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兒老實的點點頭說:“我跟你說了,我哥一會兒就來給你錢。”
“你曉不曉得這玉壺要多少錢?”中年胖子語氣極盛得理不饒人。
米粒兒輕輕搖頭,“你不說多少錢我怎么曉得?賠錢就賠錢,你叫什么叫嘛?”
“六十萬,小妹仔兒,你曉不曉得那個是多少錢?”胖子咄咄逼人,一指那茶山,又拾起地上的一塊玉壺碎片,叫道:“這個壺和這個茶山是一套的,本來要賣三百六十萬,現在缺了這把壺,兩百萬都不值了,你不說要賠錢嗎?就是這個價了。”
米粒兒也不大能叫的準許三笑能不能拿出這筆錢來,一下子愣在那里。
許三笑站在上面往下看,察覺出一些貓膩來,米粒兒是左道下品中的境界,縱然只是筑基,從沒學過其他具攻擊性的雜術,也絕非這么一個中年胖子就能欺負得了的。所以許三笑不著急下去替她解圍。而且米粒兒是跟何問魚學過幾天體術的,無論是反應速度和身手都非尋常人可比,怎么可能這么不小心把那玉壺碰碎?這種江湖常見的小把戲,哪里瞞得過許三娃子這大行家。
張玉剛正要往下走,許三笑趕忙一把將他攔住。問道:“怎么沒見林小姐?”
張玉剛一皺眉,拿出電話來撥通了林雨樓的電話,問你在哪兒呢?林雨樓電話中答,洗手間,怎么了?接著掛斷了電話,不大會兒只見林雨樓急匆匆趕到大堂上,問道:“怎么回事?”
許三笑和張玉剛這才從樓梯上下來。
米粒兒見到許三笑頓時有了主心骨,說道:“是這樣,我跟林小姐過來看玉,后來就看到了這座茶山,我想你那么喜歡喝茶,一定會喜歡這東西,所以就多看了兩眼,過了一會兒,這胖子過來向我推薦這把玉壺,當時他沒說玉壺和茶山是一套的,就讓我看這把玉壺,我一看真挺好看的,就接過來瞅瞅,結果不知怎么回事就掉在地上摔碎了。”
許三笑瞇著眼聽著,小丫頭忒糊涂,說的不清不楚的。抬頭看了林雨樓一眼,問道:“這丫頭說不明白,林小姐當時在嗎不跳 林雨樓沒什么好臉色,抱著肩膀,道:“她看茶山時我在,后來我就去衛生間了,沒看見后來的事情。這是怎么了?”
中年胖子叫道:“怎么了?林小姐您認識就更好了,我這壺被這婆娘搞碎了,你給評評理,是不是該讓她賠?”
張玉剛沖著胖子說道:“別唧唧歪歪的,不就是一把破壺嗎?碰碎了賠你就是了,不過你你他媽張嘴就要六十萬三百萬的,怎么個意思?想玩碰瓷兒嗎?你丫也不先打聽打聽行市。”
許三笑道:“玉剛,事情沒弄清楚,別亂說話,這點錢沒什么大不了的,咱們是講理的,真要是我們的問題,賠他錢就是了。”
林雨樓道:“是啊,許書記說的有道理,事情還沒搞清楚,玉剛你急什么,這老孫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有什么問題咱們都好商量嘛。”
張玉剛過來問:“怎么?你認識這胖子?”
林雨樓道:“這場玉石展的主辦方是蓉城玉石珍寶行里的大鱷古韻齋,老板蘭春秀是我朋友。”
張玉剛頓時不悅,道:“既然是你朋友,你就眼瞅著鬧到這一步?”
許三笑擺手道:“玉剛,不必多說,多好的朋友涉及到這么大一筆賠償的事兒,林小姐也不方便說話了,我完全能理解。”說著走過去,蹲下身,拾起一塊碎玉片來,仔細端詳一會兒,又在鼻子前聞了聞。最后抬頭看向中年胖子,眼中精光一閃,問道:“你能做主嗎不跳 中年胖子看了一眼一旁的張玉剛,又打量一下許三笑,道:“怎么?你打算賠錢?”
許三笑冷笑道:“你要是能做主,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是打算讓我把你們的招牌拆了呢?還是繼續跟我在這兒無理取鬧?”
中年胖子面色一變,問道:“你什么意思?”
許三笑將手中的碎玉片信手一丟,拍拍手道:“你要是做不了主就趕緊滾蛋,換個能做主的來,我不愿意跟你廢話。”
中年胖子盯著被丟落地上摔得粉碎的碎玉片,面露怒色,不忿道:“你要是賠錢我就能做主,你要是想拆招牌”說到這兒頓住,冷哼一聲:“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道行,憑啥子拆我們的招牌。”
林雨樓湊過來,攔在二人中間,說道:“老孫,你這是要做啥子嘛?大家都冷靜些,看在我的面子上,萬事好商量,春秀姐在不在?你快去把她喊來嘛。”
孫胖子正要動身往外走。
許三笑出言阻攔道:“等一等,就這么便走了?”
孫胖子頗有些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倔脾氣,聞言頓住腳步,回頭道:“你想咋樣?”
許三笑道:“你現在給我妹妹賠禮道歉,祈求她的諒解,她如果原諒你了,我就不摘你的招牌,她如果不接受你的道歉,今兒我不管誰來求情,這招牌我摘定了!”
林雨樓還想說什么,卻被張玉剛一把拉住,“這事兒你別跟著參合。”
孫胖子有點傻眼,呆立在那里進退兩難。
許三笑往前一湊,在孫胖子耳邊低聲道:“你真以為古法仿的硝子玉做舊冒充真玉就你一家會?”
孫胖子的面色頓時難看起來,看著許三笑,強擠出一絲笑容道:“這位朋友,咱們能否借一步說話?你有什么要求大家都好商量。”
許三笑看一眼米粒兒,沒說話。
孫胖子心知戲已經穿幫,剛要過去賠禮道歉。
正這時,酒店大門口走進一群人來,為首一女子,三步并作兩步來到事發地點,二話不說,指著孫胖子的鼻尖開罵:“孫胖子,你個瓜娃子,硬是不給老娘省心撒,我平常是怎么跟你說的?做生意,和氣生財和氣生財,你倒好,為一點屁事到處給老娘得罪人,就這么一把破壺,值得幾個銅板?有我雨樓妹妹一張金面還不值嗎?這兒還有兩位帥哥,孫胖子,你看仔細了,今后你要再不長眼睛,隨便得罪老娘的客人”
“這位大姐你等等好嗎不跳 。許三笑出聲打斷了她的話,道:“我跟這位孫先生的賬還沒算完呢,這把壺他跟我妹妹要六十萬,這事兒還沒了呢。”
孫胖子此刻顧不得別的了,低聲對后來的女子說道:“老板,遇上老面斗曉得斤兩的大行家了。”
女子微微一愣,深視了許三笑一眼,又環視一圈,最后將目光停留在林雨樓身上,笑道:“怎么?林妹妹,不給你這幾位朋友介紹給姐姐認識嗎?人家要摘你老姐的招牌呢,這么大的事兒你也不說幫著姐姐托著點。”
林雨樓于是先將許三笑和張玉剛介紹給這女人,又介紹道:“這位就是古韻齋的老板蘭春秀女士,也是我的好朋友,春秀姐是女中豪杰,最喜歡交朋友,既然大家都認識,你們看這件事兒是不是先放一放,咱們有什么話上樓去說好不好?”
這番話說的不可謂不得體,就算帶著點立場,起碼雙方的面子都照顧到了。
許三笑卻站在那兒絲毫不為所動,又拾起一塊碎玉片道:“這個孫胖子的面子看來真比古韻齋三個 蘭春秀看上去大約三十出頭的樣子,許三笑一雙眼忒毒辣,早看出這風韻猶存的女人年齡肯定在四十開外。以她的年齡都大過了蘇麗娜許多歲,這會兒卻管小米粒兒叫妹妹,還主動道歉,實在是給了極大面子。只見米粒兒這老實頭,臉兒微紅,道:“既然你這么說,那就算了吧。”
蘭春秀將目光投向許三笑,道:“許兄弟,你怎么說?”
許三笑歪頭看了一眼林雨樓,道:“不知道林小姐打算怎么說?”
林雨樓微微一怔,“這怎么又有我什么事兒啊?許書記,你這打擊面有點大了吧?”
蘭春秀看著許三笑,忽然展顏一笑,道:“小兄弟,看你年紀不大,居然還是一位老碼頭,既然事情已經被你給看破了,我也無話可說,林妹妹做這件事也是為了我,還是那句話,千錯萬錯全算在我頭上,這鴻賓樓也是姐姐我的產業,許兄弟你要是肯賞個面子,你跟張書記兩個現在就跟我上三十八樓,咱們重新認識認識。”
張玉剛此刻也看明白些味道了,瞪了林雨樓一眼,怒哼一聲,對許三笑說道:“許哥,我就聽你一句話。”
許三笑終于點頭,“既然蘭大姐這么有誠意,那咱們就上去再重新認識認識,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