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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九尾天葵花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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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太太早在當年丈夫偷娶外室的時候就冷了心,只是后來自己也有了兒子,又見那個姨娘對她做低伏小,爭寵的心思也就淡了,只要兒子平平安安,將來子孫繁茂,誰會在意一個庶出的次子?

  可戚太太千防萬防,還是叫人害去了兒子的性命。丈夫不說報仇,反而到自己跟前哀求,千萬不要生事,讓自己忍下這口氣!為戚家留住最后一點血脈!

  戚老爺決心用小兒子的命去換庶子的平安,戚太太怎么可能叫他如意!

  “各位大人都是朝中棟梁,妾身在這里先謝大家的幫忙,為我兒伸冤,為左家小姐報仇。”

  眾人忙道:“我等與宋大人同朝為官,夫人又是宋大人的表妹,況且出行的時候,尚書大人反復叮囑,我等自然盡心竭力去此事,夫人只管放心。”

  戚老爺在一旁聽了,心涼了半截,他望著門口臺柱子似的杵在那里的次子,悲從心來。這個呆子,大禍臨頭還不自知,也恨自己當初好色,這些年來寵愛妾室多過正妻,才叫姨娘敢下手謀害嫡子。

  原來戚老爺早就認定是姨娘與人合謀害死了小兒子,故才有了此刻的憂心忡忡。眼見刑部的人來勢洶洶,妻子又擺出絕不善罷甘休的模樣,戚老爺頓覺頭疼欲裂。

  “讓老二帶著幾位大人過去吧。看是先去瞧書房,亦或是內室。都由著大人們的決定。”戚老爺尚不死心。

  屏風后的戚太太心中冷笑,不徐不疾道:“老二毛手毛腳的,保不齊就耽誤了大人們的正經事,還是在這兒陪陪我們老兩口的好。老大這兩日也能下地走動,讓他跟著去忙前忙后也無大礙。”

  眾人哪里還聽不懂?大家忙起身,先辭了戚家夫妻倆,由著一個病歪歪的青年男子帶領眾人往后院去。

  “諸位大人,這里就是案發地點,左姑娘便是在這里......”戚大少微微側首,難過的止住了后面的話。

  岫煙跟在最后。不動聲色的打量這個僻靜的小院落。也不知道是戚三少性格使然,還是戚太太生怕別人打攪了兒子苦讀,所以戚三少的院落不大,但卻是距離正房最遠的一處。

  院中垂柳撫松,雪墻粉壁,虎皮石的臺階,碧瑩瑩的檐下圓柱。整個房屋修葺的古樸而不落俗套,大開大合,非一般心胸者能居之地。

  岫煙跟著擠進了正房,當屋跪著個十五六的小丫頭,正哭哭啼啼,旁邊有兩個老媽子正在安撫。忽見這些人涌進來,小丫鬟瑟縮了一下。猜到是官府來問話。

  那個姓穆的大人沖大家一抱拳:“各位都是刑部的棟梁。尚書大人信任有加,不知哪一位愿意出來辛苦辛苦?”

  邢忠等忙笑道:“穆大人經驗豐富,自然是您親自操刀,我們在旁邊學習一二。”穆大人點點頭,也不多客氣,徑直坐到主位上,沉聲問著下跪的丫鬟。

  “你是左家的丫鬟?”

  “回,回稟大人。奴婢是戚太太身邊的丫頭,奉命過來侍奉左姑娘。”小丫頭的聲音還帶著絲絲顫音,難得還能字正腔圓,語句通順。

  “你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再細細的說一遍,中間不得隱瞞。”

  穆大人最后一句甚是威嚴,小丫頭不可避免的哆嗦了一下,忙道:“是!昨晚,圓恩師太在內室作法,奴婢就陪著左姑娘在屋外站著,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左姑娘念著佛珠,奴婢見她害怕,就打算倒杯茶給左姑娘。誰知,奴婢不過就一轉身的功夫,左姑娘忽然捂著胸口叫疼,我嚇得扔了茶杯過來看她,左姑娘臉色青白,手一直扣著心口。等我去喊圓恩師太的時候,左,左姑娘就......”

  一個戚三少如此死法還說得過去,第二個又是如此,那就蹊蹺了。

  不,不能說是蹊蹺,而是有人暗中搗鬼。

  邢忠注意到丫鬟說到茶杯的事兒,他才要開口問,穆大人卻搶先一步:“你們家的人曾經說過,戚三少去的時候也是喝了一杯茶?”

  戚大少氣喘吁吁道:“回穆大人,正是。”

  戚大少忙叫人將破碎的杯盞呈遞上去,穆大人單手碾著細長的茶葉粒,在鼻尖前輕輕嗅了嗅。

  是上好的西湖龍井。

  穆大人看向邢忠等人,他雖然有心立下頭功,但因大家都是程尚書親自點的人選,穆大人多少要給別人一些機會。

  這幾位大人早就躍躍欲試,紛紛對著小丫頭發起問來。

  “左姑娘是我們大少奶奶親自陪著進來的,一路上沒怎么說過話,除了這碗茶,我們家也沒敢送什么吃的。要說特別的事兒......”

  小丫鬟頓了頓,不敢確定看著眾人:“倒是來的路上左姑娘被貓嚇了一跳。”

  “什么貓?”

  “是我們二奶奶養的一只白貓,叫做歡兒。平日里都很乖巧,只是昨兒不知為什么,就躲在草叢里。左姑娘路過的時候躥了出來,就落在左姑娘的肩上。”

  戚大少輕斥道:“不要胡說。”

  小丫鬟委屈的看著左大少:“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大少爺不信可以為大少奶奶,她當時還用帕子給左姑娘包扎傷口呢!”

  邢忠忙問:“這么說,當時的左姑娘受了傷?”

  小丫頭搖搖頭:“那倒沒有,不過手背被歡兒蹭了一下,有些紅,大少奶奶知道左姑娘是貴客,所以才格外謹慎些。”

  穆大人與眾人低語了幾句,徐徐道:“據藥婆所說,左姑娘身上并無受傷的痕跡,想必兇手使用的手段比我們想象中的更為隱秘。這茶水我等還要拿回去驗查。另有,二少奶奶的白貓......”

  戚大少忙拱手道:“晚輩這就叫人去帶來。”

  邢忠見無人提到那方手帕,便插話道:“怎么呈遞上來的物證中并沒丫鬟說的帕子?”

  “回大人,那是因為左姑娘進屋之后覺得手上無礙,就把手帕還給了我們大少奶奶。”

  小丫鬟記得清清楚楚,而且,似乎左姑娘在歸還的時候,大少奶奶還帶了幾分不情愿。

  戚大少見邢忠面帶疑色,忙笑道:“邢大人放心,東西定然一件不少。”

  主位上的穆大人覺得邢忠有些矯情。一塊帕子嘛!

  他早就對程尚書欽點邢忠來此有些意見,現在又見邢忠不懂規矩,越過自己發問。

  穆大人就冷道:“邢大人未免多心了,若都像你這樣查案子,只怕咱們要將整個戚家都搬回衙門里去嘍。”

  話音一落,低笑聲四起。

  岫煙微微抬起頭,目光冷峻的盯著那個出言不遜的穆大人。旁邊的阿喜害怕姑娘露出馬腳。低聲道:“別抬頭。”

  岫煙置若罔聞,直到眾人起身要去戚三少的內室查驗,岫煙這才緩緩垂下眼瞼。

  阿喜害怕的一顆心都要蹦出來,屋子里這些人,保不齊誰就懷疑姑娘的身份,到時候姑娘的名聲保不住,太太豈能饒了自己?

  眾大人們進屋去探查。留下一干小廝在堂屋里恭候。這些人知道自家老爺沒一炷香的功夫未必能出來,就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處閑聊。因眾家老爺都是同僚,所以小廝們也都互相相熟,倒把阿喜和岫煙孤立在了門角處。

  阿喜見姑娘抬腳要走,忙壓低嗓音:“干嘛去!”

  岫煙用吞吐的嗓音道:“傻站在這兒才叫丟人呢,我到窗戶那兒去瞧瞧。”

  阿喜不由得往窗欞哪里看,擺了兩盆說不出名字的花,倒像是白玉蘭。只是花盞更大,花朵更艷。阿喜知道姑娘喜歡這些花花草草,所以也就不再多心,況且他也想幫著老爺早日打好關系,便低聲囑咐了幾句,轉身去找旁邊的小廝們套關系。

  岫煙穿著樸素,人又顯得有些笨拙,倒也沒人注意她的行蹤。

  岫煙打一進來就瞧見這盆花了,她是愛花之人,養花之人,見過的花種沒有幾千也有上百,可獨此花種新奇艷麗,讓人不禁瞠目。能在北方過冬的花本就不多,何況是開的這樣鮮麗的。

  “這是我們大奶奶養的九尾天葵,你別亂動!”

  原本在地上跪著的小丫頭不知什么時候湊了過來,她生怕岫煙是個毛手毛腳的小廝,一把將岫煙推到旁邊,寶貝似的護著花盆。

  岫煙微微踉蹌了一下,忙提防四周,見并無人多留心此地,這才憨笑道:“姐姐放心,我就是好奇,從沒見過,所以瞧瞧。”

  沒有戚大少在場,小丫頭的潑辣勁兒盡顯:“你一個小廝懂什么?這是我們大奶奶精心飼養的,整個京城也再找不出幾盆同樣的花來。少爺在世的時候不知多喜歡,都是自己打理,從不叫外人動手。罷罷罷,我和你一個小廝說這些干什么!”

  小丫頭又要來推岫煙,岫煙靈活的一個側身,倒讓對方失了手。小丫頭不覺有些羞惱,索性堵在花盆前,不準岫煙看。

  岫煙只能慢慢踱步回到門角處,心思卻不停翻轉。

  又是大少奶奶!茶水、手帕、白貓、九尾天葵......

  這些東西難道有什么牽連不成?

  難道兇手是大少奶奶?不對,戚三少死了對她一點好處沒有,反倒是戚三少活著,即便戚大少死了,多少也能善待曾經做過他侍女的大少奶奶。

  那就是二少奶奶?

  有殺人的動機,歡兒又是她的白貓,為了防止圓恩師太做法成功,殺死左姑娘倒也講得通。

  可證據又在哪里呢?

  岫煙的眸子不由得重新落在窗臺上的那盆九尾天葵上,總覺得這花透著幾分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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