更,各位不如休息一晚,明早我們再從長計議。’我們幾人站了起身,對紅花會群雄抱拳作別。
趙半山突然說道∶‘易兄弟,那幾位姑娘可真是┅┅我去到傅府門口,只見她們幾個冒死往里面沖┅┅好像都是李兄弟的隨人?’李思豪回過頭去,笑道∶‘非也,當中只有兩個是我的家人。’我道∶‘有一位姓韓的姑娘是我青梅竹馬的童年好友,拜在桃花島主門下,這次隨我在江湖走動。’袁冠南也插口道∶‘還有一位蕭姑娘乃系“晉陽大俠”的千金。’‘啊!’衛春華訝然道∶‘桃花島主黃藥師?晉陽大俠蕭半和?想不到這幾位姑娘的來頭竟是如此之大!’陳家洛笑道∶‘所以我道物以類聚──這幾位少年將來都會成為武林中響當當的角色,我可以和你打賭。若論這些年來江湖武林,新一代青年才俊自然以“北喬峰、南慕容”為當中佼佼者,拳兄與及華山的袁承志──那是易兄弟的師父──亦為人所贊頌。不過我敢擔保再過數年,這里幾位少年英雄的名字應該可以占一席位!’我和李思豪對望一眼,都說∶‘總舵主太過褒獎,實在不敢當,不敢當。’趙半山哈哈一笑∶‘別再胡扯了,我實在眼困┅┅明天再談!總舵主?’陳家洛笑了一下,右手一擺∶‘幾位請隨下人到后面廂房安頓。’一夜無話,我睡得香甜,第二天一早便醒了,覺著無所事事,先是打坐練氣,把混元勁練了三遍,忽覺渾身舒暢,全身經脈彷佛都給打通了,簡直是精力彌漫。我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內功造詣又深了一層。
混元勁升級Level8我轉頭一看,昨晚和我同房夜談的胡斐還在沉睡,我靜靜打開房門,走到院子中耍了一套‘破玉拳’,恰恰練完,忽聞拍手聲響,回頭間只見拳無敵正望著我微笑鼓掌。我騷了一下頭頂,尷尷尬尬的說∶‘拳兄見笑了,“神拳門”乃是北方拳術正宗,我的拳法當然不入你的法眼了。’拳無敵搖頭道∶‘華山雖是劍派,但名列“十八派”之一,到底是名門正宗,各樣武功均是精深非常,這套拳法自不在我神拳門的拳法之下。況且易兄弟火候十足,將當中的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我笑著謙 讓,拳無敵又道∶‘我對易兄弟的武功路數不甚了了,但看你昨日與侍衛比斗,今日又見你練武,看來你的武功還是走剛猛的路子。’我側頭想了一下,點頭說道∶‘我沒想過這個問題,我一向以劍法見長,使的無論是“華山快劍”還是獨孤┅┅那個“上清快劍”,均是講究一個“快”字。現在想來,應該不算是剛猛吧。’拳無敵‘啊’了一聲,說∶‘原來你會“上清快劍”?當然了,你已不是華山門人,自然可以學其他派別的武功了。我聽聞過“上清快劍”是較輕靈的一類劍法,不算是剛猛的劍法。’我笑道∶‘原來如此。我也聽聞過有的功夫偏向陰柔,有的功夫則屬于剛陽,大概我是那種中性的習武者吧。’拳無敵點了點頭,說道∶‘易兄弟,你的內功修為尚淺,但華山內功“混元勁”博大精深,只要好好修練,將來的前途定必無可限量┅┅’說到這里,拳無敵眼睛忽然一亮,連忙道∶‘我神拳門有一門稱得上獨步武林的絕技,不知道易兄弟有興趣一學沒有?’我知道拳無敵為人不喜夸張,還可說有點內斂,他口中講出‘獨步武林’的說話,實在令我驚奇。轉念一想,已是大喜,說道∶‘拳兄,神拳門的獨門武功,你不便隨便教人吧?’拳無敵嘆了口氣,半晌才說道∶‘本門之中并沒有武功不許外傳的門規┅┅易兄弟,我老實跟你說,我神拳門之中第二輩的弟子并沒有甚么出類拔粹的人,天資極其有限。即使是我的師兄弟和師叔伯,稱得上有學武天份的并不多。我所說的絕技,神拳門中就只有我學會了,連我那過了身的過師哥都沒學曉,這可算我神拳門的一大悲哀。’想及拳無敵的情況,我也覺得有些可憐,便道∶‘如此一來,武林中一門驚世絕學怕且要就此失傳了。’拳無敵臉露喜色,說∶‘這正是我想把武功傳授于你的原因之一。易兄弟,你甚有學武天份,這一點我是知道的。你所學甚雜,除了華山派的功夫外,好像還兼學了不少其他派別的武功,我神拳門故之然沒有明文規定不得把本門武功外傳,最重要是你能夠學別派武功。今日你早已不是華山派的門人,這亦是一種“緣”──我不想一門絕技這樣給甄沒了,你有興趣學嗎?’‘我當然想學!只要和我的武功路數不相勃,我怎樣也想多學一門厲害武功。拳兄你既然說是“獨步武林”,我自是相信你。難得你肯教我┅┅那真是教我受寵若驚。’我連忙作揖說道。拳無敵又道∶‘我之所以教易兄弟你,還有另一個原因┅┅我看得出你的拳法修為尚有提高的余地,現在還差著一點拳勁,我這一門絕技可補這一方面的不足。’說著,興致勃勃的拉著我走到院子中間,立即便要示范∶‘你看我這一手。’然后,隨手一拳擊在一條練功用的木樁之上,只聽得格嚓一聲,木樁齊中給打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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