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偷看甚么?
姓石那個人的攻勢看似較為猛烈,但卻攻不進那道人的防守范圍;相反那道人劍招雖快,仍不失從容,顯得胸有成竹。兩人又過了數十招,快得根本看不出劍招了,只有一連串快得分不清楚的劍刃碰撞聲。然后姓石的那個人收劍雙腿一彈遠遠的向后躍去,抱拳說道:“多謝師兄指導,我是獲益不淺。”
“賢弟不用謙虛,過得兩三年,愚兄就不是你的對手了,真不愧是聞名江湖的玄素莊莊主。”老道撫須笑道。
“師兄劍法比我精純,內力比我深厚,我實在甘拜下風。”
我被剛才那比試深深吸引著,在似明非明之間,正是看得如癡如醉,努力的回想那些劍招,身后卻響起了呼喝聲:“大膽小賊!你在偷看甚么?”我心中一驚,連忙回頭細看,卻是兩個年青道人。我自知偷看別人練功是犯了武林大忌,剛才只因為看得太過入神才不愿就走,如今那敢怠慢,轉身就從兩個道人之中竄了出去。哪知這兩個人反應竟是不慢,其中一個腳下一勾便將我勾跌,另一個一步踏前往我背上抓去。
我知道若給捉著,可能會脫不了身,連忙翻身彈起,一拳擊出。在情急之中我沒有細想,使出了經過黃藥師強化的野球拳中最實而不華的一招──破拳,這一拳直接擊中那道人的胸口,只聽得他悶哼了一聲,坐倒在地上。
就在這時,墻的另一邊躍出了一個中年道人,一手扯住我的衣領,喝道:“進去!”在我還未有機會出手前將我拋過高墻。我身不由己的飛過半空,重重的跌在地上。
我一翻身連忙跳了起來,另一個道人經已來到我的面前,我為求自保立即出拳,但那道人當然不會把我的攻擊放在眼內,從容伸出右手來化解。我用盡全力打出了剪拳,雙拳在他面前交錯,一起打中他的身體。
那道人給我打得退后一步,臉上呆了一呆,像是沒有想到自己的擋格會落空一樣。道人一咬牙,雙手翻飛,輕易便捉住我的手臂將之扭到背后。
“照虛師弟,你沒事吧。”那個姓石的男人連忙走上前問。才被我用剪拳打中的道人干笑了一下:“這小子無甚內力,不礙事。”然后把我擲進來的中年道人又跳進庭院中,比劍中占優的老道問:“沖虛師弟,外邊怎么樣?”
“沒事,三元師侄不過是受到重擊,血氣一時閉塞,我幫他推宮過血,已然沒事。”那叫沖虛的道人說。
那老道冷冷的望著我,說:“真是走了眼,竟看不出你是身負武功。未知閣下是哪一個門派的子弟?奉誰人之命來偷學我上清觀的武功?”我心中更是吃驚,強笑著說:“道長誤會了,我并非甚么門派…”
“天虛師兄,我看此人并非全心偷看我們練功,”那姓石的男人突然插口說道:“其實在精舍那邊我已發覺這位小兄弟身有武功,我看他真的只是路過本觀而已。”
“賢弟,此人在晚上偷偷走到后院來,怎么說是無意呢?”那叫天虛的老道說。
“這…我不知怎解釋,上清觀是由天虛師兄你作主,我亦不敢多說,只是希望師兄能仔細查清楚。”姓石的那個人還為我辯護:“我見這位小兄弟似有極大的麻煩在身,剛才在精舍那邊郁郁寡歡,并非作偽,我想他不致有閑情特意來偷學我觀武功…如果只是無心之失,還請師兄網開一面。”
天虛道人見他的師弟如此肯定,當下默言不語。另一名叫照虛的道人說:“師兄你在外歷練,我不懷疑你的觀人入微。不過這小子身懷武功,剛才兩位師兄練劍都給他看個一清二楚,上清觀的劍招怎能如此給人偷學了?”
我連忙叫道:“我只是心情郁悶出外散步,信步走到這里,偶然看見兩位比劍,一時看得入迷,實在是很對不起!但我武藝低微…不,我也沒練過甚么武功…”
“嘿,你沒學過武功,也將我上清觀的弟子打傷,倒是我上清觀不濟了。”天虛道人說:“貧道也不來和你計較,只要你講出師承,貧道自和你師長商量如何解決此事。”
我苦著臉道:“我哪里找出一個師父給道長你?我只是在偶然的情形下學得一招半式而已,教我的那高人亦不是我師父。”
“高人?”照虛道人冷冷的哼了一聲,說:“以你剛才的武功,教你的又怎算高人?”
姓石的那人站出來說:“既然照虛師弟亦承認他的武功不高,也難以只看兩眼便學得甚么。他的內外功都不濟事,那不是受人指使的了,要派人來偷學武功,也找一個身手靈活的。”眼見天虛道人點頭,他又繼續說:“我上清觀是修身學道之地,既然他只是無心之失,我們也不宜太過。依愚弟之見,不如就此作罷,相信他亦得到了教訓。”
“師兄,你多番回護這小子,你們是否早已認識?”照虛語帶不滿道。
“別胡說?石師弟是這樣的人嗎?”天虛喝住他的師弟,然后對我說道:“諒你年紀不大,貧道也不為難你了,只是這種武林禁忌,出來走江湖的你也不知道,那不是太可笑了嗎?如果再有下一次休怪貧道無情,到時定照江湖規矩廢去你的武功…如今你就出觀罷,上清觀是不歡迎你了。”
我嚇出了一身冷汗,幸好總算是有驚無險,只好不住的道歉。姓石的那人又拱手道:“現在時候已是不早,前后又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難不成叫這位小兄弟在江邊露宿?我看這樣吧,今晚就由我看管這位小兄弟,我保證他留在房中,明天一早送他出觀。師兄認為可好?”
“唉,賢弟這么說,愚兄也不便阻止,莫要為了這人而傷了我們師兄弟的和氣。不過賢弟在外闖蕩,竟是比我這修道之人還要好修養,對他偷看別人練功的惡行仍這么包容,實是愚兄始料不及。”
姓石的那人只是連連作揖,不再說話,目送幾位道人走進殿中,才轉頭對我說:“小兄弟,我們回精舍那邊。”
我大是感激,連忙躬身說道:“多謝…多謝石先生相助,我為閣下添了許多麻煩,真是十分對不起!”
他說:“別這么說…你是有不對的地方,但我看你也是無意犯錯。希望你能好好反省,記著有些事情是不能容忍的,這次能夠不了了之,主要還是我幾位師兄寬大為懷,不來和你計較,否則我也幫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