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帥從來不是因為他單純地帥,一個單純地帥的男人不會讓人有任何遐想。這與女人不同,一個女人是可以單純地漂亮的,一個單純的漂亮的女人可以讓人浮想聯翩。所以,一個帥的男人必定是復雜的。復雜必是吸引人的,尤其對那些有自以為是的自信的女孩,譬如李燕。許三笑這樣一個如一本文筆如畫的懸疑小說一般的男人,怎能不帥?
當一毛三盧立軍的手銬擺在許三笑眼前,當這廝毫無征兆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時候。在李燕眼中,這一刻笑瞇瞇負手而立的許三笑簡直帥極了。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那種帥,而是一種讓人崇拜和欣賞的瀟灑。這種氣質,過去的二十三年光陰里,她只在那個男人身上見識過,可惜那男人是她的養父。現在終于又有了一個許三笑,而且這個男人是屬于她的。
一毛三坐在地上,他的同伴卻并未在第一時間去觀察他的情況,反而是緊張的向后退了兩步,從腰間拔出手槍對準了許三笑。叫道:“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黑洞洞的槍口看起來很可怕,被槍指著的滋味絕不好受。但負手站在那里,笑瞇瞇看似無害的許三笑卻似乎完全不在乎。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面對槍口問道:“你到底是想讓我舉起手來呢?還是想讓我不許動?”
一毛二警官怒道:“少廢話,舉起手來然后不許”他話沒說完,眼皮子卻突然一沉,困意襲來,迷迷糊糊打了個哈欠,竟不知不覺的收起了手槍,靠到投訴值班室門上,昏昏沉沉的打起盹來。
許三笑知道自己絕不能當著何小妹的面被他們銬住,否則后果不堪設想。但又不能似之前那般對這兩個警察飽以老拳,堂堂三鎮新區的區長,北溝縣臨時代理書記,在北溝風景區跟兩個當地派出所的警察大打出手,這么做顯然是不合適的。對許三笑而言太有份,稍有不慎還容易被上綱上線。打流氓叫英雄壯舉,越多越好。而打警察,往小了說是法律意識淡薄,往大了說便是對國家的法律和執法機關不信任。
所以,許三笑只能這么做,而且必須做的恰到好處。
就在所有人為兩個警察奇特的情形感到驚詫莫名時,一毛三卻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目光呆滯來到許三笑面前。
許三笑下手極有分寸,只是以目擊之術輕輕嚇了他一下。短暫昏迷只是暫時的腦失控現象,就像在安靜的森林里突然發現一頭猛虎出現在身后,會被嚇的渾身冷汗動彈不得。一毛三只是神經暫時短路,很快便恢復了神智。由于時間過于短促,一毛三盧立軍甚至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的異常狀況。但他一時神為之奪,轉瞬間哪里恢復的過來,許三笑一招手他便過來了。
盧立軍從許三笑手中接過工作證,低頭仔細看了一眼,突然一激靈,忙揉揉眼睛仔細看了看。待看清楚華共山南省南山市三鎮新區區長,北溝縣臨時代理書記這幾個 時,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許三笑冷冷看著,只見盧立軍雙手將工作證遞了過來。接到手中,問:“看清楚了嗎?”
盧立軍連連點頭,道:“看清楚了,許書記,這是誤會,我們”
許三笑擺手道:“別解釋,我能坐到這個位置上,理解能力至少不會比你低,你覺著這件事像誤會嗎?不過你也別有負擔,這件事我并不打算追究,所以我也不想聽你的廢話。”左右看了看,又道:“這件事就此揭過,我不會再追究,你們也不許再繼續這么干,記住了,北溝縣旅游這塊牌子等于你們的衣食父母,一旦被徹底弄臭了,你們還想這么干的機會就不多了。
正這時,一毛二也醒了。他中的是玄門左道魚龍幻術中的催眠術,倒下的更加自然。之所以用這招對付他,其實是因為許三笑一眼便看出這家伙最近常常熬夜,精神已極度疲勞,在精神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很容易睡著了。事后他也比較容易理解自己突然倒下這件事。
李燕突然走過去抬足在他拿槍的那只手上狠狠踩了一腳。一毛二疼的一聲慘叫,陡然清醒過來。剛要破口大罵,卻被盧立軍一把攬住,順勢被捂住了嘴。
“踩你這一腳是因為你剛才拿槍指著我男人。”李燕狠狠看著他,道:“雖然我知道你根本不可能把他怎樣,但作為他的妻子,我還是不能容忍你這樣的舉動,我叫李燕,你記住我的樣子和名 ,不服氣隨時可以來找我,公的私的我都奉陪。”
許三笑的妻子,那就是縣委書記夫人,雖然在北溝縣官場,縣委書記的名頭上始終罩著一層灰溜溜的色彩,但相對于這兩個小警察而言,卻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一毛二就算有不服氣的想法,盧立軍也要勸的他打消念頭。
經過這一鬧,已經是下午兩點半,許三笑惦記著北溝縣里人送綽號馮小河的縣委書記馮宏宇還在等著自己呢。好歹人家也是堂堂副廳級干部,市委常委之一。也可算是許三笑的領導。讓領導久等可不大合適。
許三笑擔任的是臨時代理書記,這個任命是秦旭明一力促成的,在正式履職前,肯定要先跟原來的縣委書記馮宏宇碰碰頭。也就是南山官場中大家更習慣叫的馮小河。
馮小河這個外號叫了許多年,最初起源于一句話:大河有水小河滿,大河無水小河干。二十年前這家伙大學畢業,九十年代初的大學畢業生還算得上是寶貝。當時他也是年少氣盛的人物,在南山地區日報社里任實習記者,以這句話為題寫了一篇社論,借此討論集體和個人的關系。言詞非常犀利,這篇文章恰巧被時任南山地委書記的白可樹看到了。特意把他找去談了一番。
這段往事是秦旭明告訴許三笑的,那時候秦旭明也在南山地區,跟馮小河是同屆校友。許三笑還看過那篇文章的原文第一段的內容:
別人是用這句話來做比喻。意思是想說明集體有,個人才會有;國家富,人民才會富的道理。看來,在他們的心目中,集體、國家是大河,而個人、人民是小河。先不說這種先集體后個人,先國家后人民的觀點合不合乎邏輯,但僅就選用大河小河的比喻來證明此種觀點的做法顯然是不正確的。即是說,所用的這個比喻它揭示的道理剛好和他們所要表達的觀點相反。這豈不有點像是傻子玩火,自灼自傷嗎?
因為根據常識,我們也知道,水肯定是從小溝小河匯入大川大江的。也就是說,大河的水是由小河的水流入才注滿的,先有小河的水才會有大河的水。如果沒有小河,何來大河?如果非得要把這兩者的關系說出個所以然來,我們也只能把它說成是:“小河有水大河滿,小河無水大河干”而絕不能反著說,把它說成什么:大河有水小河滿,大河無水小河干這些話在當年來說無疑問的有些離經叛道,就算拿到今天來,也不適合一個政治人物公開訴諸出口。可想當年的馮宏宇是個充滿書生意氣,指點江山激揚文 的人物。
馮宏宇當時不知道的是,他的這番言論恰巧趕上太宗那年南巡,在講話里說要加快步子深化改革,鼓勵私有經濟蓬勃發展,要讓更多的小河水先滿起來。而白可樹卻是實打實的跟著省委代表團認真學習了太宗的南巡講話。所以當場指著馮宏宇連說了三句好一個小河理論,從那起,馮小河的名頭便叫開了。
縣委書記辦公室里,馮小何神態安然,正不慌不忙的向許三笑介紹北溝縣班子的情況。許三笑直言不諱說我來這里就是服從領導安排,當幾天不問政事的臨時工。馮書記您讓我熟悉縣委常委班子恐怕沒什么實際意義。
馮小河卻說,三笑同志,話不能這么說,連和尚都知道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何況你這樣一位黨的優秀年輕干部?既來之則安之,就算只干一天,我認為你還是應該有一個端正的態度。秦市長跟我說你是個有擔當有作為的年輕人,我也相信他的眼光。我覺著你的履歷完全夠資格正式擔任這個職務。
許三笑在三鎮新區那邊剛震懾住李東耀,好不容易實現大權獨攬,還沒來得及鞏固權力呢就突然被秦旭明弄到這里來,雖然名義上是暫時代理,但看馮小河這意思,事情似乎還有變化。之前就有消息說南山市委宣傳部的向部長要調到蓉城任市委副書記去。從地級市的宣傳部長到副省級省會城市去任市委副書記,
這位向部長可謂是平步青云了。而他騰出來的位置已經被好幾個人盯上,這其中最有希望的便是這位馮小河。許三笑對此也有些耳聞,卻從沒想過自己可以有機會接替馮小河。
一來是北溝縣是個全國聞名的旅游大縣,是南山市經濟工作的重中之重。
任南山市委書記都是從這里成長起來的。
二來是三鎮新區剛成立不到一年,自己這個正處級帽子還沒落幾粒塵呢,斷然沒有可能擔任如此重要的崗位。
第三點卻與北溝縣的那位大名鼎鼎的全國勞模,縣長梁柏濤有關。
說起這位梁縣長來,在北溝縣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梁柏濤今年五十二歲,二十年前還在北溝縣小楊家莊任村主任。那年北溝縣開始搞旅游開發,小楊家莊也被劃歸到旅游區里。當年旅游區的資金短缺,搞開發的時候遇上了很多困難。當時梁柏濤率領全村老少不分晝夜的奮戰在施工現場。
不管是修防滑坡面,還是建設旅游景點,梁柏濤都做出了很大貢獻。因此被時任的北溝縣委書記楊許昌上報到省里,先樹為省勞模,后來又代表山南被選為國家級勞模。
從那之后,梁柏濤開始官運亨通,三十二歲當上副鎮長,四十二歲任副縣長,如今在縣長的位置上已經干了五年。
作為土生土長的北溝人,又是全國勞模,梁柏濤在當地的威望極高,就算馮小河這個副廳級縣委書記都要對其退避三舍。在許三笑看來,如果馮小河真不能繼續擔任北溝縣委書記,梁柏濤無疑是接替這個職務的不二人選。標準楊李系干部,執掌北溝縣大權多年,擔任縣委書記可算作無縫對接。
所以,許三笑來的時候根本沒想過自己可以在這個位置上長干下去。
“馮書記,我這次來北溝之前是跟秦市長說好了的,暫時代理幾天,主要任務就是協調一下跟朝廷臺鬧的那場誤會,把事情解決了,我就得功成身退,不管是您繼續擔任這個書記,還是梁縣長接任,我都沒有異議,我的正式職務是三鎮新區的區長,那里剛成立不到一年,在那邊還有許多工作等著我去做。”許三笑認真的說道。
把話講在當面是官場中一個非常重要的講話技巧,該說的時候絕不能含糊,否則今日的一時猶豫,便可能造成日后的一世為難。到最后吃虧的是自己。
馮小河沒有再討論這件事,而是跟許三笑介紹起北溝縣的情況。從北溝縣的九位常委說起,到全部四十七名縣委委員,拿著花名冊大概的都介紹了一下。許三笑惦記等候在酒店里的李燕跟何小妹,有心結束這次談話,但馮小河卻說起來沒完。等他把幾十號人都介紹完,時間已經是晚六點,眼看到了吃飯的時間。馮小河又極其熱忱的要給許三笑接風。
堂堂市委常委一再盛情相邀,許三笑委實不好拒絕,只好點頭同意。給李燕打了個電話,讓她不必等自己回去吃飯了,帶上何小妹兩個上街吃去。
許三笑跟著馮小河乘車來到北溝縣城中心的雅風大酒店,屁股還沒坐熱呢,就接到李燕打來的電話。口氣急迫:“許三笑你快來吧,何小妹闖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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