瑱琦呆著望向我,半晌才道∶‘那么就像你昨日所說,順其自然去闖蕩江湖見識世面?’我點頭道∶‘沒錯,順其自然。好像這次心血來潮要去拜訪鑄劍山莊,竟然得到如此重要的情報,以后我們繼續游遍大江南北,逢山上山遇莊拜莊,不怕找不到線索。’頓了一頓,又道∶‘雖然好像是沒有辦法,但麻煩這種東西往往會自動找上門。到時便著劇情去做,解決應該解決的事件,神石也會出現吧?我想這便是游戲的玩法。’
正說話間,已接近湖岸,瑱琦想要說話,忽然側頭細聽,然后對我說道∶‘阿一,你聽?’我反問∶‘甚么?’瑱琦道∶‘是馬嘶聲┅┅好像是我們的馬!’我笑道∶‘你這樣也分得出?真是┅┅’說到這里,我也聽到馬叫聲了,詫意地道∶‘好吵┅┅不尋常啊!我們的馬不是交由船家保管的嗎?’瑱琦望了望我,問∶‘馬兒會不會有事?’石清送給我們的是一黃一灰兩匹健馬,我自己也很喜歡,這時不無擔心的道∶‘放心,還聽到它們的叫聲,證明還沒給人賣了出去。’轉頭對那鑄劍山莊的家丁道∶‘可不可以快點?’
小船逐漸接近岸邊,不待它靠岸,我已使出華山上天梯的心法一躍上岸。那鑄劍山莊的家丁喝了一聲采,瑱琦已經用更飄亮的輕功跟著蹤了過來。兩匹馬就綁在旁邊的茅屋外面,一望見我們更是瘋狂,幾乎人立起來。瑱琦想走過去牽馬,卻又感到害怕,這個時候,一陣濃烈的血腥味突然飄過我的鼻前,我第一時間拉著瑱琦掩至不遠處的石屋前,用力把門踢開,船家一家三口尸橫就地。
那個家丁隨后跟至,一見眼前情景,失聲叫道∶‘計老頭怎么死了?’我回頭對他說道∶‘你回去鑄劍山莊,把此事告之莊主,看看怎魔辦┅┅畢竟此人經常載人來往鑄劍山莊,將就著把他埋了。’說完,走過去茅屋前把馬解開,與瑱琦攜手離開。
‘為甚么會發生這樣的事?’瑱琦默默走了一段,終于忍不住說道。我早已等她這一句話,反問她∶‘你說甚么?’
瑱琦停了下來,說∶‘那船家昨天才載我們到鑄劍山莊,有說有笑┅┅不想今日便遇害了┅┅’我揮斷她的說話,道∶‘你不是沒有見過死人,甚至殺人都試過了。在神龍島、在揚州城外┅┅難道你真的這么害怕,令你看不見事實嗎?’
瑱琦不解的望向我∶‘我當然怕,即使過去和人打架也怕,只是那些是惡人而矣┅┅你說甚么真相?’
‘你沒有仔細看清楚,船家┅┅那個叫做計老頭的船家是怎么遇害的。’我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只看了一眼,讓我告訴你,計老頭懂得武功。’瑱琦瞪大了眼,說道∶‘沒可能!’我搖頭說∶‘昨日見他時是沒可能,一舉手一投足,都好像個鄉巴佬,這才更可疑!剛才那石屋之內明顯經過一場打斗,老實說,計老頭雖然被殺,從屋內的情況看來,他的武功一點不弱。嗯,不會是霍驚雷,照我估計霍驚雷的武功未必是計老頭的對手。他竟然扮成不會武功隱伏在鑄劍山莊附近,實在┅┅’
瑱琦還是不信,卻也擔心地道∶‘用不用告訴莊主?’
‘發生這種事,鑄劍山莊定會認真看待。只要有人細心留意,發覺此事一點不難。倒是計老頭的真正身分和背后的動機令我懷疑。’我著指甲喃喃說道。瑱琦插口問∶‘會否和鴛鴦刀有關?’我微微點頭∶‘并不出奇,也能沒有關系,總之是一個陰謀──對鑄劍山莊來說。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焉知道這個陰謀不是禍害整個武林?’
‘沒有那么夸張吧?’瑱琦皺眉道∶‘你以為是電視連續武俠劇嗎?’
‘比電視劇更荒謬,是個電腦游戲啊!’我笑道。瑱琦呆了一呆,伸手敲了額角一下∶‘對,我又差點忘了。’我搭著她的肩膊,說∶‘不止是你,我也經常忘了呢!忘了也好!認真地干吧。’
雖然說是對找回鴛鴦刀不存厚望,不過我們還是試圖打聽,這樣過了兩天,我們不但沒有繼續西行,反而往回走,結果留在洞庭湖邊的南湖鎮。
‘我們已經跑了兩個鎮,漫無目的地找是不會有結果的。’我走進了一家茶館,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對瑱琦說道。瑱琦坐到我的對面,說∶‘沒辦法啊!我們不能夠跑到武林中人面前,問他∶“你有沒有見過鴛鴦刀?”’
‘這附近沒有甚么武林中人!終日在九流武館和鏢局門口踱來踱去也不是辦法。’我呷了一口店小二送上來的龍井,說。瑱琦也是嘆了口氣,問道∶‘怎么?放棄了嗎?’我無奈點頭。瑱琦聳了聳肩,半晌,才又道∶‘我以為盡快多找一顆神石,一顆一顆地找,別節外生枝┅┅假若不理會鴛鴦刀,又找到其他線索,只怕連自己都搞不清楚!’
‘的確,’我點頭表示認同∶‘或者可以用紙寫低每一條線索,整理好便不會搞錯。’
瑱琦不置可否,然后才問∶‘那么跟著我們是往西走?往東走?還是往南往北?’我聳了聳肩,道∶‘見一步是一步,原本我們也只是沿湖岸走,沒分南北西東吧?現在還是一般,一邊欣賞洞庭湖,一邊走我們的路。’
‘從一開始你就說要以玩的心情來找尋“回去”的路──的確這是一個電腦游戲,我也無話可說了。’瑱琦笑道∶‘不過洞庭湖的景色我是看厭了啦!快點離開吧!’
我點了點頭,喚過店小二,叫了兩塊咸煎餅,與及一碟鹵牛肉。平日大概會叫一壺竹葉青,再用花生作下酒物,但經過兩天的辛勞而一無所獲,無論嘴里說得多響亮,心里面亦是提不起勁。
自從離開了鑄劍山莊后,我們在洞庭湖附近游蕩,試圖打聽‘鴛鴦刀’的下落,卻亮無結果,我和琦在一個小鎮里頭的客棧坐了下來,一邊用膳一邊商量下一步應該怎樣做。
‘阿一,你認為假使真的找到了“鴛鴦刀”后,莊主會把關于王重陽及神石的秘密與我們分享嗎?’琦托著香腮,問我道。我愕然反問∶‘怎么不會?你也見到劍名的為人了。況且如我所想,王重陽當年一定有對他們說過和南賢一樣的話吧!他們只是代為保管,到時候便要交出來。’琦搖頭道∶‘難道任何人走來說一聲,莊主也會交出神石了?我們怎么證明我們就是真正要得到神石的人?’
我呆了一呆,身子往后一靠,靠在墻上,說∶‘我們并不是“真正的要得到神石的人”┅┅我終于明白了!明白了一切,明白了這個游戲的真正意思!’說到這里,凝視著琦說∶‘琦啊!如果這是一個“完全版”的網上游戲,在網上供所有玩家進入玩耍的話,便沒有奶所說的“真正的要得到神石的人”了。奶試想想,神石只有一套,玩家可能數以萬計,甚至多達十數萬人,那便是這個網上游戲的真正意義──由所有玩家去搶奪這套神石!正因如此,游戲才會耐玩和刺激,也就是說┅┅’
琦望著我,追問∶‘甚么?’我道∶‘在這個虛擬世界里,爭奪神石的最大障礙不是NPC,不是電腦出的難題,而是其他來自玩者。’琦想了一想,說∶‘任何人也有權爭奪神石,力強者勝┅┅但是現在只是試玩版而矣,而且是程式出錯的情況下才拉了我們兩人進來,并沒有其他玩家存在啊!’我笑道∶‘奶說的也是,因此,結論是在此情況下這個《金庸群俠傳》并不難玩,因為沒有其他玩家和我們競爭,省卻了許多麻煩。當然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這個游戲中的NPC的AL,也就是人工智能是很高的,正如我以前說過了,或許讓他們得知神石的存在,會插上一腳亦不是沒有可能。’
‘我的腦袋已經越搞越亂了!’琦一臉迷茫∶‘可幸有你,阿一,否則我不知道怎么辦。’我笑而不答,腦海里面一陣盤算,才說道∶‘奶的所慮不無道理。當然,若是一般RPG電腦 游戲,只要完成任務便會到我們想要的東西,然而在這個世界里面,角色的真實性令我分不清楚┅┅他們已發展了自己的人格和個性,又有自己的智慧。劍名是個直性漢子,其他人不似劍名,多疑一點的話也不會輕易交出神石,甚至把我們當壞人看。我們從旁打聽神石的下落時還可以裝模作樣,不露痕跡,但若找到神石要取的時候就不能掩飾了。因此我們要有一個更好的理由來問那些人交出神石。’說到這里,心里面已有計較,不過沒有立即說出來。
這個時候,一個男人走進了茶館,只見他手中一把單刀,頭上帶著斗笠拉得低低的有點礙眼,自是留上了心。
琦仍在說道∶‘你說這個游戲若是“完全版”就更難玩?那為甚么現在我一點也不覺得容易?’我接過了店小二送上來的牛肉,說道∶‘如果是“完全版”,四方八面都是敵人啊!若得到神石,便要提防成千上萬的玩家來挑戰奶,把奶PK──那是殺人的意思──搶奪奶身上的物件,那些玩家在現實世界中從工作下岡回來,或者放學回家,玩游戲發qing緒,專門見人就殺,可不會像NPC那么有江湖道義。現在嘛,最大問題是我們不能隨意離開游戲,困死在這里,奶才覺得有問題。’
琦聳了聳肩,道∶‘也許是吧!不過我也不以留在這里為苦。只是眼見到現在還是毫無線索,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齊神石。若有一個大約時間表,日子會過得更開心的。’
我抓了一把牛肉塞進口中,邊大嚼邊笑道∶‘我也知道!因為這個綠故,令到game不成game,有時連我也說服不了自己這只是一個游戲┅┅數次險死還生,更是可怕。不過別想那么多啦,現在我一副心神都放到江湖上面了。老實說,神石一定要盡快找,但比起這個,成為武林盟主也是一個很好玩的環節啊!我說先不要找鴛鴦刀,也是因為無從找起,當此之時,不妨放開心情,等劇情和線索自動發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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