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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孕中被害皇子何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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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皇子,薛寶釵就不該是這個表情。哪怕她心里高興呢,當著滿朝誥命夫人的面,也不該流露出來。除非這孩子生的有問題。

  皇后臉色一臉沉寂:“皇上可知道了?”

  “皇上已經趕往清秋閣,請皇后娘娘立即過去。”薛寶釵怯生生的看著皇后,唯恐皇后當場問自己緣故。

  好在皇后并沒糾結這一點,只叫周妃和吳妃等繼續宴客,自己則起身乘了鳳輦和薛寶釵一并往清秋閣去。

  沒了皇后的保和殿立時熱鬧起來,周、吳二人本來不待見柳嬪,此刻沒了皇后鎮壓,她二人更下了席位與公主親王夫人們推杯換盞,嬉笑不停。

  宮中禮樂不斷,好像剛剛柳嬪誕子的事情沒發生過一樣。除了柳國公夫人在那里暗暗心焦,余下人都三五個聚在一處,自有說不完的趣事軼事。

  此刻柳國公夫人心急如焚,采薇雖不及采顰受自己喜歡,但終究是她的女兒。柳家自知道柳嬪娘娘懷了身孕之后,也不少暗中鋪路。今日娘娘早產,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清秋閣形同冷宮,柳嬪娘娘擋不到別人的路,按道理來說,這孩子應該會平安降生。但后宮風云詭譎,沒后嗣的女子太多太多,這有了身孕的妃子便自然成了她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柳國公夫人篤定,柳嬪娘娘早產,一定是外人下的黑手,絕不是娘娘為了討什么好彩頭。

  依著剛才薛充儀的謹慎來看,后宮必定要封鎖什么消息。

  柳國公夫人茫然的看著四周......忽然眼睛一怔,便落在了一個水藍色身影上。柳國公夫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離開桌席往對面來。

  忠順王世子妃眼神犀利,已經看出柳國公夫人的來意,忙悄悄推了岫煙一把,“這老太太找你絕不是簡單的事兒,大約是想叫你動用五皇子的關系。看皇后娘娘的臉色。事情不下,你可別犯糊涂,不妨趕緊找個借口躲開避避。”

  岫煙感激的沖世子妃一笑,果然沒身靜靜退出了大殿。

  殿外漢白玉臺階上侍立著許多漂亮的宮娥,其中一人見了岫煙趕忙迎上前:“這位夫人可是要更衣?”

  岫煙多看了這宮娥一眼,清清秀秀,尤其是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十分清麗。岫煙不禁心生好感,繼而笑道:“不用麻煩姑娘。我不過吃了兩口酒,心口發熱,便在這兒略站站就好。”

  宮娥四下看了看,與岫煙指著東臺的寬敞地帶:“此處并不避風,恐北風打的夫人頭疼。夫人不妨隨奴婢來,那里倒是既清凈,又可觀瞧些好景致。”

  岫煙隨著她的話去瞧,東臺風速果然小些,且燈籠一樣的明亮,并不存在什么死角。岫煙笑著受了宮娥的好意。此地處果然視野更佳。雖然離著甚遠,但依稀可見永延殿、柏梁館、云臺等處燈火熠熠。

  那宮娥警惕的往周圍瞧了一圈兒。見無人留心她們,動作迅敏的靠近了岫煙:“三少奶奶,奴婢是五皇子殿下身邊的人,篆兒姑姑吩咐奴婢在殿外伺候,若見三少奶奶有事吩咐,便前來接應。”

  岫煙忙笑道:“哪里來的事,篆兒也太過小心了。這風不宜久吹。還是里面來的暖和。”

  宮娥猜到邢岫煙不肯信任自己的身份,卻沒法子拿出信物,因為篆兒姑姑做事小心。就怕今日保和殿上出了什么岔子,牽連到五皇子身上。宮娥又見宋家三少奶奶似乎真的只是散步而已,并非傳遞什么消息,故安安靜靜的尾隨其身后。

  快到保和殿大門的時候,岫煙忽然頓住腳步:“險些忘了,我還替篆兒帶了她愛吃的小人酥,你既然是她身邊的人,稍后幫我帶去就是。”

  宮娥釋然一笑:“三少奶奶怕是記錯了,篆兒姑姑最不愛吃甜食,御膳房孝敬的小食多數都散了奴婢等。她倒是極愛核桃仁,雖然味道微苦,但篆兒姑姑說,核桃有補肺腎不足,止肺虛久咳的功效,更時常親自剝了給五皇子用。”

  岫煙莞爾:“是了,我怎么就忘了!”

  宮娥心里歡喜,但聰明的不再吭聲,她清楚,只要宋家三少奶奶認同了自己,便一定有用得著她的地方。

  岫煙的片刻失蹤果然引起了宋夫人的關注,只是諸人皆不能帶近身侍奉的人進保和殿,宋夫人也不好放下架子親自去找兒媳婦。見岫煙回來,宋夫人趕忙低聲道:“這里可不比自家,宮里的規矩大,你萬萬不可胡亂走動。”

  岫煙挽了宋夫人的手臂笑道:“母親放心,我只是在外面臺階上站了站,這滿屋子的香氣濃的嗆人。”

  宋夫人也知道這個兒媳婦不愛熏香,往日屋子里都是擺著花兒的,況且保和殿里的人確實多,個個傅粉擦脂,連宋夫人都有些承受不住。

  “好了好了,不過個把時辰,皇后娘娘回來,大約就要散了的。”宋夫人安撫的拍拍兒媳的手,“出宮又是個麻煩事兒,不知什么時候能排上咱們家的車馬,你這么單薄,好歹吃幾口墊墊肚子。”

  宋夫人把自己桌案上的一碟蓮花餅給了岫煙,“這是宮里面才有的,外面吃不到。”

  這蓮花餅金貴之處在于餅內有十五層,每層夾一朵蓮花,共十五色,宮中將此餅稱為“蕊押班”。雖然層數驚人,但被御膳房的廚子們壓的極薄,也更有嚼勁。宋夫人有了年紀,只吃了一塊,余下就給了小兒媳。

  岫煙自然不好獨享,在姜氏和小高氏哀怨的眼神中,忙將盤子遞了出去。連忠順王世子妃也笑瞇瞇湊上前來討了一塊用,大伙兒說說笑笑,倒也好打發時間。

  半個時辰后,皇后才回了大殿。眾人眼見娘娘換了新的衣裳,眼圈兒似乎還有些發紅,殿閣之中立即噤聲,完全沒了剛才的熱鬧喧囂。

  皇后勉強笑道:“本宮也知道,你們年下都忙,這各家各戶排不完的酒宴,不過本朝以勤儉孝順為本,諸位夫人也要簡樸持家,不要忘了太祖爺的訓誡。好了,本宮也累了,各位夫人們也早些回去歇息。”

  眾誥命們紛紛起身跪安,滿殿閣的人,皇后獨留下了國安公夫人和柳國公夫人倆。

  眾人心思百轉,越發安靜的出了保和殿。

  皇家越是遮遮掩掩,大家便越是好奇。清秋閣產子是連皇后也未曾意料的事情,況且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岫煙她們的轎子甚至還沒出西安門的時候,內情便傳了出來。

  柳嬪被人下了催產藥且不自知,更可怕的是,好容易生了個皇子,卻是個六指嬰兒。

  一個不太正常的男嬰,放在任何一個尋常人家里都是件堵心的事兒,何況是在皇家。

  孝宗一向追求完美,怎么可能容納下這樣一個孩子給他的千秋偉業上涂抹污點?這個孩子八成是留不下的。

  大約許多人都這樣猜想,可等到大年初二,宮內忽然傳出個叫岫煙不鎮定的消息。五皇子李泓跪在皇上寢宮之外整一夜,肯定由他來照顧體弱的皇弟。

  宋濂將宋晨夫妻倆叫去書房,更命心腹緊守門口,甚至連宋夫人也不準打擾。

  “柳嬪娘娘產子的事情,五皇子可有透露過什么消息與你?”宋濂盯著岫煙,岫煙忙低頭道:“兒媳只知道五皇子有時會打發宮中婢女往清秋閣送些東西,但這柳嬪早產一事,確實和五皇子無關。”

  宋濂敲擊著桌案,眉頭緊鎖:“有無關系,現在尚且不能下定論。關鍵是皇上信不信五皇子。柳嬪這胎生的古怪,據說足足早了一個月,且十幾個太醫都說柳嬪用了催產的東西,但究竟是什么卻始終查驗不出來。”

  宋濂在宮中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他既然敢說這樣的話,就是有了十足的證據。

  “你找個時機勸導勸導五皇子,皇上心里不喜新生子,他何必為這個就去討皇上的冷遇?更何況,那小皇子能不能活過滿月尚且是兩說,留在殿下身邊只會成累贅。”

  岫煙苦笑:“兒媳雖然不知殿下因何故做出此事,但憑著了解,兒媳卻知道一件事。殿下既想做的事,便從沒有半途而廢的。”

  宋濂說不泄氣是假的,他看好李泓,但絕不贊成李泓的莽撞行為。

  小夫妻倆攜手出了書房,宋晨拉著岫煙安撫:“正德從不是胡來的孩子,論勇氣,幾個皇子都不及他;論謀略,他也不輸二皇子。明日回娘家,從岳母那里打聽打聽。”

  岫煙比剛才更顯憂心:“我不擔心別的,只害怕有人利用正德。皇上越是喜歡他,寵著他,他的敵人便越多。說來也奇怪,正德雖然記在柳嬪名下,但往來走動并不頻繁,面子上的情分而已。柳嬪尚在,難道看見兒子被抱走,她就不出手攔著?”

  除非......

  大約是想到了一處,宋晨和岫煙幾乎異口同聲:“皇上!”一定是皇上容不下六指的小皇子,心生了殺意。身為母親的柳嬪保不住孩子,一定有道不盡的苦楚。現在有正德出面求情,柳嬪只有感激的道理,如何會反對?

  可被人下毒謀害,早產稚兒,被奪子嗣......柳嬪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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