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后找到亡妻遺骸后發出癲狂慘嚎,更加劇了許三笑的擔憂。
在李神通所謂的科學實驗下,何四航在這里已經養成了獨特的飲食習慣。許三笑擔心的是他已經不再是嚴格意義上的人類。而是一個血食生人的披甲生魔。類似于全世界各地民間都有傳說的吸血僵尸。不同的是,這位何老爹智慧若海,本領通玄,而且不懼太陽真火之力。這樣的人一旦兇狠為惡,破壞力勢必更大。
何四航深愛亡妻,于苦難困厄中煎熬三十余年不改其心,這份癡情固然感天動地,但從另一個角度去看,一旦這份癡情化作了仇恨,又該是怎樣一種深仇大恨。這團熊熊燃燒的仇恨之火又將造成多大的毀滅威力?許三笑雖不是什么仁心仁愛的救世主,卻從來是條有擔當的漢子。人是自己救出去的,而且是自己心頭至愛的女人的父親,無論日后他做了什么,自己身上都有一份不可推卸的責任。
眾人不甘心入寶山而空回,遍尋了基地上下后,都被聲音吸引到被何四航打開的秘密門洞前。
白甲看著黑洞洞廊道,率先走過去,道:“上上下下都找遍了,有價值的發現并不多,實在太不符合這里的鼎鼎大名,就看這里會不會有所發現。”說著,一馬當先走了進去。
許三笑隨眾人一起步入其中,才發現這座依山而建的建筑原來只是個幌子,這 個門的后面直通山腹,里面別有洞天。一路往里走,但見到處是燈光明亮,一座規模龐大的地下建筑被展現在眼前。漫步其中,只見研發室,穩定劑室,離心機室,每一處場所都有明確的中英文標識。
眾人很快便來到資料室,這里就是這座秘密基地的核心了。許三笑率先步入,白甲緊隨其后,其余人等見室內空間局促,便都留在了外面。
白甲跟在許三笑身后,二人一起來到巨大的資料柜前,簡單粗略的看了一下資料名目。白甲忽然快步上前從上邊拿下一本書來,神色肅然,迅速打開看了看,又合上道:“想不到雜道唐代名醫孫醫圣的五方雜注竟然在這里,當年還以為破四舊的時候已經被燒毀了。”說著,珍而重之的放入懷中。
整個資料柜上陳列的古籍典冊不計其 ,許多都是失傳已久的海內孤本,二人一開始還會為某一本自己知道的奇書大驚小怪一番,到后來見識的多了終于漸漸見慣不怪。
許三笑慨嘆道:“這些都是民族的瑰寶,華夏上萬年總結下來的精神財富,咱們沒有道理立即將這里付之一炬。”頓一頓又道:“通過這個資料庫,我倒是不禁對李神通這個人生出幾分敬佩來。”
白甲也點頭表示贊同,道:“能在那個年代中,將這么多雜學典籍保存下來,的確是很了不起的成就,李神通不愧是百年第一術士,這些書他弄來顯然不是為了收藏,能通讀這么多書的人,一句驚才艷羨已不足以形容。”
許三笑信手拾起一本宋代山陽真人所著的返照經,道:“這個山陽真人在歷史上名頭不響,生平幾乎不在典籍,唯有靠咱們這些玄門三道的弟子口口相傳,這位對吸收日月精華之術研究最深的大術士的名 論著,想不到會在這里出現。”
白甲陽甲道:“日精月華,現代人已經懂得通過科學手段利用太陽真火的能量,太陽能的應用證實了太陽真火的存在,但到目前為止,卻還沒有什么科學手段能證明太陰月華這種能量的存在,但古人卻早已發現吸收日月精華可以平衡陰陽調養萬物,這部返照經,其實說的就是月球返照陽光把太陽真火的能量轉換,修行者通過吸收這種能量,平衡體內陰陽,幫助吸收消化陽火的傷害,事實上天地間有許多物種都懂得這么做。”
許三笑心中一動,忽然想到何四航在那石牢里枯坐三十余年,身上掛滿了蛛網塵土,就那么一動不動坐著,一朝脫困時,身體機能立即恢復,實力強悍不減反增,可以想見,他一定是用了特殊的法子平衡體內陰陽,保持著身體的狀態。
白甲又拿起一本書來,道:“這是三百多年前的龍門道宗主王常月依自家修行心得所寫的太陰煉形術,,您看看,跟您之前所見的有多大區別?”
王常月寫的太陰煉形術?許三笑大為感興趣的接過來,迅速翻看了幾眼,不禁訝異道:“雖然有所差別,但道理和大方向上完全對了,宗門里傳說這位老前輩在一百三十八歲時入山修活死人未成而坐化,肉身在太陽真火下自燃飛升,這種死法倒是跟那傳說中懼怕陽光的僵尸有些相似。”
白甲道:“正是這樣,你看這些藏書,多以藥理和陰陽之學為主,但主攻方向卻是明朗的,這邊有幾份手寫資料都是關于僵尸形成過程的記錄,看來您猜測的沒錯,李神通確實在做這方面的研究,所謂天下大同極樂佛國也許真如您所言,他就是要把所有人變成只知道聽命于他的活死人。”
根據這些資料判斷,事情多半是這樣。但許三笑心中卻隱約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之所以會這么想,其實是基于對李神通這個人的了解越發深入。
如果這個世界真有一個獨一無二的神叫上帝,那他難道就不寂寞嗎?一個心智正常的人取得如此空前的成就絕不是為了孤芳自賞的。許三笑不相信李神通是這樣一個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瘋子。每個人都有自己存在和生活的圈子,這才是人生價值體現的所在。以李神通的才情尤其不該例外。天心難測,天道難求,越是接近那個境界的人,其心理就越是難捉摸。
許三笑對自己的論斷說不出所以然來,索性便什么也沒說,算是默認了白甲的說法。
“這些藏書太有價值了,咱們取走,有朝一日重建狼域后可以修一座藏經樓收藏。”許三笑從書海中找出一本手寫的資料冊子,又道:“這些研究資料都是害人的東西,決不可流傳于世,我的意思是分門別類后把古籍留下,這些研究資料統統燒掉。”
九月末的北溝縣,秋高氣爽風和日麗。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北溝官場,上下一片愁云慘霧。一場突如其來的反腐風暴以雷霆萬鈞之勢壓下來,北溝縣里自縣長梁柏濤以降,
十名科級以上的干部被牽連在內。
這場反腐風暴的發起者正是縣委常委,宣傳部長彭志軒。而策劃人當然是許三笑身邊得力干將王峰。
黃金周開始前,縣委常委湊在一起開個準備會,梁柏濤和楊洪昌雙雙缺席。楊紅菱說他們請假去了南山市看病。許三笑也不以為意,只說了一句不愧是焦不離孟的好戰友,連得病都能整齊劃一。
負責紀委工作的縣委副書記吳福然已經徹底臣服與許書記,這幾天他在整治梁柏濤等人一事中蹦跶的最歡,確實沒少出力。這會兒正想向許三笑通報一下案情進展,意在邀功買好。
許三笑卻一本正經的說,這是紀委的工作,不管涉案人員是誰,跟我許三笑關系如何,你們都不可徇私枉法,在案情沒有了結之前,更應該遵循組織紀律,不得向任何非辦案人員泄露案情,我的要求只有一個,你們一定要積極配合好市紀委方面的工作,確保不放過一個份子,也不冤枉一個好同志。
風向陡變,常委會已經徹底淪為一言堂。意見容易統一,這會自然開的很快,最后是組織部長盧素梅宣布了幾個重要部門的主管干部的更換任命,幾個之前搖擺不定的墻頭草紛紛被拿下。許三笑憑著超強的實力,以雄獅搏兔之勢輕松贏得了這場表面看勢均力敵,其實完全不對稱的權力競逐。志得意滿之余,當眾宣布了籌劃已久的關于整治北溝縣旅游亂象,重塑北溝旅游形象的重點工作安排。順理成章的把彭志軒推上北溝縣旅游局代理局長的位置。
至此,北溝縣體制內的幾個相對重要的職務,都已經換成了許三笑一方的人來擔任。
散會后,許三笑把王峰找來,道:“上次的事情辦的還算順利,不過接下來我還要離開幾天。”
王峰道:“放心去吧,北溝這邊大局已定,你在不在都沒關系,再說現在的交通這么發達,你就算走到萬里之外,一天時間也能趕回來,不管你忙什么,我知道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許三笑道:“跟你沒什么好隱瞞的,我這次進京是去找問魚談跟宗教辦合作一事的,印度佬和小鬼子在西南搞事,宗教辦的人早已察覺,她卻命段世杰讓我按兵不動,我想這里頭肯定別有隱情,但我又希望能盡早把凌落塵救出來,只好盡快動身去見她,先把合作的關系落實了,才好向她打探實底。”
王峰提醒道:“千萬別忘了去看看弟妹,我雖然不知道細節,通過幾件事上,卻也略約猜得到弟妹的家世背景不一般,你們已經登記了,還沒登過丈人家的門,這可不大好。”
許三笑道:“過兩天蘇總就要帶女兒動身去歐洲治病,我準備送行之后就在蓉城搭飛機去燕京。”
隨著手中的資源越來越多,工作上的事情對現在的許三笑來說也變的越來越輕松。首先是,重載高速項目順利上馬。由于前期的勘驗準備工作早已做好,剩下的人員和設備的招募籌集工作。林守一憑著強大的社會能量在極短時間內準備整齊。那邊的反腐風暴還方興未艾,這邊的路基工程已經開始動土。
從資金募集到人員設備及時就位,直至挖下第一鍬土,信義堂的公信社都是鼎力支持居功至偉。但林守一卻一直在刻意回避與許三笑見面。在這個萬億財團的頭排人物眼中,許三笑不僅是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更是自家大龍頭的朋友。夠資格跟葉皓東做朋友的人,當然不能僅僅被看做一個西南邊陲的小縣令。
導致林守一對許三笑刻意回避的蘇麗娜女士,已經通過信義堂的關系在歐洲聯絡上了瑞典皇家醫學院。不日就要帶著米花去歐洲。動身當天,許三笑和米粒兒一起去蓉城機場送行。
天公作美,萬里無云。在機場,蘇麗娜眼藏愧疚看著許三笑,“三娃子,我把米粒兒交給你了,欠你的這輩子還不上了,來生做牛做馬結草銜環也要報答。”
經過這段日子,許三笑對這件事已經看的很開,也能理解她作為一個母親的苦衷。林守一對她而言,的確比自己更適合。尤其是自己目前在官場青云得意,屁股下的椅子越來越高,跟她的情人關系也越來越見不得光,這種危險的關系很容易被政治上的對手利用,就此作別,也算不得什么壞事。
目送佳人離去,遙想當日,虎嘯小村后的水洼邊,小小少年起老大的早藏在山石間,忍著晨露滿身涼徹骨的滋味,就為了能偷瞧見小村里最美的風景,麗人秀發垂肩,神若秋水,肌膚賽雪,天然不加雕琢。溪邊浣水的風儀早已深深印在少年的腦海中。邪魔外道,陰符鬼嘯,外力的作用下,終于把兩個絕不該湊到一起的人推到了一處,九鼎無心任君采,一朝無盡處。
聚是緣,離也是緣,人生若流云,命運似風,高低起落,離離散散都要隨著命運走。
飛機化作一點銀光消失在天際。許三笑悵然一嘆,收拾情懷,開始考慮接下來自己將要開始的旅程,一想到此去燕京見李燕跟何問魚,心中不禁生出些許甜蜜和期待之意。但又想到一定會遇到那神一般的李虎丘,以及有可能再見那披甲生魔的何四航,心中不免又有些忐忑。
指間感受到米粒兒溫暖的小手,“哥,謝謝你肯放了她,也謝謝你不肯放了我。”
許三笑拿起她的小手,放在胸前道:“李燕總說我跟韋小寶一樣,是個花心的官場大混子,我如果是花心的韋小寶,你就是我的小雙兒,今后不管我的官做多大,找多少個女人,也不會放你走的。”
米粒兒道:“在雙兒的心中,韋小寶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所以她崇拜他,而在米粒兒心中,哥哥就是無所不能的神,對我而言,這世上沒有比你更重要的事情。”
得紅顏知己如此,夫復何求?許三笑感覺自己精神振奮,勇氣豪氣滿潮似的往外冒,機場里響起好聽的女中音,提示準備去燕京的旅客,登機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