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露宿了一晚,第二天才西行入湖南。
于途中我仔細研究過南賢給我的神石,那是一塊切割成鵝蛋形,寸許見方的水晶,放在陽光下擺動,真的隱約看見里面有五個用篆書寫成的字浮現,便是‘白馬嘯西風’。我實在不知道這是甚么東西,也不知道其它十三顆神石是否也是這個樣子,更不知道找到之后又有何用。
如果要知道這個是甚么東西,我倒想到了一種有效的辦法。于是在當天晚上,于客店深夜宿時,躲在房中用E34給我的搖控器按出示窗中‘物品’一欄,查看我所得到的各種物事。終于給我找著了那水晶神石,上面寫著的就是‘神石白馬嘯西風’。
‘這…這神石的名字就叫做…那個“白馬嘯西風”?’我自然自語的道:‘還以為只是南賢順口拈來,原來這是它的真正名字。這不是其中一個金庸故事的名稱嗎?’我再看下面對神石的說明,說是不知何年何月從天界來到世上的神石,有天神賜與的神力。至于是甚么神力,上便沒寫我便不知道了。
‘記得E34曾經說過,這游戲是和金庸十四部小說“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有關,又要找出和那幾部小說有關的物事…如今這塊神石代表《白馬嘯西風》,如果是那樣的話,推論下去即是說其余十三塊神石,上面都會浮現不同的字樣…’我捧著頭不斷推敲:‘而那十三顆神石應該會和相關的故事人物及事件有連系?’經過兩個月,沒頭沒腦來到這個世界的我,雖然得到E34的說明,可是仍到了沒有頭緒,不過現在由E34提及的線索,再和手頭上累積的資料比較,總結南賢所告訴我的事情,總算搞清楚接下來我要干些甚么,找些甚么。
事情已經明明白白的擺在那兒了。
首先,我必須在這個計算機制造出來的江湖之中闖蕩,完成一連串的隨機及必然事件,并且在進行游戲的過程之中尋找神石,而數量方面,除了我手上的一顆以外應該還有另外十三顆,代表著金庸的十四部武俠小說,就好象我手頭上已經擁有的‘白馬嘯西風’一樣。
當我找齊總共十四顆神石,再加上我的聲望達到一定水平,便能參加‘華山論劍’了。于論劍中技壓群雄奪得武林盟主的寶座及‘升龍牙’后,就可以登入結局,與及回到現實世界了。
但在開始游戲歷險之前,我首先要強化自己,這時RPG游戲的一貫慣例。
不一日,來到衡山城。
距離劉正風金盆洗手不過兩天,城中擠滿了應邀參加大會及趁熱鬧的人,街上人來人往,十之都是帶刀配劍的,更有江湖中人賣藝賺錢,有點像現實世界中的嘉年華。
‘師父,我們現在怎辦?’我站在人群之中,有點無助的問道。
‘當然是去找你岳師伯了,’袁承志道:‘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到了沒有。’‘或許我們先到客棧安頓,還有兩天才是金盆洗手大會,明日我到衡山派問一問岳師伯是否已經來到。’我提議說。
‘嗯,’袁承志笑著道:‘就依你的去辦吧。’午間,我們找到了一家規模算是不錯的客店,眼見里面已有不少江湖中人在用飯,我便和袁承志走了進去,在一張沒人的桌子旁坐下。我向店小二要了兩個牛肉湯面,一邊偷聽其它人談話。喜歡玩色角扮演游戲的我就知道,客店、酒吧一類是打聽江湖小道消息的最佳地方。
‘聽講天門道人今天也到了。’‘五岳劍派同氣連枝,劉正風是衡山派的名宿,金盆洗手退出江湖這么大的一件事,其余四派的首腦人物然是要參與的。’‘這么說,嵩山、華山和恒山的掌門也到了。’‘這個就不知道啦,我也是今早才進城,消息還不是太清楚。距金盆洗手還有兩日,可能還未到衡山也說不定,不過來是終歸要來的。’‘其它派別的高手也來了不少呢?今天早上我就看見青城派的余矮子。’‘你作死!給姓余的聽到你這樣稱呼他,不一劍在你身上刺個透明窟窿才怪。’‘我怕他甚么?青城派再惡也不敢在衡山動粗殺人吧!不過話說回來,最近江湖傳聞福州的“福威鏢局”慘遭滅門之禍,正是開罪了青城派,余滄海這人確是不好惹。’聽到這里,我真想插口說上兩句,因為我曾聽岳靈珊詳細說過當時的情況。我是想將余滄海的惡行宣揚出去,這惡人還曾經要殺我,這筆賬始終要和他算清楚,現在能夠令他的底子給人看清楚也是好的。
袁承志好象看通了我的心思,搖手向我示意,叫我安靜不要胡來。師父的命令怎好違背,唯有悶悶的坐著不出聲。
那些人繼續說著閑話:‘五岳劍派同氣連枝,聲勢足以和少林、武當相比。’‘少林、武當是武林中兩大門派,絕技眾多高手比比皆是,江湖中無人能及。近年兩個魔教明教及日月神教的掘起令武林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沖擊,而五岳劍派亦是在這形勢之下結盟的。他們要抗衡的不是少林、武當,而是魔教。’‘這個誰人不知?不過近年五岳劍派和少林、武當鼎足而立也是事實,江湖上有甚么大事都要過問五岳盟主,如果不是五岳結盟,昆侖、崆峒地位還在他們之上!’‘其實五岳劍派高手不少,聚集在一起力量就很大了。’袁承志湊近我細聲道:‘這些人說的話倒也有道理。師父說過,五岳劍派各自的創派歷史都不及少林,各自的武功精要又不及武當,但其中亦有不少厲害的劍招,只要遇著資質好的人便能取長補短充份發揮,不過論到人才我們也不及少林武當。如果五岳劍派一起計算,這差異就能消除,這也是當年五岳結盟的原因。’我應道:‘五岳劍派的武功畢竟不同,結盟的事就像幫會一樣,實力是增強了,但不能稱之為門派的成功。’‘你這說話深得你太師父的心。師父常對我說,五岳結盟在危急關頭可以守望相助,但平日卻對五派沒有好處。’袁承志說道。
‘這次劉正風劉三爺金盆洗手,好象是身不由己呢。’就在我和袁承志交談的時候,一個男人語帶醉意的對其同伴說道。
‘此話怎講?’與他同座的人好奇問道。
‘個中情由,就不足為外人道了…’那男人故作神秘的說道。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說道:‘你就別賣關子啦,難道牽涉到甚么武林秘辛不能讓外人知道?’‘嘿嘿,老弟你可聰明得緊!’那男人道:‘這可關乎到衡山一派的聲名啊!’同桌幾人都大表好奇,就連鄰座的人也在探頭探腦。
‘如果是甚么秘密,他怎么會知道?不過是在吹牛罷了。’一個年輕人道。另一個老者則說:‘即使知道也不敢說吧?這里是衡山城,又有誰夠膽子亂講衡山派的閑話?’‘誰人不敢講衡山派?老子就有這個膽子──老子問你們,五岳劍派中其余四派都會來,泰山派到了,聽說恒山派也到了。但這幾日你可有看見衡山派的弟子?’‘你這不是廢話嗎?’一個胖子笑道:‘劉三爺是坐衡山派第二把交椅的,這次衡山派就是主人家,又怎會…’但他的說話被先前那個男人打斷:‘別打斷老子的話柄!老子是在問衡山派的其它弟子!除了劉三爺的徒弟和家人之外,你可見過衡山派其它高手出現?’‘話說回來,這實在奇怪。劉三爺這么大的一件事,莫大先生和派中其它前輩怎能置之不理?’那年輕人說道。
‘當然了…聽說衡山派掌門莫大先生不滿劉三爺近年在派中聲勢在他之上,于是劉三爺退出江湖!這次他又怎好意思出現呢?’那人繼續口沫橫飛,胡說八道。
‘是“潚湘夜雨”?他竟然這么做?為甚么劉三爺不反抗呢?’‘那是為了衡山派好。派中高手不是莫大先生一支就是劉三爺一支,如果兩人硬拚的話衡山派就會陷入內哄分裂之局面,勢必元氣大傷了。’年輕人豎起了姆指叫道:‘劉三爺好義氣!莫大先生就太不該了。’我雖然不甚了解衡山派的內部糾紛,但還是忍不住大聲說道:‘這是衡山派的事兒,要閑人來管?’先前說話那人冷眼望著我,問道:‘小子,你是衡山派的?’‘我不是…’我正要解釋,那家伙卻大笑起來:‘那老子說話也要你管?’說著手掌在桌上用力一拍,杯子盤子都彈跳起來。
我霍地站起身,說道:‘我原是管不著,只是各位來到衡山作客,還要說主人家的壞話,那就是不應該。’那人重重地哼了一聲,也是站了起身,對我喝道:‘小子,你是抱打不平來了!看你有些甚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